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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侯爷很念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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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三字经滑落在地,傅清尘站在原地久久不动。那边坐在石桌旁的人起身过来,牵过他紧握成拳的手,“陪我喝酒。”
傅清尘挣开他的手,后退一大步,拔出别在腰间的剑指上他的胸口,哑声道:“你够了!”
纳兰瑾枢看着月光下他朦胧的脸,“若我说还不够呢?”
“你若想要玩人于股掌之间,恕不奉陪!”傅清尘目中带着冰渣子,“易寒经你若是不交出来,我日后自然有办法取回!”
“你就不愿信我一回?”
“你当我是傻子?”
“我一直当你是我的言儿。”
“聂卿言早就死了。”
“可我的言儿就在我眼前。”
“懒得与你浪费口舌。”傅清尘扔下一句,便收了剑转身离去,背影里带着决绝。是仇恨让他变得如此淡漠,是仇恨蒙蔽了他原本如清水般洁净的心,是仇恨夺去了他生命里的阳光。
纳兰瑾枢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曾经那个听话的小团子长大后是这个模样的。视线里的黑衣人步履渐渐慢下来,月光下,他的身子往一旁倒下去。
纳兰瑾枢提步靠近,就在他的身旁落脚,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口中发出细微呻吟的他。
纳兰瑾枢单脚蹲下身子,看着他,“难受?”
“你,你下了毒?”声音低沉,可见他十分难受。
“我怎舍得对你下毒。”他伸手抚了抚他的发,“七日散你可听过?”
七日散并无毒性,亦不能置人于死地。只是若七日之内不服解药则会痛不欲生。缓解七日散只有两种方法,一是继续第七日继续服用七日散,但七日之后不服用仍会遭受痛不欲生之苦。二是服用解药,只有真正的解药才能一劳永逸。
俯身打横抱起他,纳兰瑾枢提步往寝房里走,将他平放在榻上,坐在床沿,用袖子擦着他额头冒出来的细汗,“你要晓得,若是方才陪我喝酒,你便不必受这痛不欲生之苦。”
原来那酒里就有解药,傅清尘怒瞪着他,“老狐狸,你干脆一剑了结我!”
纳兰瑾枢自顾自地给他抹汗,“我说过,我不会杀你。”
傅清尘紧抿着唇,身体的难受和心里的难受交加,却又无能为力,用生不如死来形容再确切不过。
纳兰瑾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扯开布塞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在手心,送到他嘴边,“张嘴。”
“是什么?”
“七日散。”
傅清尘撇开头,留给他一个冷峻的侧脸。纳兰瑾枢轻笑一声,“怎么,痛不欲生的滋味你还想多尝尝?”
傅清尘死死抿着唇不语。
“还是说,你喜欢我亲自喂你?”说罢,翻身上榻,压上傅清尘的身。
身上一重,傅清尘正过脸,气得眼睛发红,正要双手去推。纳兰瑾枢含着解药,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对着他的唇压了下来。
唇被他的唇碾着,傅清尘紧闭着嘴,想要片开头下巴却被捏住,刚微微张嘴,那人的舌就灵巧的滑了进来,一颗圆润的药丸也被带进了口中,湿滑的舌头在他口中任意搅动,紧接着而来的是腥咸的味道。
纳兰瑾枢离开他的唇,身下人便咳了几声,药丸已经顺着他的食管咽下。他的唇边满是妖红的血迹,触目惊心。那血却不是他的,是纳兰瑾枢的。
纳兰瑾枢顾不得自己唇瓣还在不断流出的血,单手撑着榻居高临下地看着双目通红的傅清尘,放在他下巴的手移到他的唇边,将他唇上的血迹揩去。
如今的傅清尘是荆棘丛中最美最孤傲的花,任是谁摘到他都非易事。
“你待我如何都好,只是如今你除了能留在我身边,再无别的选择。”这话是纳兰瑾枢临走时说的。
七日散乃传闻中的奇药,这世上亲眼见过的并不多,傅清尘曾在玄青派的藏书里无意中看到过,却从未有幸见过。
此药曾是毒王阙灵为束缚名下弟子所研制,服过七日散的人绝不会背叛施药者,否则得不到解药,一辈子痛不欲生。
此药后来渐渐在江湖中销声匿迹,知者甚少,如今知道配方的屈指可数。
次日,纳兰瑾枢穿着紫色中袍,长发束起,手持长剑在院中舞剑。翻飞的衣袂的身姿与四周开得绚丽的春花汇成一幅绝美的画。
不远处的拐角处,一名白衣男子抱着剑,靠着墙,看着那边剑法入神的紫色身影,眼神复杂。那边的紫衣男子收剑站定,舞了一套剑法也不见他有半点气喘。脸上波澜不惊,唇畔还携着笑意,“言儿,既然来了,为何不过来?”
