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烧不死的小强

4、第四章

　　邓悠的奶奶早听过自家这个孙子在耳边唠叨着谢郎长，谢郎短。之前她还很开心自己这孙子终于交上一个听起来稳当的朋友，不过今天见了这谢郎第一面后，奶奶敏锐的觉得不对劲。
　　不过现在是过年，什么事都往后放。
　　“哎哎，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奶奶放一下一个拜年来的电话，回头就看见那俩孩子凑在一起，看着电视，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今年春晚还是那么难看啊。”恩，这话绝对是自家孙子说的。
　　“还好吧，刚刚那个就很好玩啊。”哈哈谢郎你这孩子不用跟他说这话啦，他绝对会反驳你的。
　　“恩，也是耶。”
　　哈？奶奶吃惊的看过去，就看见自家孙子无比听话的点了点头，及其温顺。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这小子不至于新交个朋友连自己的性格都变了吧。
　　看看表，也不早了。奶奶多年来早睡早起，所以绝对不会为了什么春晚所以熬夜到十二点的。抱着毛毯给俩小孩盖上，早早的就睡了。
　　“谢郎？”邓悠突然叫他的名字。
　　“咋了？”谢郎忙着剥桔子，头也不回的说。
　　“没事。”邓悠咽下刚开始要说的话，见谢郎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自己，只是笑笑。
　　晚上十二点时门外烟花炮竹全都放了出来，噼里啪啦的完全听不清主持人在说什么。俩人把电视关了，把灯也都关了，坐在窗台上看烟火。
　　邓悠看的有点累了，活动了一下四肢，一转头就看见谢郎眼里映出来的光影。闪闪发光。
　　真是，这种还未发育的小孩子我怎么会喜欢上。邓悠想。
　　鬼使神差的，邓悠想去亲他。谢郎的嘴唇看着都没有血色了，说不定亲一下能红起来。
　　“那个，说点什么吧。我觉得我要睡着了。”邓悠说。
　　“...就算你这么说，突然这样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呀。”
　　谢郎无奈的笑，这时嘭的外面传出巨大的响声，至少邓悠这么想，一下子把他的理智都轰没了。
　　去他妈的。邓悠想。
　　那一瞬间的邓悠记不太清了，只是最后嘴唇上很痛，是亲上去是用力过猛被对方牙齿磕到了。然后就是谢郎眼里熄灭的烟火。
　　谢郎沉默了一会，没问什么为什么亲他的问题。邓悠很紧张，想象着一会要是他甩门而去自己是追还是不追。
　　“邓悠。”谢郎说话了。
　　邓悠凝视着他的嘴唇，果然变红了。恩，好像破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谢郎说。
　　“对呀。”邓悠说，几乎是脱口而出，同时想到，这好像算不上表白吧，自己都没亲口说出那几个字。
　　“可我好像不喜欢你。”谢郎又说。
　　邓悠想说没关系，但又发觉对方说的是好像。犹豫了一下，气氛就沉默了。邓悠去看谢郎的表情，却看不清。他的脸沉默在阴影里，那点焰火的光完全照不到。
　　“我...”邓悠不知道说什么，但还是开口道，“明白，但至少在你喜欢我之前，让我喜欢你吧。”
　　谢郎没说话，邓悠突然觉得谢郎其实没有那么单纯，例如在学校里他总是笑得一脸温暖，但一个每天吃方便面的人怎么会觉得温暖。例如他从来都没提过家里的时，好像寂寞的一塌糊涂，却可以在邓悠身边提供微笑。
　　邓悠觉得不安，原来自己一直没看透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好吧。”谢郎说。
　　后来两人都没说话，一大早谢郎就回去了，邓悠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把那层纸点破了。没精打采的吃着早餐。奶奶看到自己孙子这样，好像明白了什么，笑眯眯的又给他称了一碗汤。
