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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狛枝凪斗拽着日向创飞奔出希望之峰学园。
“我就说我是幸运吧？这么大摇大摆的溜出学园，也没被任何□□撞见。”
站在人潮汹涌的闹市街头，狛枝凪斗显得格外从容不迫。
而日向创在他身旁扶着电线杆光喘气，连半句话都说不利索。
“我说日向君，你的体力也太差了吧？”狛枝凪斗幸灾乐祸的冲他微笑。
——这样就对了。
狛枝凪斗很满意自己的坚持不懈。
把戏被看穿了又怎样？再想一个就好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
“这不是体力的问题吧？”
总算缓过劲来的日向创直起身子，一脸不满的望着狛枝凪斗。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下午也有课吧？”
“不过一两节课而已，有什么关系？”狛枝凪斗满不在乎的笑道。
他还没有玩够，还不想对这个预备学科放手。
——所以日向君，我们继续游戏吧？
“但对我来说，很有关系，我回去了。”日向创扭头就走。
他一点也不想陪这个脑袋有问题的人胡闹。
“等等等等！！”狛枝凪斗手疾眼快的拦住他。
“日向君，别说这么扫兴的话啊，难得我们俩出来一趟。”
“所以？”
“所以让我们抛开本科生和预备学科的身份！在路人眼前，我们俩现在只是两个随处可见的普通男高生哦！”
的确，路上的行人都迈着急匆匆的步伐，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
没有谁知道日向创是预备学科，也没有谁知道狛枝凪斗是超高校级的幸运。
学园规定的身份只在学园内有效。
“这样是不是好受很多？大家都是凡人，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的平凡的活着。”
听狛枝凪斗说出这番话，日向创小声的笑了。
“你在安慰我吗？还是在嘲笑我？”
“哪边都好啦，话说日向君你的领带还是太显眼了，拿下来拿下来！”
“呜哇——做什么！？”
狛枝凪斗不由分说的扯下日向创的领带，转手揣进自己的风衣口袋里。
“那是我的领带喂！”日向创着急的伸手去抢，却被狛枝凪斗灵巧的躲开。
“今天不陪我玩个尽兴，领带可不会还给你哦~”
狛枝凪斗说着再次抓起日向创的手：“走吧！日向君跑起来！”
“我……我说，又没有人在追杀我们…就……就不能……用走的吗……”
日向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今天的他好像和电线杆特别有缘。
“普通男高生嘛，自然要有点朝气！”
狛枝凪斗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莫名其妙……”
日向创嘀咕着抬起脸，眼前是一家装潢花哨的电玩店。
“这里是……？”
日向创实在吃不准狛枝凪斗的目的。
“日向君国中的时候也一定来过这种地方吧？”
“不，没有来过。”
“诶……是吗？真意外。”
狛枝凪斗用意味深长的眼神上下打量日向创。
“我还以为日向君是那种能和任何人打成一片的人呢~”
“…………”
日向创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国中时代，并不打算向对方做出任何解释。
“嘛，不过我国中的时候也不怎么来这种地方就是了。”
狛枝凪斗一面自说自话，一面抓住日向创的肩膀把他往店里推。
“但是日向君，你和我一起来这种地方，就来对了哦！让你见识下我的幸运怎么样？”
嘭——
伴随尖利的枪声和鬼哭狼嚎的惨叫，一具面容狰狞的僵尸头上爆开了艳丽的血花。
“狛枝，你确定要用这么幼稚的方式来证明你的幸运吗？”
日向创望着眼前血肉模糊的游戏屏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而与此时的狛枝凪斗毫无二致，他的手中也握着一把造型夸张的“激光枪”。
——打电动。
——翘课出来竟然就是为了打电动。
日向创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的生活应该是一成不变的。
每天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什么场合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都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
