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探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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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探病
夏安静的坐在车里。窗外飞驰而过的是往日的回忆。
“忍足。麻烦停一下车。”沉默的夏突然出声。
几双闪亮亮充满了担忧和关怀的眼睛凝聚过来。
“……放心。我没事。我只是突然有点事情想要去做。办完我会自己回冰帝的。你们赶快回去帮景吾吧，网球部的工作加油！”感动还是在心底逐渐沸腾。自己真得要像不二说的一样勇敢地做自己。为了不二，为了大家，更是为了自己。
“不用了。夏办完事回家休息就好了。明天再来网球部讨论节目吧。我会和迹部说的。不然你一脸失魂落魄的回来，我们可是会被迹部修理的很惨……”忍足推了推眼镜，往日充满诱惑低沉的嗓音此刻却格外的温暖。夏微笑地点点头，这也算是关西狼一种独特的安慰方式吧。
在夏面前的，正是幸村所在的东京综合医院。
医院的环境很好。大片大片柔软的草坪，枝繁叶茂的树木，干净整洁的设施。身边不时有嬉戏的孩子飞快的跑过，老人们坐在长椅上晒太阳或是谈天。总感觉是个很和平的地方。纯洁的心灵，没有一丝世俗的羁绊。
终究。还是来了。还是放不下。柳后来又找到过她。不过什么也没说，只把一张纸条塞到了夏的手里。夏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那一瞬间，她似乎在柳的眼里看到了柔软，那样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只是不知道那抹柔软是为她，还是为了谁。
苦笑。自己还是贪恋着罢。当听到柳说幸村住院了。那种久违了的疼痛骤然涌上心头，陌生却又熟悉。原来自己竟把它藏得那么深，以至于不经意间都忘却了。如何会不难过呢。毕竟是曾经那样亲密的人。自己也是那样容易怀念过去的女孩。午夜梦回，有背叛的刻骨铭心，有失去的茫然无措，却也少不了，那一些温暖忧伤的爱。
夏来到柳所说的房间，302 幸村精市。夏有些颤抖的伸出手去，轻轻推开门。
……不在吗？……
空荡荡的屋子显得有些清冷。没什么人气。窗帘并没有放下来，阳光从窗里射进来，里头夹着无数飘舞飞旋的金色微尘，像是舞台上灯柱打过来。夏缓步走到窗前，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窗外只听风吹着正繁茂的树叶，柔柔的没什么响动。被子上隐约的有百合熏香的味道。
幸村……还是精市……
夏怔怔的望着窗台上摆放的花。是麦秆菊。只在秋天开花。如今曝晒在太阳下已经有些奄奄一息了。白皙的手指轻轻触碰枯萎着的花蕾，隐约带着绝望的味道。
为什么是麦秆菊。明明知道它的花期，还如此纵容它接近阳光。
“咦？你是来找幸村的？”一个清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夏回头，是医院的护士小姐。夏点点头。“这个时候他大概在天台吧！”小护士的眼中有着些许羡慕，夏微微一笑表示感谢。她便离开了。
回过头。神情已经一片漠然。
呵。我想，我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夏的目光凝滞在某一点，胶着不去。兰紫色的头发，清淡温和的笑容，如水的眼眸，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夏隔着窗子凝视幸村。因为病情已经略显消瘦的他面色有些苍白。在他身边围着几个小孩子。远远的，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感情，只觉得那笑容是从未有过的开朗。
很开心吗？那就好。
夏背过身来靠着墙壁，不再去看那美得让人心悸的男子。遥远的记忆似乎又一点点浮现在眼前。
那时成初已经和丸井很要好。
……
“夏。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你一定会喜欢的！”那时的幸村还不像现在这样成熟，神情里带着稚嫩的期待。夏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事实上，她也的确爱上了那个美丽的地方。
那是一片薰衣草的花海。她不知道为什么神奈川会有如此美丽的景色，更不知道幸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神秘的地方。总之，她是爱上这里了。爱上这种淡蓝紫色的小花。那时她就是那样骄傲的站在一大片花田里边，倔强的挺着脊背，香气是淡远温和的，薰着她的衣角留着一种冷香，悠远得像初恋时的心情，她迷恋上这种清冷的感觉。
