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活着真好啊 ...
-
薇拉提着她的小篮子刚走出庄园后门，就看到了这个角色的母亲，凯瑟琳。
那个美丽的西方女人，穿着青花瓷图案的丝绸长裙，搭了件貂皮的外套，雍容而典雅。她身子斜倚着墙，歪头看着薇拉，脸上带着让人无法捉摸的笑容。
怎么说这个笑容呢？
她笑得十分优雅，唇角微勾就已经韵味十足，但却给人冷冰冰的感觉。总之是个非常好看也很官方的笑容，但没有一点感情。
【糟糕，偷偷溜出去被母亲发现了，该怎么办？】
→『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去』
→『反正被发现了就承认吧』
趁着选项出来，时间停止的这几秒，薇拉深吸了几口气，稍迟疑思考了一会儿，选择承认。
既然都被发现了，与其自欺欺人地回避她，还不如坦然的承认。
***
薇拉自从第一次见到凯瑟琳，就不敢再看凯瑟琳的眼睛了。那双蔚蓝又深邃的双眼，好像能看透一切。
她不知道凯瑟琳和女儿薇拉真正的相处方式是怎么样。听沈明说，凯瑟琳一直很喜欢薇拉，无论工作事务多繁重，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和她见面。
可是在薇拉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两个星期里，她们也只见了一次。虽然明解释说，是因为凯瑟琳最近处理的事情比较棘手，才无暇顾及她，可是薇拉有个很疯狂的想法，那就是凯瑟琳知道她不是真正的薇拉。
凯瑟琳拥有自己的灵魂，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冒充了。
薇拉不敢看凯瑟琳的眼睛，因为她感觉，与那双透彻而蔚蓝的双眼对视时，自己的灵魂被窥视了。
薇拉垂着头，背着手把篮子藏在身后，慢慢走过去，很不情愿的样子。
“母亲。”看着脚尖，她小声的叫了凯瑟琳一声。
她看到地上的影子动了一下，接着头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看来我们可爱的薇拉交了新朋友，都不和妈妈一起玩了。”
听到她慵懒得而显得不在意的声音，薇拉心里一紧，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看来凯瑟琳已经知道斯夸罗了。
虽然早就做好被发现的准备，而且，毕竟拖了一个星期凯瑟琳向她提及这件事。但是突然被她毫无征兆的当着面拆穿，薇拉还是有莫名的慌张和心虚。
“妈妈——薇拉没有不和妈妈一起玩，明说妈妈很忙。”
薇拉换了称呼，伸出一只手拉住凯瑟琳的衣袖，撒娇似的轻轻扯了扯。
“所以，怪妈妈咯？”
凯瑟琳用着不紧不慢、没有情感起伏的声音反问道。
薇拉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远离这个人。
凯瑟琳的态度明显不是对待疼爱的女儿的。
这样的反问，她要怎么说？回答就是怪你？
系统……我能问问这个凯瑟琳是不是很厉害的人物啊？比如……知道我替换了她的女儿？
【玩家就是薇拉，薇拉就是玩家。】
我是说我进入这个世界之前的薇拉！
【玩家进入游戏时，这个世界才存在。】
薇拉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所以是她自己神经质了吗？
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对上凯瑟琳的眼睛，她努力装得娇憨地嘟嘴，抱怨道：“本来就是妈妈的错嘛~好久没有一直不理我了。”
凯瑟琳没有立刻回答，她依旧是那样的笑容，用着那深邃迷人，却让她觉得瘆得慌的眼睛看了薇拉半响，突然把嘴角拉到个奇怪的弧度，莫名地笑道：“噢，那妈妈错了——你自己去玩吧。”
妈妈啊，她感觉好像在惊.悚片里面啊。
薇拉飞快答了声好，头也不敢回地，抱着篮子转身就跑。
等差不多跑出了十几米，她才稍微冷静下来，不安地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凯瑟琳已经没有站在那里了。
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什么的，她慢下了脚步，忍着眼泪不哭。
不喜欢这里，这个该死的游戏。
*****
因为被凯瑟琳耽搁了一会儿，薇拉到达桥墩那里时，已经错过了斯夸罗。
在那个简陋空旷得不像人住的小木棚里转了一圈，她走到没有护栏的石桥上。
把篮子放到一边，薇拉坐在桥边，摇晃着悬在空中的双脚，吸了一口气，仰头看向晴朗的天空。
一览无余，属于不存在的意大利的天空。
包容一切的大空。
她呆呆地看着看着，然后就莫名地无声地，哭了出来。
我不提前结束这个游戏吗？我讨厌这里。
【除了Bad end游戏无法中途结束。】
怎么Bad end？
【20年期限到了没有攻略完所有人物，或者任一攻略人物好感达到一百，或者在没有存档的时候死亡。】
我从桥上跳下去就能结束游戏了么？
【是的。】
薇拉垂下头，看着水面映照出的天空，还有倒影里的自己，小小的样子，瘪着嘴，鼻头红红的。
陌生又熟悉的，小时候的自己。