有形的、稳定的事物才叫人安心。
安心才会使人麻木。
麻木才能够忘记。
忘记带来幸福。
作为预备学科，日向创奢求的其实并不多。
即使无法为自己感到骄傲，也要尽可能让自己获得一点幸福。
这是普通人都会拥有的想法不是吗？
比如，闭上眼睛、捂住耳朵的幸福。
比如，被人潮所吞没的幸福。
比如，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的幸福。
比如，逃避的、虚幻的幸福。
日向创的生活里，从来不需要太多变数。
没有变数，意味着安稳——在不断重复的日常中，不断确认自身存在的安稳。
——今天的我也去上了课。
——今天的我也去找了松田君。
——今天的我也去送音无学姐回到宿舍。
——这就是“我”，在安稳日常中不断构筑起来的，切切实实的存在。
然而现在，狛枝凪斗却成了破坏这份安稳的变数。
日向创感到些许困扰。
“喂，狛枝……”
“嗯？怎么了？话说日向君，有僵尸往你那去了哦~”
“诶？哪里？”
嘭——
“…………”
“日向君，你连打个电动都能开小差，真是预备学科中的天才啊。”
先日向创一步击毙僵尸的狛枝凪斗，对他笑得一脸欠揍。
日向创忍不住想朝他翻白眼，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料想得到，如果自己做出这种举动，对方一定又会笑容满面的嘲讽他道：“区区一个预备学科，竟然跟身为本科生的我翻白眼吗？日向君，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吧？”
——自己只是渣滓，但那也是本科生中的渣滓，所以再怎么样也比预备学科强。
日向创觉得自己差不多都快摸清狛枝凪斗的思维方式了。
“日向君，难道说因为是预备学科，所以连打电动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吗？”
果然不出日向创所料，狛枝凪斗说出了他意料之中的台词。
“你知道吗？人少说半句话是不会死的。”日向创格外委婉的提醒他道。
说完他抬起手中的枪对准眼前的屏幕，神情变得专注起来。
——你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才能，所以很抱歉，我唯独不想被你瞧不起。
“这样就对了嘛~”狛枝凪斗十分满意的上下打量了日向创一圈。
“游戏就应该认真对待，不然还有什么乐趣？”
“闭嘴，好好打你的。”
“是~~”
两人相顾无言的继续游戏。
但过了不到十分钟——
“啊哈！又爆出金币了！日向君，你看！跟你在一起的不幸转眼就成了肉眼可见的幸运呢！”
“…………”
“好痛！不要直接拿枪敲我的头啊日向君！”
“狛枝，我很好奇，你不说话真的会死吗？”
“会啊，所以日向君我们边玩边聊怎么样？”
“不怎么样。”
“日向君游戏玩得挺投入嘛，真可爱……啊，脸红了？”
“…………”
“好好好，我错了！日向君快看，boss出来了！”
“！？”
“真好骗呢日向君，所以才说预备学科是一群无可救药的家伙啊……”
“…………”
日向创知道，自己就不该去搭理狛枝凪斗。
不过被他半推半就的拉来这里，自己渐渐地也有点乐在其中了。
特别是到最后一关两人齐心协力、配合默契的打倒boss后，狛枝凪斗扬起右手兴高采烈的对自己笑道：“日向君，我们赢了呢，击掌以示庆贺吧！”
结果自己当时也是头脑一热，还真傻兮兮的和他击了掌。
想要做到情感的完全内敛，对于十六七岁的少年——不管是日向创还是狛枝凪斗——来说，好像都太困难了些。
除去希望之峰学园的学生身份，他们只是普通人。
和才能无关，和希望无关，只是开心的时候会笑，难过的时候会哭，如此而已。
日向创露出苦涩的笑容。
“呐，日向君，接下来去玩那个吧？”狛枝凪斗扯了扯日向创的袖子对他说道。
“话说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走吧。”
日向创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
二十分钟之后。
“呼呼~日向君，给。话说这是第几个了？”
“第三十个……以及我感觉店长马上就要从后面冲出来杀我们了。”
“诶，为什么？抓娃娃机难道不就是用来抓娃娃的吗？我又没有做坏事。”
“…………”
对于日向创的担忧，狛枝凪斗一脸无辜。
而对于狛枝凪斗的厚颜，日向创深感无力。
