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放晴》抒晴

4、第四章

　　习青是单亲家庭，母亲一个人拉扯她长大，对她没有别的要求，找个对象嫁了，嫁的不要让母亲再操心就行。习青的妈妈是知道邹荣的，不过都是从习青的嘴里听说的。一个有事业心为了将来奋斗的男孩。妈妈清楚习青的个性，同时告诫女孩子不要太早的轻易让男人得手。男人这东西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一旦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了。这是她从一段失败的婚姻中吸取的经验教训。从小就耳濡目染的习青，从骨子里就有了这份执念。
　　新创办的小公司想要在广告业这个浩瀚的市场上立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细微到穿梭在办公楼间挨家挨户派送传单都是常有的事。低头哈腰的应酬更是不胜枚举。起初他都带着习青去，习青不是太习惯那种觥筹交错的场合，后来就开始慢慢在家等他。给他熬点粥，做点清淡小菜。浪漫的想着辛苦一天的他，抬头看到有个窗户灯光为他而亮，厨房有为他惊心炮制的家常小菜，该是多么温馨美妙的感人事情啊。
　　公司逐步进入正轨，虽然还没有盈利，但是逐渐开始有不少小单生意可以回本。习青今天心情比较轻松，超市特价买到的新鲜小排做糖醋排骨应该不错的。砧板上切好了清洗干净的姜片，就等着油温加热，就可以下锅。电话响了起来。
　　“喂。荣？”是邹荣的号码。
　　“喂！”一个女生的声音，口气有点强硬。“你是哪位？”
　　习青一瞬间有点发愣，号码没错啊，怎么回事？“你好，是邹荣的电话啊？”
　　“我是邹荣的女朋友，你是哪位？怎么手机里都是你的电话和短信？”质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习青被呛住了，女朋友，邹荣的女朋友？不是我嘛？什么状况这是？他有其他女朋友？那我算什么？还是朋友开的玩笑？“我……你是他女朋友？他在旁边吗？”莫名有些心虚的习青，显得有些弱。“你让他接一下电话呢。”弱弱的请求。
　　“他在旁边的，干嘛？你还想跟他说话？有事你跟我说就行了！你是不是没事就喜欢勾搭人家男朋友啊？”大声的嘲讽，隐约听到旁边男声的劝阻，应该是邹荣吧。
　　习青也不是软柿子。不错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实在出乎意料，她那习惯性当机的脑袋空荡荡的。只是本能的问：“我才是他女朋友啊，我们没有分手啊？怎么回事啊？”貌似喃喃自语的回答。电话那头半捂住话筒，“你们没分手？你不是跟我说分手很久了吗？……”若隐若现的质问声，显然不是对习青说的。里面吵杂的声音夹着马路上的车流声震荡着习青的脑膜，有点晕乎乎的。
　　油锅的热气已经弥漫，浓烟开始充斥整个厨房。习青用尽力控制住得微颤的手把煤气灶的按钮拧关闭。跌跌撞撞的往阳台走去。挂满她和邹荣内衣裤的阳台，跟平日一样平和，新洗的衣服还微微湿润。一切没有不同啊，习青心理默念着，不会的，一切都没有不同。她木讷的扯过一件晒干的衬衫。
　　在一起这么久，习青没有添置什么衣服，还是以前的学生时代的简单T恤类的夏装。邹荣曾经说咱们也算有事业的人，出去见人以后得正装。习青就买了件中规中矩的白衬衫。但是她记下了这句话，所以每次逛街，都会留意，打折的男装，哪个适合邹荣，哪个看起来上档次一些。毕竟囊中羞涩，习青没有钱给邹荣买名牌的男装。动辄上千的商务人士装柜，她从来不敢挺胸抬头的进去挑选。倒是在打折柜台和换季的推车里，淘了不少性价比比较高的都给邹荣替换了。从小县城出来的邹荣，难免对衣着打扮疏忽一些。习青就成了他的专业顾问。女人的眼光总归比他好许多的。
　　拿着衬衫，习青换下家居服。她要去邹荣公司看看，必须得去。
　　浑浑噩噩的到了公司门口，还是那间邹荣曾经对着他嘿嘿笑着邀请她加入的小门面房。卷帘门半掩着。正午阳关晃眼的折射过来，习青眯着眼闪避了一下。推开卷帘门，一个大波浪卷发挑染着层次的女孩，站在办公桌前面，叉手对着微缩在座位上的邹荣颐指气使。听到声响，一个转身，一个抬头。习青从门口看着两个人，傻傻的问：“怎么回事啊？”
　　邹荣正要起身。女孩一把拽住。“我和邹荣是男女朋友！你跟他是什么关系？”鬼使神差般的，习青，居然没有勇气跟面前这个霸气侧漏的女子对质。底气不足的说了一句至今都捶胸顿足的傻气话。“我跟他合作创业的！这个公司有我的股份！”仰着脸，当时的习青自尊心雄起，已经完全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来维护这个男人的主权，还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地位。
