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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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的把日向创给捡回来？松田夜助至今仍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说，人不要轻易尝试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他所能得出的唯一结论。
此时，日向创坐在手术台上，悠哉悠哉的晃荡着他的两条长腿。
“呐，松田君……”
不知从何时起，日向创成了这座研究所的常客。
第一次是自己把他捡回来，第二次是他来向自己道谢，第三次是他来问自己有关“才能”的问题，第四次是自己在路上碰到他，两人莫名其妙的聊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第五次又是自己把身体变得破破烂烂的他捡回来……
自那以后，日向创便经常来研究所串门，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松田夜助一脸专注的看漫画书，而日向创则躺在手术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骚扰他。
孽缘，松田夜助觉得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和日向创的关系。
当然，他有把对方当做朋友，甚至是唯一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松田夜助一直觉得他和日向创在本质上有些相像，特别是对大多数事都满不在乎这一点上，但他却始终无法认同他的生存方式。
没有道理屈服于暴力。
更何况是为了才能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呐，松田君。”
“什么事？”松田夜助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漫画书。
“你觉得才能这种东西到底存在于哪里呢？”
松田夜助翻动书页的手停了下来。
“你觉得你问这个蠢问题问了多少遍？”
“因为松田君一次都没有回答过我啊……”
日向创说着身子一歪，顺势躺倒在硬邦邦的手术台上。
“啊，有松田君的味道。”他吸了吸鼻子叹道，“挺好闻的。”
“闭嘴，这里禁止变态发言。”松田夜助伸手便能敲到对方的头，只不过这一举动由他手中的漫画书代劳了。
“很痛啊松田君，我会不会被你越敲越傻？”日向创侧过身来，格外认真的朝对方问道。
松田夜助露出不可置否的神情：“本来就很傻。”
“嗯，又傻又是变态色情狂甚至还是个毫无个性毫无才能的预备学科，真叫人绝望啊……”
日向创唉声叹气，嘴角却挂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松田夜助沉默不语。
绝望，是他极度厌恶的一个词。
绝望，不仅折磨着日向创的神经，令他在与男人的欢爱中寻求解脱，同时也——
“说起来，音无学姐今天要过来检查吧？”
“什么学姐，直接叫她丑女就行了。”
“松田君，这样对女孩子很失礼诶，何况音无学姐还是你的青梅竹马。”
“我没有那么不长记性的青梅竹马。”
所谓不长记性，日向创自然明白这背后的含义。
他口中的音无学姐——音无凉子，是同松田夜助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与松田夜助同期进到希望之峰学园。日向创不清楚她拥有什么超高校级的才能，但他能确定一点，音无凉子十分健忘，几乎到了上午才发生的事情到下午就能全部忘干净的地步，也就是说她的记忆大概只有半天的半天的容量，超过半天便会悉数清零。
她的大脑，似乎哪里出现了功能损伤。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来找松田夜助的原因。
但原因应该不仅如此。
日向创突然抬眼端详起松田夜助的脸。
真的是一张会让女孩子为之着迷的脸啊。
他轻笑着想，音无学姐一定是喜欢松田君吧，虽然本来就表现的很明显，但她的喜欢要比常人来得更坦率更热烈更……
有种说不出的，好似飞蛾扑火的决绝。
当然，日向创觉得这些不过是自己的臆想，毕竟他没喜欢过谁，不可能真把音无凉子的心意揣度的分毫不差。
“你看什么？”松田夜助敏感的捕捉到日向创的视线。
“松田君，你……睫毛很长呢。”日向创突然坐起身，朝松田夜助的脸凑过来。
“每根睫毛都又黑又长，女孩子看到一定会羡慕哭的。”
