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杀》自由行走的月

3、第一章 朦胧澹月云来去 2

　　在经历了晚上这场刺杀后，上官司墨再也无心处理政务，在丁叔及一干侍卫的护送下回了寝房。

　　却在遣了一干下人后并不急着就寝，只有些懒散的靠在窗边的软榻上，低低唤了声：“莫问，你的伤可碍事？”

　　似有微不可查的风过，他的身前便凭空多出个黑色的人影。

　　这个被唤作莫问的男子，身量虽不若豫王高大却也高挑修长，早已摘了面巾的面庞看着竟是异常的清秀，纵使穿一身黑衣，也无法遮掩那本就俊逸的风姿。

　　只是他的眸子却是极冷的，面上也总是淡淡的，此时正微微敛目，极恭敬的答道：“不过受了点小伤，王爷无需挂怀！”

　　豫王就着洒进屋内的月光细细的打量了他一会，挑了挑眉道： “这些年，你跟在本王身旁当这暗卫，着实是委屈你了。”

　　莫问依然保持着低首的姿势，话说的却极中肯：“王爷对卑职恩重如山，能护卫王爷的安全是卑职的荣幸，只要王爷不嫌弃，卑职愿意一辈子守护在王爷身旁。”

　　上官司墨似是微不可查的轻叹了声，“罢了，你拿着这个，好生休息去吧！”说罢一扬手，一个瓷瓶便稳稳落在了莫问的手中。

　　莫问接了瓷瓶却并没有急着退下，只轻按了下王爷床头的摆设，距床铺不远的一面墙体，便缓缓开了个不大的缝隙。

　　那里面，正是管家丁叔为了他更好的保护王爷，特地遣人建的密室。这时莫问才躬身向王爷道了别，退进了墙里的暗房。

　　随着墙面缓缓关上，暗房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虽然一丝光亮也无，可莫问还是轻易的就挪到了桌前，拿起火折点上了蜡烛。

　　屋内的一切便也跟着亮堂起来，房间不算太大，除了生活必须用具外，还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立式铜镜，这是丁叔为方便他查看处理伤口，而特地准备的。

　　莫问走到镜前，呆了良久，才缓缓褪了长袍，安静的凝视着镜中之人。

　　只见那镜中人，身量修长，浑身不似寻常练武男子一身粗犷的肌肉，更不似深闺女子肌肤柔嫩细滑，而是种介于两者之间，柔韧中带着力量的美。而最为特别的，竟是那胸前还紧紧缠绕着长锦。

　　莫问看着镜中紧紧缠着裹胸的自己，唇边终是露出个苦涩般的冷笑。

　　是的，她是女子，一直都是！自出生起，她的母亲便为了争宠将她扮作男婴，谁想这一扮，竟然就这么当了二十几载。

　　莫问低低叹了口气不愿再去想，随手将长袍搭在镜上，转身座到床头抬手看了看左臂处的剑伤。

　　还好，只是被剑气划破道口子，不算太严重，她也懒得去管，只拿起王爷适才给她的景泰蓝刻云纹的瓷瓶细细看着，思绪不由飘回了十五年前初见的那日……

　　那时候她才十岁，还分不清男孩和女娃的分别，只牢牢记得母亲和乳母曾经反复告诫过，她是男孩子，要坚强勇敢不能轻易哭鼻子。

　　所以，逢了那样大的变故，她才能不哭不闹，只那样安静的呆在一边。

　　那时候的豫王，也只不过是个半大的俊秀少年，丰神俊朗间眉眼处却已染上些如今的深沉冷傲，他高高端坐白马之上，仔细端详了一身泥泞狼狈不堪的她一阵，忽然便对她伸出手来：“你可愿意跟随我，我能替你报仇。”

　　她几乎想也不想就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又细又长白净匀称，很暖亦很有力，她忽然就觉得踏实了，用力的点了点头。

　　于是，她心甘被他送往血腥冷酷以暗杀著称的暗影门，用了十五年的时间在血色的杀戮与冷漠绝情中，成长为暗影门最狠戾优秀的杀手。

　　在帮豫王牢牢掌握了暗影门的控制权后，她便功成身退，自请在王爷身旁当起这无人知晓的暗卫。

　　烛火燃烧发出的噗嗤声，打断了莫问的沉思，她低首看了看手中的瓷瓶，温润的瓶身在火烛下折射着异样温暖的光泽，用这么名贵瓷瓶装着的药想来定非凡品，王爷对她向来都是极大方地。

　　可莫问却总觉得，什么都不及在自己最绝望时，他曾向她伸出的那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