　　“哈哈，太好笑了吧！这个公司到底是谁的，还是个未知数呢！邹荣，你说是不是啊？”扭头看着如坐针毡的邹荣，女子很张扬的问道。习青不傻，能说出这句话，可见这个女子该有如何的自信和资格。她眼神移向邹荣，此时的邹荣都不敢抬头看她。心房被打开了一个口子，酸胀的感觉漫过了脖子已然到达了鼻端尾部。习青像个小丑一样，自己觉得荒唐。什么都不用再说了。邹荣的默认足以说明一切。习青纵然有满腹的质问和疑惑，此刻都被生生被咽了下去。就这么几秒钟的光景，她稳了下身子，双手死死的握拳，牙根紧锁，坚定的转身走了出去。
　　太阳好晃眼啊。拥挤的公交，下班的人潮，大家都在奔波忙碌，习青感觉自己跟周围的人完全格格不入。满墙的爬山虎平日看都觉得生机勃勃，此刻怎么觉得是满墙的绿色随着拂过的轻风发出阵阵嘲笑声。天天路过的楼道从没有如此寂寥，在闷热的空气中竟然有点微凉。拖着几乎撑爆的行李箱，习青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几个月的房子。两个房间一明一暗。带阳台的住卧，依稀可见衣架上飘荡的袜子，不过只剩下邹荣的了。也许今天自己前脚才离开，后脚就会有人挂上属于她的东西了。习青还有余泪在打转的眼眶转向另外一个暗处的房间。床前一台电脑。平日里设计和联系业务必须的电脑。也是当初两人结缘的网络，如今让两人终于形同陌路了。10分钟前，习青才把那台24小时开着的电脑关了。平日习青从来不去碰邹荣的电脑，虽然聊天软件的密码她都是知道的。刚在一起时候，两人也坐在一个转椅里对着电脑说起当初交浅言深的往事，也一起畅想着无比明亮的理想。现在房间黑漆漆的。液晶屏上的小红点一闪一闪。习青走进房间，想拿走电脑桌上，她给邹荣买的一盆仙人球。她要把自己所有出现和存在过的证据消灭，就当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忿恨可能邹荣不一定能懂得，但是作为习青的个性，让他知道自己彻底消失的感觉是多少带着点微不足道的报复。
　　按了下红点。屏幕几秒后打开了。昨夜的聊天工具还开着。对话框就挂在屏幕上。是邹荣太放心自己了吗？两人平时不睡在一张床，就是偶尔的亲热也总是不了了之，邹荣的硬盘里多少个G的什么空和什么枫，习青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无法满足他，也该让他有自己满足需求的方法吧，再说都是年轻人，谁还没看过这些□□的东西啊。
　　桌面上这个打开的对话框，聊天记录很长，从交谈中轻易就能看出邹荣和这个女生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已经见了2次面。而且已经发生了关系。从最初的普通交谈，到后面见面后露骨的调情，习青没觉得反胃，反而有种释然的感觉。好像理所应当的突然有些微理解。尽管劈腿这种不忠的渣男，是所有女人都忿恨的。但是由于自己没有能够让自己的男朋友满足，习青还能说什么呢？
　　“你为什么和以前女朋友分手啊？”
　　“她比较保守，我们合不来就分手了。”
　　“哈哈，真的吗？保守？不会现在还有处女啊？太奇葩了吧？”
　　“其实我床上功夫不错，不信你试试？”
　　“讨厌！那你要请我吃饭！”
　　……
　　“宝贝，你还好吗？”
　　“坏蛋，昨天你在包厢太大胆了，我真怕被服务员过来发现。”
　　“没什么的，这样才刺激嘛！嘿嘿，宝贝你舒服吗？”
　　……
　　一段段聊天让习青了解了一个事实。一个男人纵然喜欢你，纵然为了事业在专心拼搏，他还是需要□□上的契合。习青不是没有考虑过付出自己。多年前的阴影让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敢彻底交出自己。其实周末的时候，妈妈问过她的意思，要跟邹荣继续在一起，可能就要考虑买套房子，把两个人的事情定下来，再专心拼搏事业。习青当时傻傻的问：“妈妈，买房子要好多钱的，我们现在没钱，他们家没有积蓄，我们也刚起步，肯定负担重的。”妈妈撇了她一眼。“现在小孩哪个不啃老啊，妈还有点积蓄，给你们付个首付，你们自己慢慢还贷就是了。”
　　习青高兴傻了，在这个什么都以房子车子衡量的年代，有几个丈母娘会主动说给未来女婿买房的？妈妈这么开明是习青没有想到的。因为失败的婚姻让母亲一直对男人这种动物不甚好感。现在看到女儿为了将来的生活在打拼，做母亲的总是心疼。既然女儿认定了，要跟着的男人，妈妈也只能帮一把了。母亲摸着习青的头发，青丝松软，缕缕从指间滑落。闺女长大了，可在母亲眼里毕竟还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