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仆》墨13

3、第三章

　　陆国重勉强抬起头，焦急忧心的表情在那张病气浸染的脸上，扭曲成几近不可入目的难看之色。任何一丝小情绪都能在那张病黄色的脸上极致放大，然后满溢出极尽的恐怖效果，仿佛在面对世界末日一般。想到要天天对着这张愁苦的脸，他似乎有点理解原主的感受了。

　　撇过脸，陆屿做出一副冷漠的样子，穿过狭小的空间，把窗户打开。

　　房间里的气味被冲淡，这间屋子背阴，通过的风变成一股湿冷之气。少年站在老旧的格子铁窗旁，对眼前摇晃的蜘蛛网视而不见。冰冷而讥诮，尖锐而锋利，惨白的脸色，被偶尔拂过面颊的蛛网分割出一丝丝凝重。

　　陆国重渐渐感到冷，越来越冷，连床都开始发颤。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喉咙被什么堵住一般，呼哧呼哧像个开了洞的风箱。

　　陆屿抱来一条冬被盖在他身上，被子看上去厚重，摸上去却很薄。他看向这个并不年迈却老相尽显的男人，“房间以后多通风，你冷就多盖条被子。”

　　那哆嗦的表情很难让人忽视，陆屿又翻出一件军大衣和其他薄厚不等的几套衣服。避免对方呼吸不畅，他将衣服简单整理了下，然后把另外一扇窗也打开。

　　做好这一切，他走到水池前，弯腰凑到出水口洗了把脸。纱布留在头上会很麻烦，看着墙上的镜子，剧情里原主就是为此跟母亲大吵一架，半夜跑出去后，发现了在同性恋酒吧做侍应生的主角。

　　因为哥哥生日快到了，就去打工赚钱买礼物什么的真是感人啊。

　　甩了甩脸上的水，既然知道剧情，有些铺垫也就没必要了，他不擅长应付女人。不过身为父亲却没发现自己儿子受伤，真是……“嘶”

　　冷水冲得头疼，侧了侧脑袋，伤口偏后，他看不到，摸上去是一层薄薄的血痂。陆屿把纱布卷起来，塞进口袋。这时，他身体一软，滑到了地上。

　　不自然的睡意压迫着神经，他摇摇头试图站起来，却慢慢闭上眼睛。

　　陆屿倒在窗户右下方，整个人陷进一片阴影里。如果陆国重抬头的话，他能很清楚地看到少年如电子影像一般隐隐烁烁、不具实体，可惜这奇异的一幕无人得见。

　　……

　　伤口无大碍后，叶溪就回去上课了。

　　现在是午休时间，路过的都是出去吃饭和参加社团活动的人。他看看时间，决定去图书馆呆一会儿。可是从教学楼拐出的一行人，正不怀好意地等着他。

　　带头的男生率先迎上去，陆屿落在最后，直到被前面的人狠狠瞪了眼，才慢腾腾抬起脚。

　　正在搭讪主角的这个人叫廖远，有个市长老爹，是名高富帅，虽然气质用土豪形容更合适。和自己一样，是个快要领便当的炮灰。

　　原主跑去告诉人家，叶溪被他的美工刀捅了才没来上课，以为能得到同样看主角不顺眼的廖远的好感，结果却被突然暴怒的对方狠狠修理了一顿。

　　不知道剧情都能看出他对主角的在意，而且这种在意绝不是坏感。眼巴巴上去讨骂的贱样跟总要拽前面小女生的长辫子一样——非常可恶，非常无聊，非常希望得到注意。

　　陆屿不可能凑上去挨打，所以只说自己某天在医院看见叶同学，至于他怎么会在医院，当然不被廖土豪放在心上。

　　既免去被打，又促进了剧情，不出意外，廖远这次会去主角打工的酒吧捧场。

　　廖远凑近了人，“班长，听说这几天你在医院？”

　　他似乎想表现一个无害的笑容，不过在陆屿看来这很难成功。

　　“看来医院的伙食不行啊，班长大人又清减了。”削尖的下巴，廖远盯着那纤细的线条，眼神越来越露骨。

　　叶溪退后一步，秀眉微微拢起，他看见了混在他们之中的陆屿。收回目光，看向故意贴近的人，“那也跟你无关。”

