《谋情》万俟泓

5、第五章

　　花园石椅上，祁青正在认真地做着花灯，她这次是趁着江颖午休溜出来的。明天就是中秋了，她想给江颖一个惊喜。她知道江颖心中一直惦记着当年中秋节的那个花灯，便是当年的花灯让她们相聚的。
　　“不知颖儿，看到这花灯会高兴成怎样？”祁青认真地为花灯上色，这之最后一道工序了，此时她脑还里总是不停地冒出江颖浅浅一笑的脸，“呵呵，看来那个淡雅闲适的女子还真的让人印象深刻！”祁青自嘲道，继续她的工程。
　　“祁青好手艺啊！哈哈哈！”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爽朗的声音，祁青手上一顿。
　　是江超群，他不是一直在静养吗？怎的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听他的声音不想是垂危之人啊，好奇怪。祁青沉思了片刻后，缓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理，连忙站起来拱手说道：“岳父大人。”
　　江超群自己在石椅上坐下，接着挥挥手示意祁青也坐下。江超群意识到祁青的惊诧无错，摇头笑道：“怎么，很意外是吧？你觉得我应该是在慕园静养，觉得我应该是一个身受重伤的垂危老人。我知道你这么想着，现在我就告诉你，我是假装受伤的，我不是在慕园静养，而是在韬光养晦，是在守株待兔，如今这只最后的兔子出来了，我也可以收工了。”对上祁青茫然的表情，江超群接着说道，“还不明白，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谁是这只兔子，谁又是第一只兔子。”
　　“岳父大人，你可否直言，你在这遇上我，不就是有话要跟我说吗？到底是什么？”祁青直接说道，直觉告诉她江超群不简单，她可不希望跟他纠缠。
　　见祁青不再茫然，江超群大笑，却也没有说明，而是拿起石桌上的花灯，问道：“这是为颖儿做的吧？”
　　“嗯！”祁青点头说道，心里诧异难道他要说的很颖儿有关。
　　“呵，你对颖儿不错哦！”
　　“颖儿对我也很好！”祁青老实回答道，但她知道江超群绝不是在了解她们的夫妻感情，她隐约觉得有点忧心，到底是什么呢，不过她很快就要知道了。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她急切想知道的却是她永远都不会想知道的事。
　　“可惜你对颖儿不了解，包括不了解她的作风。颖儿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从小就与世无争，不过对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却是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地去得到。而她的聪明就在于她隐藏得很好，让人看不出猜不透，让人稀里糊涂地被她操纵着却还要对她感恩戴德。”
　　“一派胡言，你在我面前诋毁你自己的女儿，你到底有何意图？”
　　“你不相信我的话？不过也是，你都完全掉进她的迷局里了，怎么会看得透。颖儿嘛，她若是只是想得到她自己想要的，我也不会阻挡，但是她妨碍了我，伤害了聪儿，我就不会容忍她再这样下去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祁青手捏着拳头咔咔作响，指甲陷入皮肉，记得她是在面对自己失去的亲人还有仇人景仲时才有这种反应，但此刻江超群的话，却让她不安起来，让她心里的本已熄灭的怒火跳动起来。
　　“是她杀了你的家人，嫁祸景仲，是她故意挑拨与江聪的矛盾，是她在故意示弱，是她安排人刺杀的你，而后又为你挡剑。祁青，没想到吧，你心中的好女人一直都在利用你。”

　　“是她杀了你的家人”
　　“是她故意示弱”
　　“是她安排人刺杀你”
　　“一直都在利用你”，“利用你”，“利用你”……
　　江超群的一句句，如同一个重锤一下下地砸着祁青的心，每一下都砸得她鲜血淋漓，心口的痛已是痛得她无法呼吸了，她感觉整个人都坠入了无底深渊，不断下沉，不断下沉。做好的花灯仿佛祁青坠落的心，重重得摔在地上，碎了。
　　“不，不是的，你说的不是真的，我在我家发现的明明是景仲的玉佩，是景仲杀的人，你这是在陷害自己的女儿，你有什么意图？”祁青手撑石桌支撑着自己身体，虽然心已经痛的不能再痛了，嘴上依旧强编这理由。
　　“你也知道陷害，那她为什么不能陷害景仲啊。景仲的玉佩是在入堡行刺时丢的，颖儿灭了祁门后把她丢在了现场。凭景仲与你那弟兄们的仇恨，怎可能聚集起所有的祁门暗卫然后把他们都灭了。是颖儿，是他通过景仲的玉佩查到了你们的身份，又利用昏迷中的你的信件召集所有祁门暗卫，然后……”
　　“不，不是的！颖儿不是那样的人，不是的。”祁青双手抱头，失去支撑，整个人跌坐地上。

　　“青，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醒来后的颖儿找不到祁青便四处寻找，没想到一见面就是她坐在地上精神恍惚，颖儿扶住祁青双肩问道。“爹，你怎会在这里，你对她做什么了？”颖儿对着此刻悠闲坐在石椅上的江超群大喊。
　　“没什么，爹只是告诉了他一些他应该知道的事。”
　　江颖顿时面如死灰，眼前江超群得意的笑，以及祁青痛苦绝望的神情强大的反差刺痛着她的眼她的心，她知道她多年来苦苦隐瞒的事情，终于成了一团火，冲破了纸，肆虐着她和祁青，她们之间……完了。
　　“青，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太爱你了，我真的是太爱你了。”江颖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眼前冷漠的祁青让她不由得害怕，那是她不曾见识过的祁青，比起满眼仇恨的祁青更让人害怕。
　　“颖儿，我好想听你说，你爹都是在冤枉你的啊！我好想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祁青无力地说着，闭着眼睛，却挡不住泪水如决堤般地下垂。
　　“你说过，你害怕有一天我发现你没有那么好，你害怕我失望，呵呵，没想到说的是这么一回事。可笑，我当时还说你在我心中，永远那样好！哈哈，果真年少的承诺，不要轻易说永远。”
　　“青，求你别这样，别这样！”江颖顾不得伤口的疼痛，死死抓住祁青的衣袖。
　　“早知如此，你有何必算计我。先是利用我的仇恨，然后你利用你的无助，最后利用我的愧疚，这五年里，原来我都被你骗得团团转，颖儿，我的家人我的兄弟一百零九个人，你怎么下得了手，你怎么忍心？颖儿，你不是我心中的颖儿。”祁青仰头哭泣，失望地甩开江颖，落魄地走了出去。
　　“青，不要，求你不要走！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不能再失去你。青，我求你了，青……”江颖跪在地上哭泣，然而祁青始终没有回头，给她的只是一个伤心欲绝的背影。

　　“哈哈哈！好精彩啊！没想到颖儿，你的感情这么丰富啊！我今天真是看了一场好戏。”江超群在一旁鼓掌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江颖喷叱这怒火，死死盯住江超群，他还是她爹吗？
　　“你问问你娘，她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那么爱她，她为什么还要跟别人走，而且还是个女人，你说她对得起我吗？既然我得不到幸福，那我为什么要让她的女儿得到幸福。”江超群说完转身，大笑走开了。
　　原来，娘也是。只是娘可以跟自己的爱人走，可我的爱人呢？她抛弃我独自走了……她恨透我了，她不会再理我了。江颖想着颓废地倒下了，她知道这一次，她将永远失去祁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