白衣男子毫不领情,转身就往另一边走。纳兰瑾枢紫色的身影飞起,在他的前面落脚,挡住了他的去路。
傅清尘止住脚步,别开脸。纳兰瑾枢勾了勾唇角,“你分明有事找我,为何不说话便急着要走?”
傅清尘瞥他一眼,动了动嘴唇,还是没出声。
“还是说,你其实是想陪我练剑?”
这人总要在言语上自作多情。傅清尘沉默半响,冷声开口,“你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我说过的话向来算数。”
“你若是敢出尔反尔,我便杀了你。”
“凶煞如你,我哪敢。”
跟这种人说话,傅清尘委实觉得难以接话,转身就想要走。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慢着。”
傅清尘止步,头也不回,“怎么?”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日后行事就要听我的,切不可轻举妄动。”纳兰瑾枢踱到他身后,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保证,两年之内,这江山社稷将由你说了算。”
傅清尘脸上毫无波澜,听完他的话,便提步离开。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傅清尘盘腿坐在榻上,闭目调养内息。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他蓦地睁开眼睛,“谁?”
“公子,侯爷有请。”是纳兰瑾枢随身侍女画屏的声音。
房里没有回应,过了许久,傅清尘才开门出来。画屏在一旁候着,“公子请随我来。”
傅清尘随在画屏身后,心中思忖会是什么事。
画屏将他领到膳房,八仙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一身紫衣的纳兰瑾枢端坐在桌前,手中捻着白瓷杯,一点一点地品着杯中佳酿。
见画屏将人带到,他抬眼,道:“进来。”
傅清尘毫不动容,立在门外,“有话在这说。”
“现下是用膳的时辰。”纳兰瑾枢放下手上的白瓷杯,“即便有话要说,也要等用了膳再说。”
“你……”傅清尘怒瞪他一眼,“我只答应留下,你最好别得寸进尺。”
纳兰瑾枢单手支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炸毛的小猫,“不过是吃个饭,有甚可得寸进尺的?”
傅清尘紧抿着唇不回话。
纳兰瑾枢起身出门去牵他袖下的手往里面走,“若再等下去,饭菜可就要凉了。”
傅清尘挣开他的手,“我自己会走。”径直走到饭桌前坐下,身旁侍立的丫鬟过来添置碗筷。
纳兰瑾枢也入了座,不必偏头就能看到他,唇边溢出一丝满意的笑。执起白瓷壶亲自为傅清尘倒了一杯酒。
一张摆满菜肴的八仙桌,两个人,一顿饭吃得十分安静。
吃了饭,纳兰瑾枢又说要出去散步,傅清尘心里虽不情愿,却还是随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庭院里挂上了花色的宫灯,将庭院里的一紫一白的身影照得几分清明。
走在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傅清尘也停住脚步。
纳兰瑾枢转身,看着他,“离我那么远作甚?”
傅清尘道:“没必要靠近。”
“可我喜欢你靠近。”
傅清尘自动过滤这句话,不改其淡漠,“有话快说。”
纳兰瑾枢轻叹一息,不紧不慢道:“我要说的事关玄青派,你那般与我疏离,若是我声音大了,被心怀鬼胎之人听了去,暗中通风报信,不知会如何。”
傅清尘牙关一紧,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上前了一步。
“太远。”
傅清尘最后再上前一步,冷冷看着他,“你若再卖关子,我便杀了你。”
纳兰瑾枢轻笑一声,“不会,你往前两步,我自然,要往前一步的。”话音刚落,上前一步,脚尖抵上他的脚尖。
傅清尘下意识后退,身后被一只手拦腰抱住,耳边响起一个魅惑的声音,“这个距离就刚好。”
被束缚的人想要挣开,纳兰瑾枢开口,“别动,听我说话。”像是哄着怀里一只不听话的小猫。
傅清尘果真不动,纳兰瑾枢道:“明日我便进宫向皇帝举荐你,如若无意外,三日之后你便能领一百兵卒上五行山剿匪。”
“剿匪与我何干?”
“怎会无关?”纳兰瑾枢顺着他背后的发,在他耳边轻声道:“试想,有朝一日你手握重权,麾下将士成千上万,那逼宫造反,坐拥这大好江山便易如反掌。”
傅清尘不屑道:“说得轻巧,你当老奸贼是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