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烧不死的小强

2、第二章

　　很快叶子就掉光了，冬天的到来在衣服厚度的不断增加中表现出来。人们习惯窝在家里，守着暖炉，最好还能抱着杯热水，暖暖活活的看电视。
　　可这群初三党不行，不仅寒假被压榨，教室里连个暖气都没有。那天暖气集体崩溃时，校长特意让大家在操场上站了一个小时，锻炼大家的意志。气的邓悠直骂娘。
　　水桶里的水消耗的很快，很多女生接了一杯水下课后就倒掉再接一杯。邓悠看着她们无耻的动作无动于衷，翻了个面，接着睡觉。偶尔侧过头，就能看见旁边认真算数的谢郎。
　　谢郎数学不好啊，算数总要算很久。邓悠想。
　　运气好就能和谢郎的眼神对上，他就会笑一笑，然后指指黑板，示意让邓然好好听课。邓然就会妆模作样的坐直身体，看一会黑板，然后就会又趴下。
　　真的是暗恋。邓悠想。
　　他真的不喜欢我。邓悠想。
　　有时两人会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接触到彼此的身体，根本没有感觉，温度什么的传达不到，不过好歹寒冷也进不来。两人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直到期末考试最后一场，邓悠才忽然想到。
　　放假期间出去玩不是能增进感情么！邓悠兴奋的有点过了头，弄得监考老师一直盯着他。不过马上，他又想到，其实谢郎的家庭情况，电话号码，自己根本就一无所知。
　　那...一会找他要个电话号码？邓悠咬着笔，开始模拟之下来的对话。
　　最后考完要回班，班主任特别交代寒假很重要，一定要好好利用，还对一直做得很直的邓悠进行了表扬。邓悠回过神，不屑的切了一声。
　　谢郎回家时是走着的，好像家离这里不远。邓悠跟在后面，想着要怎么搭话。快要走出校门了，邓悠对自家骂了句傻逼，直接走上去拍了少年的肩膀。
　　“嗨。”邓悠平时骑得是山地，今天特别没有骑。恩，为了跟踪谢郎。
　　“.....嗨。”谢郎明显是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才微微一笑。冲这个和自己玩的不算熟的人打招呼。
　　“你往哪边走。”邓悠默默的套话，两手插在兜里，默默地握紧拳头。
　　“啊，那边。和你家是相反方向吧。”谢郎抬起手指了指，邓悠受宠若惊。
　　他记得我家的方向！邓悠想。
　　“恩，我今天晚上家里没人，能去你家蹭饭么。”不再啰嗦直奔主题，邓悠脸上满不在乎的问着。
　　明显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谢郎沉默了半响，缓缓开口到：“我家也没人。”
　　邓悠喜出望外，立马提议晚上玩通宵。谢郎犹豫了几下，撇了眼邓悠激动的眼神，没好意思拒绝。
　　于是两人先各奔各家，将东西放下，换下校服，在出去下馆子去。
　　邓悠打着饱咯从餐厅出来，思索着接下来是去谢郎家还是回自己家...恩，袜子好像还没洗呢。
　　两人溜达着往家走，半路谢郎突然问邓悠喝不喝酒，在得到肯定答案时谢郎就流进便利店买了酒。
　　哇，酒后乱性！邓悠想。
　　谢郎家住在一个旧楼里，没有电梯，楼道里的窗户还都没了玻璃。四层，左边。邓悠默默的记着。这是一个一室两厅的房子，很简朴的样子。
　　“把东西放在我屋，随便坐，给，换鞋。”谢郎把啤酒放在餐桌上，然后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棉茸茸的鞋子。看着就很舒服，邓悠默默的换了鞋，四处打量。到了谢郎屋，邓悠看到的是满地的方便面袋子和各式各样的书。
　　邓悠随便捡起一本，发现是《天才在左，疯子在右》。默默无语，转过身，正好对上谢郎的目光。
　　“没收拾...不要乱翻啦。”谢郎有点不好意思，走进屋，把东西稍微规制了一下。邓悠这才发现，屋里突兀的摆着三个书柜，一个双人床，然后就是窗户。连张桌子都没有。
　　“你....难道一个人住么？”邓悠问。
　　“没，我爸偶尔回来。”谢郎答道，然后指着门后面说，“屋里是暖气供暖，衣服可以放到暖气上。”
　　“你妈呢？”邓悠忍不住问，谢郎平时没怎么提过父母，邓悠一直没问过。
　　“恩，早和我爸离婚了，她下海经商，现在正在某个城市富得流油呢。”谢郎说，然后拿出两个杯子，又从柜子里拿出了零食。说：“来一杯？”
　　邓悠点点头，打开了电视，换了一个电视剧，随便看起来。有忍不住偷偷看谢郎，只见他皱着眉头抿了一口酒，好像吃惊一般挑了下眉，又喝了一口。
　　“你不会是第一次喝酒吧。”邓悠问，有些惊讶。“不会吧，看你那么熟练，我还以为你是熟手了呢。”
　　谢郎端着酒过来，做到邓悠身边，又喝了一口，说：“以前我爸一直喝，喝了就吐，我看着他难受就没喝过酒。”说着顿了顿，超邓悠灿烂一笑，露出七颗小白牙，接着说：“但是你不是喝酒么？而且家里不是很暖和，喝酒暖和。”
　　“那是白酒啦...”邓悠扶额，悄悄把那笑容储存在E盘里。然后喝了口啤酒。小麦的香味和冰冷的温度想混杂，酒精刺激着味觉。谢郎拖了拖鞋，蜷在沙发上，又从旁边拿过来被子，给自己盖上。
　　“第一次喝还买那么多，你知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啊。”邓悠看着谢郎猛地一把把剩余的吞进肚里，赶忙阻止他到第二杯。
　　“没事没事，我现在都没感觉晕乎。”然后站起来，左脚绊右脚，踉跄了一下。“恩...有点晕...”
　　“...”邓悠不说话。
　　超可爱！邓悠想。
　　“喂，咱来玩游戏吧。”一杯下肚，邓悠觉得干喝酒很无聊，又不怀好意的提出玩真心话。
　　此时谢郎的第二杯已经下肚了，倒酒的手直颤颤。
　　“好啊...哈哈哈...”邓悠听着他又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挪了挪身子，挤到谢郎旁边。
　　“你高中要去哪。”谢郎突然问。
　　“啊？不知道..”邓悠表示受到了惊吓。
　　“怎么这样...我还想和你一个高中呢...哈哈哈哈。”谢郎说着说着又笑起来了。
　　邓悠没说话，他突然发现原来未来是怎么样他从来没幻想过，这只是活在当下的人。邓悠有些迷茫，照他和谢郎的成绩差，高中必定不会在一个学校。
　　那边谢郎还在继续笑，笑着笑着又说了点什么，声音很小，邓悠趁机贴近，闻着对方嘴里的啤酒味，心蹦蹦的跳。
　　“嘛..我是说...哈哈哈...你是我第一个好朋友嘛...所以我想要和你一起上高中...大学...”邓悠确保谢郎醉了，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我想亲他，邓悠想。
　　“呼...和你一起玩很开心...”谢郎喃喃了最后几句，便一歪头，鼻子从邓悠的嘴边蹭过，睡了过去。
　　邓悠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突然有点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