日向创的脸在松田夜助的眼前无限放大，他看上去是那样单纯，像小孩子一般没有烦恼。
松田夜助迷惑了，自己当初真的有为对方处理过伤吗？此时对方身上若隐若现的淫靡痕迹看上去简直跟幻觉没有两样。
“笨蛋，太近了！”
不知道为什么，松田夜助觉得日向创的眼睛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凝视久了便有种会被那对瞳仁吸进去的错觉。
“呜哇！”猝不及防的被对方推开，日向创的身子大幅度的往后仰去。
松田夜助见状下意识的伸手环过他的背，结果这下更好，对方直接一头撞在了他肩上，两人顿时变成类似拥抱的暧昧姿势。
松田夜助的掌心很温暖，和那些呼着猥亵热气的本科生不同，日向创顶着满头金星，晕晕乎乎的想。
而碰触到日向创那出乎意料的纤细身体，这家伙最近又没有好好吃饭吗？这是松田夜助所能考虑到的唯一问题。
“呀——对、对不起！我、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就在松田夜助刚想要叮嘱日向创好好吃饭的时候，研究所门口传来了一声又高又细的尖叫声。
“啧，麻烦来了。”松田夜助不耐的咂了声舌，一脸凶恶的将脸转向门口。
端正白皙的脸庞，漂亮精致的五官，柔顺光亮的长发，以及凹凸有致的丰满身材和性感俏皮的制服短裙，怎么看都足以用“可爱”二字来形容的女高中生——音无凉子，此时正模样滑稽的扒在研究所正门的门框上，似好奇又似胆怯的朝松田夜助和日向创这边张望。
“啊，音无学姐，欢迎！刚才我还和松田君聊到你。”
与松田夜助那一脸仿佛东京毁灭的险恶脸色形成鲜明对比，日向创笑容爽朗的朝音无凉子打着招呼。
“诶……先等一下！！”
音无凉子略微困惑的眨眨眼，继而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本厚厚的笔记，刷啦啦的翻起来。
初见音无凉子时，日向创还以为她是超高校级的记录员。
因为她会分毫不差的记录下他同别人的每一次谈话，且记录速度十分惊人，直叫人叹为观止。
但对音无凉子来说，记录笔记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才能，那本笔记里有她的全部记忆，是她至今人生的具象化。
真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不是吗？
日向创有时会忍不住这么想。
将捉摸不透之物化为有形可感之物，这样才叫人安心。
若是才能也能这样就好了。
“嗯嗯，这边是最最喜欢的松田君，这边是最最可爱的日向君，而我——超级无敌可爱的音无凉子！今天是来这里……对！定期检查！”
好像掌握了大致情况的音无凉子，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两眼放光的朝松田夜助和日向创奔来。
“松田君！日向君！”面对对方大大张开的双手，松田夜助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闪开，倒是坐在手术台上的日向创一时没能动作，被音无凉子抱了个满怀。
“穿着手术服的日向创也很可爱哦！”
音无凉子一个劲儿的把日向创往自己的胸前埋。
“音……唔……”日向创只能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气音，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徒劳无功的挥动着。
松田夜助无声的叹了口气，用力将音无凉子从日向创身前扯开。
“好了大胸丑女，你想杀死创吗？”
“咦？丑女？大胸！？”
一瞬间，音无凉子似遭受巨大打击一般哐的一声石化在原地，但她紧接着就一脸委屈加害羞的冲松田夜助辩解道：“人、人家才不是丑女！松田君你欺负人！！”
“丑就是丑，而且不仅丑还胸大无脑，已经没得救了。”
“呜咿——！松田君真是太过分了！亏、亏人家这么喜欢你，竟然说人家丑！而且胸大可是性骚扰用语！”
“看吧，就说你没脑子，连说话都毫无逻辑。”
“呜呜，日向君……”眼见被松田夜助骂的体无完肤，音无凉子转而朝一旁的日向创求救。
“日向君也觉得我是丑女吗？”
“哪有，音无学姐可是大美人哦。”日向创模样乖巧的朝音无凉子微笑。
“呜……日向君最好了！日向君最喜欢了！……嗯，仅次于松田君的喜欢！”
音无凉子身材颇为高挑，她毫不费力的又把日向创抱进怀里，不过这次好歹控制住了力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松田夜助皱眉评价道。
“哼，不过日向君比松田君要可爱上一百倍，不，一千倍！日向君你放心，学姐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嘿嘿嘿！”