【友情提示，Bad end之后，你也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我和你哪来的友情。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戳到了哪里的笑点，薇拉突然就笑出声，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停不下来了。
笑到最后她捂着发疼的肚子，因为被口水呛到不停地咳。
咳着咳着，瘪起嘴，她一下崩溃地皱起整张脸。
双手捂着眼睛，身体像虾一样蜷缩在一起。没有声音却又痛苦无比的哭泣。
她知道她现在回不去了。她远离了她熟悉的一切。她必须去攻略一个个动漫人物，让他们喜欢上她。可她都没有过恋爱经历，她怎么会知道，如何让那些性格莫名其妙、能力莫名其妙、世界观莫名其妙的虚拟人物喜欢上她？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不喜欢这样。
被人强推着往前走。
巴里安的斯夸罗，XANXUS，彭格列的泽田，云雀，还有白兰。没有一个是容易攻略的。泽田有喜欢的京子，云雀是个大凶器，XANXUS是个大凶器，白兰是个大凶器，斯夸罗……
薇拉想起了昨天斯夸罗的背影，那句闷闷的“我不愿意”，还有第一次增加的好感度。
悲伤而压抑的内心，被慰藉了一般，稍稍不那么难过了。
或许，斯夸罗是最容易攻略的吧？
“喂——我说你这家伙要哭能不能躲到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带着浓浓的不满情绪，斯夸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薇拉往旁边一看，就看到他捋着袖子，动作利索地坐到她旁。
就像一个真正坏脾气、粗鲁的家伙，可是他偷偷瞥过来的，担忧的目光，却那么温柔而让人感动。
如果这个世界是虚拟的，那么她所看到的这一切，这天空，这河流，这眼前的少年，都是虚假的么？
她有点不愿意相信。
面对薇拉呆愣盯着她的反应，斯夸罗拧着眉，一下扭开了头。
【悲伤的女孩看着突然出现的斯夸罗，要说些什么？】
→『倾诉』
→『转移话题』
她能向斯夸罗倾述什么？她能向这么小的孩子说什么……
还是转移话题吧。
***
没等到身边人的反应，斯夸罗轻切了一声，不放心地转过头去看她。
正好就瞧见了薇拉红彤彤的眼睛，红彤彤的鼻子，还有同样红彤彤的脸蛋，只不过是哭泣，反而像掉进了红染缸里。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圆圆的脸蛋上带着未干的泪痕。
斯夸罗倒没有见过哭得这么安静的小屁孩。看到她一个人的时候，他不想惹上麻烦，可还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里，坐到了她身边。但是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应该安慰她的，可最终他又别开了头。
然后斯夸罗就听到了她带着浓厚鼻音的声音：“你不是在酒馆吗？”
“没见过休假的吗？今天星期天。”
“哦……”
斯夸罗沉默地看着水里她模糊的倒影，而薇拉也垂着头，看着水里的斯夸罗。
银色的头发乱翘着，眉眼清秀，斯夸罗就已经是一只很好看的正太了，尽管他穿着又脏又破的衣服。
“……喂，你干嘛哭啊？”
“斯夸罗。”
“干嘛？”
“谢谢你安慰我。”
“哈？你哪只耳朵听到老子安慰你了？”
“哈哈，好嘛，不承认也没关系。你人真好。”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人好？”
“你在我难过的时候，坐在我身边，就很好了。”
不是冷漠的走开，也不是聒噪的说话，这样不说话的温柔真的很好。
虽然现在的你还太小，不会明白这陪伴和无声的安慰。
薇拉抬起头，看着眼前这片广袤无垠的天穹，感受着柔和的阳光，就这样扑面而来的倾泻在她身上，她闻到了被风带来的花香，还有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欢笑声。无声的陪伴在身边的人，沉默的善意。
她突然就充满了干劲。
“活着真好，对吧，斯夸罗？”
他冬天冻得睡不着，一次次在绝望中醒来的时候，可不觉得活得真好。从血泊中醒来发现钱全没有的时候，他也不觉得活着真好。但是他也从没有想过要死去。这样说来，大概，活着真的挺好的。
她转头看着斯夸罗的侧脸笑，“斯夸罗，认识你真的太好了。”
“你这家伙，别用我和你很熟的语气说话啊……”
他说完，看着薇拉的笑容，也勾起了唇角，“切——”
【斯贝尔比•斯夸罗，好感度+10】
薇拉眨了眨眼，颇有些好奇的问：“斯夸罗，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开什么玩笑啊，这种地方……我可是要当剑帝的人。”斯夸罗带着张扬的笑容，突然想到什么，露出骄傲的神情，说，“勉为其难，你以后就帮我提剑吧。”
薇拉拉出鬼脸，毫不留情戳穿他：“可是现在，我也没有看到你的剑啊。”
斯夸罗笑容僵硬了一下，“你这家伙……”他沉默了一下，目光深沉地看向远方，轻声而坚定地说道：“会有的。而且我也会是世界第一的剑士。”
“斯夸罗，你可以的。”
你会成为很厉害的二代剑帝。
他很快地转头看了一眼她，又收回了目光。
“当然。”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活着真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