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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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看，人生有时就像这个饭团一样，第一口吃下去索然无味，多咬几口却能惊喜的吃到梅子或者其他东西。”
雾切仁指了指饭团里的深红色果实。
“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这点对于预备学科来说也没什么两样，所以终归还是有趣的。”
“是吗？
对方的话并不能打动日向创。
优秀的人和平庸的人，两者之间所拥有的可能性是有本质区别的。
对于优秀的人来说，人生也许充满了乐趣和挑战性，但对于平庸的人来说，人生只有枯燥乏味、一成不变的日常。
“说起来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日向创。”
“创吗？真是好名字。”雾切仁兀自赞许的点点头，抬头望了眼高耸的校舍。
“很多东西都需要人去开创，即使其过程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沉重代价，但这份代价到底是必要且有意义的。”
“…………”
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日向创无法理解其中的深意。
又或者说，他连这其中是否包含深意也无法判断。
而不管日向创有没有在听，对方自顾自的问他道：
“日向君，今天你来到本科校舍，看到被称作‘超高校级’的本科生们，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
日向创觉得所谓的感想，早在进希望之峰的时候，早在被那些本科生拖到地下室仓库的时候就已经发完了。
“很耀眼。”他回答对方道。
“充满希望的存在。”
“哦？”雾切仁饶有兴致的打量日向创，似乎对他这份滴水不漏的答案并不满意。
“那么日向君自己，是否也充满希望呢？”
——充满希望？这难道是希望之峰学园的校训吗？
日向创不禁长叹一口气。
希望、希望、希望，每个人都口口声声的说着希望，希望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
“对于预备学科来说，希望并不是必需的。”
他如此回答对方，并不指望一个以培养精英为己任的本科老师会去理解一个毫无才能的凡人的立场。
“不必需？那么……才能又如何？‘超高校级’们的希望是建立在他们拥有优秀才能的基础上，而日向君——身为预备学科的日向君是如何看待才能的呢？我非常好奇。”
“…………”
“不如让我来猜猜，是……憧憬对吗？”
“…………”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哦。”
雾切仁目不转睛的凝视日向创的脸，似乎非常期待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可是日向创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诚如男子所说，他憧憬着本科生拥有的优秀才能。
但仅仅只是承认这一点——是的，我憧憬他们——这种话又有什么意义？
“日向君，其实我呢，并不只是一个国文老师。”
对方挪了挪位置，朝日向创凑近了些。
“你知道吗？本科这边的□□除了充当教师一职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另一重身份？”日向创总算被勾起了些许好奇心。
“嗯，我们还有一个身份——以才能为研究对象的研究员。”
“研究才能？”
“对，日向君，你不会觉得本科生和预备学科之间太不公平了吗？”
“哈？”
日向创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种话。
不、公、平？
哈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
日向创忍不住笑出声来。
“嗯？我讲了什么笑话吗？”
见日向创难得露出笑容，雾切仁也变得越发有神采。
“不过我难道说的不对吗？天赋这种东西，人人生而不同；而说到天赋，我们往往将其解释为是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秀基因。但是……我们无法选择生下我们的父母对吧？所以我们也无法选择我们所拥有的天赋，更甚我们根本无法确定——我们是否拥有能够为自己感到自豪的天赋。”
“但讽刺的是，世间偏偏总用我们无法去选择的东西来决定我们的人生。比起丑陋，我们更爱美丽；比起贫穷，我们更爱富有；比起天生残疾；我们无论如何也希求四肢健全——人总是拼命追逐美好和光明而不愿面对缺憾和黑暗，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天资聪颖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顺风顺水，受到他人的称赞和喜爱；而天资平庸的人就只能默默埋首于平庸之中，不被任何人所注视和认同。比如说……”
“预备学科。”
男子饶舌的样子似乎和某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日向创淡淡的给出了答案。
“老师，你真的是对预备学科感兴趣吗？”
——难道不是和本科生一样，冷眼看着预备学科在这座学园里自取其辱吗？
日向创对此感到怀疑。
“真的哦，特别是像日向君这样的孩子，老师我可是非常感兴趣呢。”
雾切仁说完意味深长的摸了摸下巴，日向创下意识的朝旁边挪了挪位置。
“说回刚才的话题吧。”
雾切仁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预备学科是资质平庸的一群人，但是这能怪他们自身吗？没有人愿意生下来就面相丑陋、一贫如洗……但面相丑陋的人可以通过手术变得美丽，一贫如洗的人可以通过任何一点机遇白手起家。与此同理，天赋和才能也应该是这样不是吗？