“这里禁止变态发言哦，音无学姐。”日向创有样学样的祭出松田夜助的台词，果不其然被当事人狠狠飞了一记眼刀。
“变态？才不是呢！这是爱情表现的一种哦，日向君！”
音无凉子眯起双眼，颇怜爱的摸了摸日向创的头。
于是摆在松田夜助眼前的，是一幅奇异又意外没有违和感的画面。
音无凉子和日向创，两人就好像是一对关系亲昵的异卵双胞胎姐弟，他们有着相似的眼神，相似的笑脸，以及相似的……
“说起来，日向君，我们几天没见了？”因为腾不出双手去翻笔记，音无凉子直接对日向创问道。
日向创想了几秒回答她道：“大概有一个星期了，上次我们也是在研究所碰到的哦，音无学姐几乎是每隔一周就过来检查一次。”
“这样呀，记性不好还真是麻烦呢，嘻嘻。”音无凉子没心没肺的笑道，“那日向君最近过得好吗？”
“嗯，挺好的，作为预备学科来说。”
——哪里好了？
松田夜助不悦的打断两人的谈话。
“你们是来闲话家常的吗？”
“啊，抱歉，我打扰音无学姐做检查了。”
日向创一脸歉然的从手术台上下来。
音无凉子顿时不满的鼓起脸：“有什么不可以嘛！人家喜欢和日向君说话！松田君只是在嫉妒罢了！”
“嫉妒？我嫉妒谁？”
反问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松田夜助皱起眉头，抿紧了嘴唇。
日向创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他。
但松田夜助此时却不想直视他的眼。
“开始检查吧。”松田夜助略显生硬的转换了话题。
“那我就回去了……啊，衣服……”
日向创刚想往门口走去，猛然想起自己还在浴室里的制服。
松田夜助继续叹气。
“创，你坐到那边去，丑女，你躺到手术台上来。”
松田夜助一边说着，一边从浴室里拿出制服，抖了抖晾在了窗台上。
“创，反正你现在也没想去上课，等制服干了再走。”
“可是音无学姐的检查……”
“我没关系啦，日向君能留在这里，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音无凉子躺在手术台上，兴高采烈的朝日向创做鬼脸。
“好了丑女，别乱动。”
松田夜助在手术台旁的架子上捣鼓了一阵，拿起好几片连着细电线的好似贴片一样的东西，轻轻贴在音无凉子的脑门上。
日向创也老老实实的坐在散发着淡淡油墨味道的书堆中，拿起一本文库本童话书翻看起来。
“松田君。”音无凉子望着松田夜助那张神情专注的脸开口道。
“什么？”
松田夜助一边注视着闪烁不停的仪器屏幕，一边握笔在记录本上窸窸窣窣的写着。
“我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音无凉子眨巴着眼问道。
松田夜助微微皱眉：“好起来？什么好起来？”
“我的病呀，我不就是因为脑子出问题才记不得以前的事吗？”音无凉子说得理直气壮。
松田夜助却不以为意：“脑子出问题？如果能这么轻易得出结论，倒也替我省下不少事，但就我检查的结果，你大脑的各部分都没有出现病变或者损伤……”
他不由又开始饶舌：“原因……真的是大脑吗？虽说人的记忆的确已被证实保存在大脑的海马体中，但就算弄明白这一点，记忆本身也是复杂无比的。比如我们常常说‘即使大脑忘记了身体也总会记得’，这是所谓‘身体记忆’的一种表现，但它存在于哪里？大脑里的记忆载体已经被破坏，构成身体的无数细胞却还残留着相当数量的记忆信息并驱使人做出反应……这不是很奇妙吗？这也许与身体中枢神经有一定的关联，但至今医学界都没有人能解开人脑与人体之谜。大脑对于我们来说既是精致的黑匣子，同时也是可怕的潘多拉魔盒，你的问题也许是大脑所致，也许不是……”
不知为何，松田夜助一瞬间露出无比苦涩的神情，但音无凉子却没能注意到。
“松田君果然很专业呢~专业的男人最帅啦！不过我啊，果然还是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
“是吗？”松田夜助撇开脸，用无动于衷的表情问道。
“是啊！”音无凉子格外认真的收起笑脸，“如果我一直忘记一直忘记，到时候连喜欢松田君和日向君的事情都忘记了，那可怎么办呀！”
“就算那样……也比以前的你要好。”
“咦？”
“没什么？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正是因为你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你才能像现在这样躺在我的手术台上。”
“人家知道的啦！人家是松田君重要的研究材料对吧！真是的，擅自把人家当做那么羞羞的东西！不过如果是为了最喜欢的松田君的话，人家会忍耐的啦！做一个合格的研究材料！”
“你知道就好，那么接下来把这个贴到颈后。”
“是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