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散尽修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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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巨大的圆柱形封印法阵被重重的暗元素封印得牢不可破，在上清界众人齐心协力之下依然没有丝毫被撼动的迹象。
“怎么会……”了悟眼眸灰暗地看着前方，突然间灵光一闪，紧紧握住念珠而后大吼道：“暗元素之力……是暗元素之力！这道封印法阵在藏经阁中有记载，名叫六行重印！我们的进攻包含了五行元素，但还需要以暗元素之力做矛，才能真正的打破这道阵法！”
然而了悟的话并没有给周围的人带来喜悦之意，一旁的了静低声道：“可是，师兄，我们如今上哪去找一个肯帮助我们的魔修来开启这封印法阵？！”
唯有修魔者才会拥有暗元素。这无疑是给他们开了一个十分恶劣的玩笑。
了悟看了看身侧勉力阻止着弱水回落的白斛老道一眼，心中涌起一阵阵的绝望之感。而一陷入绝望，他原本就已经枯竭的元素之力一下子崩盘，使得链接着治愈之木的临渊与他自己首当其冲的遭到反噬！
了悟眼前一黑，努力阻止着反噬之力对临渊一下子冲击过去，却抵抗不了那反噬之力的剧痛而眼前一黑，顿时了悟在心中呐喊：天将亡吾！
闻人烬皱起眉头，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他目光幽深晦暗地注视着前方的六行重印法阵，缓缓地将手抬起。然而事到临头闻人烬却又微微扭头，看了白斛老道一眼，抬起的手就这样僵直在空中。
不行，以如今这个距离，别人也许不会发现，他尚可冒险一试。可白斛老道如今近在身侧，绝对会发觉使出那暗元素之力的源头是自己。
上清界对待魔修的态度就是赶尽杀绝四字。
闻人烬环视了周遭一眼，眼眸之中尽是挣扎之意。然而不待他做下抉择，目光却已经先于主人的思考一步，飘到了白斛老道的肩头。
霎时，闻人烬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放空放大，整个人似被抽了灵魂一般僵直在了原地。
“临渊！！！”
白斛老道大吼一声，他突然感觉自己肩头上的人的呼吸越来越轻越来越浅，回头一看，一旁的了悟力竭吐血，而自己的关门弟子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而对方的鲜血已经将他的整个道袍浸透沾湿。
鲜血……
那人……会死吗？
只是脑中浮现出这个下意识的猜测罢了，闻人烬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表情木然空洞的看着白斛老道肩上的血人，而双手却是以一个极为迅捷的速度，凝气结印。
再周遭的人们再一次地集结五行之力朝着那封印法阵攻去的时机，闻人烬猛地调动起丹田之内所有的暗元素，佐以魔修掌法混元掌，无比狠戾直接地朝着那封印法阵的中央袭去！
嘭、嘭、嘭——！！！
六行重印像是被什么力量不断绞杀一般，黑色的光芒一绽，与众人的力量相抗，最后彻底的碎裂开来。而那圆柱所立的封印之地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撕裂出一道口子，伴随着那六行重印破碎崩盘的巨大声响，与弱水之滨的震动颤抖，独独属于上清界的五行元素的气息源源不断地自那裂口之中汹涌地迎面而来！
“是上清界！那是通往上清界的裂隙！”众人喜极而泣，完全没有留意到身侧的闻人烬任何的异常之处。
但这并不包括闻人烬身侧的白斛老道。他正以一种震惊骇然的神色注目着眼前的闻人烬，仿佛受到了什么冲击一样。
而闻人烬却没有在意白斛老道的表情，他缓慢地收回了手，然后狠狠握成拳状。
使出混元掌的过程中，他完全没有自主意识，就像被谁操纵了心魂般的傀儡一样。
只是因为看见那个叫做临渊的人所流的血。
恍如本能，就是本能。