　　邓悠后来没好意思去找谢郎学习，他试着自己做了一些题，发现会了。这下子更不好意思去找他谢郎了。
　　邓悠开始查询有关同性恋的信息，惊讶的发现原来大多人都认为这是不正常的。邓悠的世界观崩裂了。
　　可见，只有男性养大的孩子总是那么少根筋。
　　邓悠知道了点东西后就更加后悔了，不过想了想，当时谢郎好像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恶心的表情举止。恩...最开始的一关过了，他并不讨厌同性恋。
　　到了寒假最后那么几天，邓悠之前的狐朋狗友们打电话上门了。“邓悠！你作业写完没！”这就是之前那个跟邓悠踢球砸谢郎头上那个少年。既然作者有让他继续出场的意思，我们就将此少年的名字显现出来。
　　“完全没问题。”邓悠手边放着一本数学题，端起一杯咖啡抿了口。
　　“卧槽骗人！怎么可能，说抄的谁的。”刘毅那边桌子上放着一个寒假都没有打开过的书包，正翻找着老师发的作业纸。
　　“老子自己写的，牛逼把。”邓悠一脸淡然。
　　“牛逼！大爷借小的抄把！”刘毅很是激动，这下子作业终于有找落了。
　　“欧了，你现在来我家吧。”邓悠说着说着又选出了下一道题的答案。
　　那边刘毅挂了电话，火速赶来，一进门就看见邓悠穿着蓝色毛衣，带着个眼睛，捧着个马克杯喝咖啡，完全一副高大上的气质。立马上去呼啦他头发。
　　“几天不见装什么！”刘毅一屁股做到椅子上，瞬间翻乱邓悠的学习桌，拿出相对应的卷子开始抄。
　　“傻逼老子这是真情外漏，表面那层屌丝的皮终于褪下来了，里面的高富帅光芒完全挡不住了。”邓悠有点得意，这几天他为了语文去读了不少名著，觉得自己有内涵了不少。加上他本身长的就无毒无害，这再戴个眼镜更显得他好好少年。
　　“得您别张嘴，一张嘴那股屌丝味就出来了。”刘毅翻个白眼，手下不停。
　　两人交情早，幼儿园就开始称兄道弟。小学刘毅带着邓悠回家玩，邓悠装的那股纯良样把刘毅爸妈忽的一愣一愣的，到了初中一个不小心见了邓悠的真面目，硬是说自家儿子把邓悠带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邓悠奶奶道歉。
　　“喂，我跟你说，我喜欢上个小子。”邓悠随手拿起根笔，犹豫了一下就说出了口。
　　“啥？”刘毅一下子出了神，没听清他说什么。
　　“我喜欢上那个谢郎了。”邓悠老实交代。
　　刘毅一惊，不小心笔尖划破了纸。
　　“你是个玻璃？”刘毅面目抽搐，没敢转头看邓悠。
　　“对。”邓悠严肃的点点头。
　　“...”刘毅瞬间双手抱胸，一脸我国领土神圣不可侵犯的表情。
　　“滚你丫的，我对你没兴趣。”邓悠恼怒，一脚踹过去。
　　刘毅为了作业，将信将疑的放下手。上下瞟了邓悠两眼，还是不敢相信。
　　“哎，你想想，那可是个带把的，你要是搂着他睡半夜都能咯醒。”刘毅沉默了半天，才说。
　　“没那么复杂，嫌咯就多给他喂点饭不就得了...而且他都没说什么。”邓悠叹了口气，想起来谢郎那边他就后悔。
　　“哈？你是说你已经给人家说了？”刘毅又一次被吓到，转头又换了一脸他妈教训他时的表情，“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人家一个国家好少年你非去祸害人家干嘛，你像那谁，那谁，那谁谁谁，娘的，你一说肯定跟你在一起。”
　　邓悠扶额，虽然刘毅也没有显出恶心的表情，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全都那么不靠谱。
　　“算了，我就是跟你通知一声，我是算弯了。有事没事的别在我身边光身晃荡了。”邓悠一脸大功告成的表情，摆摆手，把刘毅喷脸上的口水擦掉，然后抹到刘毅的衣服上。
　　真好，邓悠想。这个世界对我还真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