　　廖远近看他的脸，因其娇俏漂亮，明明是撇清关系，丝毫不给面子的话，却变得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

　　“我们可是要同窗三年的同学诶。”侧了侧身，不想抗拒那诱惑，所以贴得更近，“可能吧，以后还有机会坐在一间教室里上课。”仿佛预见那番景象，他勾起笑容，目光隐晦而深远。

　　其他人暗自发笑，心中都鄙视就你还想跟叶溪上同一所大学，不过想到他那老爸，又都不做声了。

　　叶溪冷哼一声，怎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根本觉察不到对方的冷淡，廖远兴致很好道：“今晚哥去找你点酒，最贵的那种，一定给足你面子！”

　　叶溪沉默，对在酒吧工作的事被人发现感到麻烦，因为没听出任何威胁之意，才放下心来。他亦不惧，只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恰好预备铃响了，叶溪敷衍地点点头，绕过人去教室了。

　　看着他的背影，廖远痴痴而笑。

　　有人开口， “老大，打球吗？”

　　他露出被打断的不耐，“球球球，你长得就像个球！”

　　“刚才老大笑得好猥琐哦。”说话的人立刻引来一记狠拍，“干，说什么呐！”

　　最后，以廖远为首的几人一路向着操场拥去。这种义气热血的运动，阴沉沉的陆屿被理所当然得丢开。

　　原主怎么就看不出廖远对叶溪特别，是出于喜欢呢？每次找主角麻烦，欺负不成回来还得挨顿揍，这具身体所受的伤，已经远远超出校园暴力的范畴了啊。

　　头疼地看向二楼某个教室，陆屿咬咬牙还是翘了，上课什么的都去死吧。

　　放学后，叶溪直接去了店里。

　　酒吧平日不对女性开放，这几天在搞活动，天黑前可以允许女性对象进来消费。女人消费起来完全不输男客，她们不一定会点酒，但是饮料、瓜果的数目加起来也很可观。所以直到天黑后，叶溪才有片刻得空的时间。

　　见他一副很累的样子，靠在吧台上的酒保忍不住开口，“你很受欢迎哦，我听见好几桌的客人都在谈论你。”

　　叶溪扯了扯嘴角，“是吗？”

　　“是啊帅哥。认识一下吧，我是顾子豪。”

　　“叶溪。”

　　穿着酒吧工作服的叶溪很难不让人注意，廖远推开人群，暗暗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什么有些紧张。

　　少年身材高挑纤瘦，贴身的执事服在腰间收起不可思议的细窄形状。除了吧台的灯光略亮些，其他区域的灯光都比较偏暗。看得出来并没有刻意打理过自己，可是给人的感觉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他知道对方长得好，却从没这么清楚看过。

　　看见他对其他男人微笑，廖远坐不住了，目光黏着黑白燕尾服的少年，他对身后几人说，“我要点酒。”

　　半晌，有人狠推了陆屿一把，口气又气又急，“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毕竟都是些高中生，再混混不出学校。周遭男人游移的视线，与蠢动的陌生气氛都让几人生出怯意，不想输给在这里打工的班长，更不想被其他人嘲笑。被众人排挤的陆屿，是最好开枪的出头鸟。

　　旁人正要再补上一脚，这时他人动了。

　　迷离朦胧的灯光，若有似无的视线，那些来自黑暗中的挑逗，连空气都有着迷幻的成分。无比熟悉的一切，让人精神舒适不已。

　　刻意驼起的背不自觉挺直，阴郁的眉目慢慢疏朗清晰。他四肢纤长，走步不快不慢，说不清具体哪儿发生了变化，只是确实不一样了。就像隐藏在事件视界之后的黑洞，悄无声息间吸引周围的人。

　　人骨子里的有些东西，其实很难掩藏。陆屿无意识松了口气，一瞬间又做回他自己，亦或这又是另外一层面具。

　　察觉有几道目光游走不去，陆屿挑了挑眉，与一个高大男人错身而过时，低头收敛，再出现又是那个阴霾的少年仔，人群中有几人扫兴地发现失去了今晚的狩猎目标。

　　顺利来到吧台附近，他眼里掩饰不住恶意，“老大让你去给他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