封印完全破裂开来，而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于无垠之境裂隙的另一端，赫然伫立着两道高大的身影！
“师……师祖！”
上清界的弟子们纷纷惊讶出声，而后便是满满地安全感——眼前的两人，一个是上清界的道清道长，而另一人则是如今上清界的领头人，玄清门掌门玉虚子。
有他们两人在……不，更重要的是有玉虚子，这个快要接近飞升历劫的老祖在，就意味着他们都能活着回到上清界了！
“起！”
道清道长长袖一挥，挥出一道淡蓝色的气罩，将众人包裹其中，而后缓缓地将他们从无垠之境转移到了上清界。
“掌门老祖！请您出手救救我那徒儿……”白斛老道话还没说完，玉虚子见状已经出手，瞬间临渊全身被一道柔和的银色光芒所笼罩，而后伤势以喜人的速度恢复起来。
“白斛，你这弟子……”玉虚子皱了皱眉，而后却又改了口，转头看着无垠之境道：“还有多少上清界弟子滞留在无垠之境。”
“将近半数。”白斛老道立刻恭敬地答道。
“嗯，我且下去再寻他一寻，待我下到无垠之境后，你与道清立即将封印重新关闭，不得有误！”玉虚子严肃地道，俄而又轻轻地看了一旁地闻人烬一眼，调头对着道清正色道：“道清，不要忘了你之前的话。”
话音刚落，玉虚子便转身跳进无垠之境，而后白斛和道清道长一并合力，将上清界封印禁术施展而出，只见那无垠之境与上清界的裂隙以肉眼不可分辨的速度迅速地合拢了。
活下来的众人脸上皆洋溢着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他们彼此搀扶着各自回到自己的门派，将失去同伴的悲伤尽数化为了前进的动力与成为强者的强烈渴望。
除却闻人烬。
待众人皆走得差不多的时候，闻人烬这才没有什么表情波动地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眼前仙风道骨、端的是冷心冷情的道清道长，声音干涩嘶哑地道了一句：“师父。”
白斛道长往道清那边看了一眼，最后摇了摇头，扛起依旧昏迷的临渊带领上清界一众弟子出发了。
“魔气。”道清道长面容冷峻，眼眸里更是像结了一层寒霜一般可怖。“闻人烬，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并无。”闻人烬苦笑道：“师父既知我的母亲乃一魔修，应是比我更加清楚，我身体之内蕴藏着蠢蠢欲动的暗元素之力，可是我并未嗜血、并未失去理智伤害同门！”
道清将自己腰间的霜华剑抽了出来，用剑刃对着闻人烬：“暗元素之力与上清界的元素之力本源相斥，无法共生，终有一日你会压抑不住彻底成魔。嗜血嗜杀堕入修罗道，与其如此……”
道清顿了顿，突然抬起眼看着闻人烬道：“我若奉掌门之命杀你，你恨吗？”
“恨？”闻人烬定定地看着道清，突然间笑了起来：“我问过我自己，对您，对玄清门，对上清界，对无垠之境，对这造成了如今的我的一切，我真的有太多理由去憎恨，我怎有可能不恨。但最该恨的是我自己。害死父母的正是我自己的无能懦弱。如今技不如人，有何憎恨的资格？”
“反而这一身魔气并非我所能择，只是道清……师父。”闻人烬淡淡地笑了笑，拳头却紧紧地握起：“我之心一心一意无不一刻向道，上清界才是我的故乡归处，难道因先天之命，就因为那一半的魔修之血，我还并未做出背叛之事，玄清门就要将我视为异端威胁铲除么？”
道清握剑的手一紧，他是最知道闻人烬的刻苦与仇恨，便是再冷情的人，面对这种场面也有些不忍。
“闻人烬，为了留住你的性命，我便将你的修为散去，这样也好回禀玉虚子掌门。你……要恨我便恨吧，只是，莫要恨玄清门和上清界，当初一念之差将你以那样的方式带回，是我一人的过错。”
时至今日，道清终于肯面对本心，也是真正面对无辜的闻人烬，说出了自己的后悔与错误。
“散尽修为？”
闻人烬将这几个字在唇畔玩味地溜达了一圈，而后眼神抗拒而冰冷地注视着道清。
“倘若，我不愿呢。”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散尽修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