那时和幸村并肩躺在一望无际的花田里，彼此依靠着对方仰望蓝天，或许聊天，或许就这样沉默的度过一个安静的午后……那些日子，是夏痛并快乐着的日子。她无法从少女的爱恋中解脱，这里便成了唯一能够倾诉心事的地方。她有时会一个人到这个空旷的地方，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薰衣草的香气，那种既不像茉莉的清淡，也不像夜来香那样浓郁的独特的香气。夏那时常想，为什么如此淡然美丽的花，却总是和更深更远的忧郁相连呢。呵。忧郁。
夏便这样胡思乱想到很晚，或者一片空白的睡过去。清醒的时候总会感受到熟悉的体香，那不同于薰衣草的，淡淡的百合味道，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去抓住，深刻的迷恋却仿佛离自己那么遥远。那是只属于幸村的气息。
夏曾经眨着迷茫或是忧伤的眼睛问他，“为什么第一个找到我的总是你？”
她还记得幸村那张温柔而又疼惜的脸，“我说过，不论你逃到哪里，我也总会找到你。”
她也记得她是怎样怔怔得流下眼泪，怎样深深的把脸埋进男孩伸出的手中。那是一双和年龄不符的双手，夏当然知道那是超强度练习留下的见证，可她曾经那样痛恨过网球。如果不是网球，她怎么会认识丸井，怎会轻易许下儿时单薄的诺言，却还满怀欣喜地投入，最后落得自己现在的遍体鳞伤。如果不是网球，她怎么会为人所嫉妒，从此失去了达到顶峰的资格。可是，偏偏她爱过这小小的球。她曾经也是那样辛勤的付出过。但命运让她失望了。她让所有人失望了。失去了挚爱的夏，也同时失去了他应该痛恨却还可耻的怀念着的网球。
泪水从宽厚的手掌中汩汩流出。
那些痛并快乐着的日子呀。叫她怎样再不会记起呢？夏当然知道怀念是一种可耻，但她无可回避。
幸村曾默默的揽过她的头，手上温热的触感和百合的香气让人安心。他会慢慢的讲很多无关紧要的话题，他陪她一起数天上的星星，他告诉她薰衣草的花语。
等待爱情。
是的。一直在等待着。夏。从小时候等待母亲的归来，到等待丸井不经意的一瞥。等待有人告诉她真相，到现在，等待一个人会像从前那样回到自己的身边。幸村呢。在等待些什么。或许是等待家族联姻的解除，或许是等待自己长得足够强大，或许是，等待爱情。
幸村曾经讲过那个动人的故事：相传很久以前，天使与一个名叫薰衣的凡间女子相恋。为她留下了第一滴眼泪，翅膀为她而脱落虽然天使每天都要忍着剧痛，但他们依然很快乐。可快乐很短暂，天使被抓回了天国，抹去了他与薰衣那段快乐的时光，被贬下凡间前他又留下一滴泪，泪化作一只蝴蝶去陪伴着他最心爱的女孩。而薰衣还在傻傻地等着他回来，陪伴她的只有那只蝴蝶。日日夜夜的在天使离开的园地等待，最后，化作一株小草。每年会开出淡紫色的花。它们飞向各地，寻找那个被贬下凡间的天使。
幸村曾经那样温柔的说，夏。你就是那个天使。为了一刻的幸福燃尽了所有。傻傻的等待那个人的回头，却忘记了身边的温度。
夏的确后来像那个天使一样离开了。可她不会留下什么让人值得回忆和追念的东西。她知道，总有一个人，会慢慢取代她的位子。慢慢把自己踢出属于温暖的世界。六年。漫长的让她以为痛过了一生。相逢的那一刻却只觉得短暂。物是人是。一切都还是那样熟悉。她不用闭上眼睛就能想出每条路的转角，每栋楼的位置，她知道哪里有一张长椅，哪里有一处石阶。景还是那样的景，人也还是当初的人。心，却变得模糊了。
模糊的。让人看不清楚。却很开心地笑着。
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夏一点一点看着涌现的记忆肆虐在脑海里。内心却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理智和淡然。幸村。那样优秀的男孩。他曾给她一段那样温暖的时光。让她在孤寂的夜晚靠寂寞的回忆聊以□□。却终究。要被取代了吧。
她曾经在立海大的球场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过他。质问他是成绯的存在是不是长谷川家族刻意的安排。质问他成初对她的诋毁他是否一清二楚。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那对她不重要。可她在乎。在乎六年甚至更久以前的温情。而答案是肯定的。在意料之中。却在期待之外。
那一天，自尊让她胜了，还是败了。她不知道。但她不能没有它，现在她只有它。她只能倔强的挺直脊背骄傲的离开，在众目睽睽之下潇洒的甩掉任何不堪记忆的画面。
但看着哥哥和成初交握的手，夏甚至有些后怕了，她不敢用她仅余的东西孤注一掷地去赌。她只怕赢不回宠爱，却输掉了尊严。现在的她不需要宠爱。其实从来也不曾有过宠爱。
泪水慢慢溢过脸颊。那些曾经装作不在乎的东西。却永远是心底深深的疼痛。疼痛，却也美丽。
“……夏……”闭眼之前。恍惚中又闻到那股熟悉的百合香。
不，我不是夏，我只是蓝伽。一抹游魂，一个代替了夏身体的人。即使我有多么同情她，多么感同身受……即使我生命中也曾经出现过一个幸村精市而我也同样把他弄丢了……我也只是我自己……你懂吗？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探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