抓娃娃的确不算坏事，但把人家娃娃机里的所有娃娃都抓出来，这叫人家怎么做生意？
此时日向创正抱着由三十只小熊玩偶堆建而成的小小高塔，一动也不敢动。
而店内仅有的一些客人，几乎全都在用好奇兼羡慕的目光打量着他和狛枝凪斗。
“那个学生好厉害的样子耶……”
“是不是□□雇来砸店的啊？”
“□□最近收保护费的方法越来越高级了！”
“就是就是！”
日向创：“…………”
“妈妈，妈妈，我也想要那个玩偶！”
“乖，不可以盯着那两个怪哥哥瞧！会被抓走的！”
日向创：“…………”
“呐呐，你不觉得那个白头发长得有点帅吗？”
“诶，是吗？旁边那个反而是我喜欢的type呢，脸蛋不怎么样但身材不错。”
“话说应该就是这附近学校的学生吧？看上去真是鲜嫩可口。”
“嘿嘿，那去要个联系方式么？”
日向创：“…………”
日向创觉得自己快招架不住了。
被陌生人围观也就算了，但被两个浓妆艳抹、一看便知是不良少女的女高中生以看食物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日向创实在不大情愿。
这种不情愿，介于难堪和难为情之间。
他小心翼翼又不着痕迹的往狛枝凪斗的身边挪去。
然而狛枝凪斗依旧一脸悠哉的活动着抓娃娃机的摇杆。
——很会抓娃娃？这算哪门子幸运？
日向创一面盯着狛枝凪斗白皙的侧脸，一面考虑要不要把怀里的小熊统统砸到他的身上。
“怎么了，日向君？”
察觉到日向创的视线，狛枝凪斗扭过头来。
“要来试试吗？不过这种游戏没点运气可玩不来哦~”
——这种程度的游戏明明有技术就可以了吧！
日向创虽然很想这么纠正对方，但实际上狛枝凪斗几乎每次都是凭借——娃娃恰好被勾爪卡住，娃娃恰好从玻璃挡板边缘掉下来，虽然没有夹中原有目标但却恰好把它旁边的玩偶碰倒，甚至有一次还鬼使神差的勾中玩偶的标签带——这样的狗屎运来抓娃娃的。
要说是运气，好像也没法反驳。
“我说……”
“呐，话说日向君喜欢什么动物？”
还没等日向创出声，狛枝凪斗就将刚抓到的小熊塞进他怀里问道。
“猫吧。”日向创不假思索的回答，同时赶紧扶正小熊之塔，以免对方没砸到自己先遭殃。
“诶……是么？是猫啊……”
狛枝凪斗似乎略感意外的摸着下巴笑了笑，然后猛地抬手朝日向创背后指去。
“那么日向君，我们接下来去抓小猫玩偶吧！反正熊什么的已经抓腻了，没意思！”
没意思还抓这么多？日向创哭笑不得。
“你哪里看出我还有手拿你的玩偶？”日向创“熊”势逼人的朝狛枝凪斗迈出一步。
“嗯……这个么……啊先等等，日向君你在干嘛！？”
狛枝凪斗刚一抬头，就被眼前颇具压迫感的小熊玩偶山给“啪”的一声压到抓娃娃机的玻璃墙上。
“抓娃娃开心吗？”日向创微笑着问他。
“……日向君，我知道错了，你先冷静下来。”这次换成狛枝凪斗动弹不得。
“还继续抓娃娃吗？”
“……不抓了，日向君我快窒息……噗——”
狛枝凪斗的侧脸已经在玻璃墙上挤压变形，看上去非常好笑。
但狛枝凪斗很开心。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自从父母去世，他就被身边所有人视作灾祸的根源。
小学、中学、高中——没有人愿意接近他，没有人愿意和他成为朋友。
只有日向创没有害怕他。
当然，这或许只是因为对方不了解他的过往，也不清楚所谓“超高校级的幸运”有着怎样的“副作用”。
但——
日向君，为什么你只是预备学科呢？
狛枝凪斗感到有些遗憾。
没有才能的预备学科，注定孕育不出希望的未来。
他明明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但不知为何，又突然想忽略掉这一点。
因为，就是很开心啊。
狛枝凪斗有些孩子气的想。
嘲笑他、看他无言以对很开心，被他打、让他生气抓狂也很开心。
这是自己第一次试着主动接近人，第一次试着和人做朋友。
虽然对方只是毫无希望的预备学科，虽然这一切大概只是一个小小的游戏。
都是为了希望而已。
“呐，日向君……”
狛枝凪斗推开面前的小熊玩偶，并顺手从日向创手里接过一半来。
“来，小妹妹，给你。”
他走到刚才那个跟妈妈吵着要娃娃的小女孩面前，将一只小熊递给了她。
“谢谢你，大哥哥！”
小女孩十分高兴地接过小熊，但下一秒就被她妈妈一脸惊恐加尴尬的拉走了。
小熊掉到了地上。
是啊，这才是正常人会有的反应。
狛枝凪斗耸耸肩，转身朝不怎么像正常人的日向创笑道：“日向君，我们去解决掉这些玩偶吧！”
“解决？”
日向创狐疑的望着狛枝凪斗，突然觉得他的神情有些落寞。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