“并不存在什么只能先天遗传的天赋，并不存在什么无法借助外物获得的才能。平庸的人不应该永远都是平庸，每个人都应该有权力去获得优秀的才能。我想，希望之峰学园正是为了彻底改变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先天优劣差异而存在的。”
“改变……吗？”
日向创兀自呢喃。
拥有才能的人站在舞台之上，没有才能的人永远坐在观众席。
而这个世界上，能被聚光灯所宠爱的演员毕竟只是少数，观众却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这是真理，要怎样去改变？
“给予没有希望之人以希望，给予没有才能之人以才能，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吗？”对方一脸认真的问日向创道。
——被给予才能……？
“在如今的时代，没有什么是无法改变的。只要你有足够强大的信念，便能争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才能也是？”
“才能也是。”
听上去很是诱人的话语，但日向君并没有相信。
“日向君，也许你觉得我说的话很荒谬。”
似乎能看穿日向创的心思般，男子如此说道：
“但是克隆、器官移植这样的事情，在百年之前同样十分荒谬，如今却已经实现了。不要觉得什么是不能实现的，只要你敢于迈出那一步，很多事情便会变得全然不同。”
“抱歉老师，您到底想说什么？”
饶是日向创再怎么迟钝，也逐渐听出男子话里的异样。
——研究才能、给予才能……希望之峰到底想做什么？
但男子并没有正面回答日向创的质问。
“日向君，想必你一定不甘心过吧？为什么偏偏自己就没有才能？为什么偏偏自己就不能成为那些‘超高校级’的本科生？在你出生的时候，你并没有办法选择你是否拥有才能，但如果现在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就好像游戏中的‘restart’键那样——你会愿意按下‘restart’然后开始新的人生吗？”
“…………”
——这种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假设，有意义吗？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一件事——学园现在正在为‘创造’才能而努力，而这项工程还缺少一个能够迈出那一步的人。”
男子说完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便签纸和一只黑色钢笔。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他动作优雅的在便签纸上写下一串数字，然后将其折成一只小小的千纸鹤放入日向创的衬衣口袋。
“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要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欢迎来找我商谈具体事宜。”
“具体事宜？”
仿佛从悬崖边向下眺望般，日向创深深的望向男子。
“比如……怎样让你拥有才能。”
“……为什么是我？”
日向创理所当然的抛出疑问。
“因为预备学科的你需要才能，而我刚好能满足你这个需要不是吗？”
“预备学科并不只有我一个。”
“刚好碰上了嘛，能拉一个是一个咯。”
男子笑着耸耸肩，日向创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就算只是开玩笑，日向创也不希望对方将“才能”说的那样轻巧。
直到这时，日向创终于有点能理解狛枝凪斗对“希望”的感情了。
正因为是自己珍而重之的东西，才会拼命想去追逐和守护，不愿被他人玷污分毫。
“好吧，骗你的。”男子突然拍了拍日向创的肩膀。
“其实呢，希望之峰的□□们正在为某项计划暗中筛选合适的志愿者——这个目前还是秘密哦，还希望日向君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然后老师我呢，在看过许多人的资料后非常希望日向君能加入到我们的计划中来。”
“刚才你问过我为什么偏偏找上你对吧？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
“嗯，我觉得我们应该会合得来哦。”
比起以丑陋的姿态嫉妒、仇视本科生，比起以卑微的立场羡慕、憧憬本科生……
到底怎样才算是真正的深爱才能呢？
雾切仁觉也许能从日向创那空虚的瞳孔里找到答案。
“那么老师也是凭借自己的直觉找到仓库来的吗？”
日向创的提问打断了雾切仁的思考。
雾切仁立马微笑起来。
“希望日向君不要对我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哪，虽然我今天着实花了一番功夫在茫茫人海里找你，但学生会的那些学生并不是我刻意安排的，老师我对‘英雄救美’这种烂大街的戏码不是特别感冒……”
“…………”
日向创将信将疑，但也无法反驳对方。
“总而言之，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是继续眼下平淡无奇的生活，还是想办法让它有所改变，全凭你自己选择，我不过是多提供一个可能性而已。”
话虽是这么说，雾切仁却有九成的把握能把日向创拉进计划里来。
是不是非日向创不可呢？
好像也并不是这样。
但就如雾切仁自己所说的，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而且，他有点喜欢日向创的眼睛。
“好的，我知道了。”日向创点点头。
一本正经的敷衍人，这种事他再拿手不过了。
“啊……还有就是，今天下午的颁奖活动，希望日向君也能到场哦。”
雾切仁指了指日向创胸前的口袋。
“而且这个千纸鹤，也希望日向创能在游园会之后再打开，到时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嗯。”
见雾切仁说的煞有介事，日向创姑且将他的话记在心里。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