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浓》喵太公

21、暴露

　　“第一次参加就跑进决赛，很不简单啊！”拉苏拍着肚子笑。

　　安浓骑着地鼠走在旁边，低头梳理着咕叽的毛。老酷和咕叽越加亲近，偶尔靠很近蹭一下，“酷啵？”

　　“咕叽…”

　　“酷啵、酷啵？”

　　“咕叽？”

　　阿略奥特看看这两只地鼠，“他们在说什么？”

　　拉苏回答，“大概在传授经验…”

　　阿略奥特说，“我差点忘了，你去年成绩不错呢！”

　　“也才第十五名而已，马马虎虎…”拉苏露出得意劲来，摇摇晃晃。

　　从旁边走来一只大地鼠，走近他们，他们三人两鼠都停下脚步。

　　“肥象！”安浓认了出来，正式昨天预赛第一名的地鼠和骑手。

　　肥象慢慢转过眼珠瞥向两只地鼠，咕叽有些惊慌，老酷则是满脸不服气，“哼”了一声，嚼着嘴里的草茎。

　　驾驭肥象的骑手对这几人不屑一顾，催着地鼠沉稳地奔向会场。

　　“好像很厉害似的。”拉苏抱着胳膊评价道。

　　阿略奥特点点头，“毕竟是四连冠军，不好对付。”

　　安浓心下踌躇，想不到战胜这样强大对手的办法。

　　“请各位选手准备！”喇叭广播着，二十只参加决赛的地鼠依次排在赛道上，咕叽和老酷在最后一排中。

　　“加油！”

　　“暖阳镇，加油！”

　　“还要拿冠军啊，肥象！”

　　“快点跑啊…不要输！”

　　“安浓，加油哇！”阿略奥特也在人群里，挥着手。

　　拉苏向安浓比划个自信的手势，“上吧！”

　　安浓点点头，“只要努力就好了吧，只要努力…”

　　“倒计时二十秒！”

　　安浓深深吸了口气，抓紧缰绳。

　　“准备，嘟！”发令声响！

　　安浓缰绳甩动，咕叽四足发力，窜了出去，“啊！”

　　前面十几只地鼠同样猛冲，跑进直道。几乎都是健壮地鼠和熟练骑手的它们拼命争抢着赛道的最优位置，擦碰无可避免，安浓紧紧操控着咕叽的缰绳，避免和其他地鼠距离太近。

　　第一个弯，五六只地鼠争抢入弯点，挤成了一团，连围栏都被撞开，围观的人群四散逃开，两只地鼠翻倒在地爬不起来，紧跟上来的六七只绊在它们身上同样前扑，把前面那几只即将挣扎出来的地鼠再次撞飞。

　　弯月镇的地鼠肥象非常有经验的一直躲在最外侧，旁边这十来只四仰八叉挡堵死了内侧，它从旁边一闪而过，跑进弯道。而它的宿敌群星镇的地鼠长牙则不分敌我，獠牙贴地铲开其他地鼠直线突进，

　　咕叽、老酷还有飞荧镇的地鼠双尾咚紧跟在长牙后面，从地鼠堆中穿了过去，之后又有地鼠被绊倒，有些继续坚持跑，有些只好放弃比赛退出赛道。

　　经过这个混乱的弯道，咕叽排在第三，安浓抽空向后扫了一眼，大概四五骑。

　　“冲啊、冲啊！”拉苏大叫着，跟在安浓后面。

　　肥象和长牙跑在最前面，它们俩旗鼓相当，肥象用沉重的身体推挡着长牙，长牙时不时侧头用獠牙威胁着肥象。安浓控制着咕叽的速度，等待机会。

　　第二个弯道，前面的肥象和长牙互不相让，一边比拼着力气一边跑进去，长牙火气很大，攒足了力气用獠牙刺了过去，肥象扭头躲开，獠牙刺进他的笼头里，不容易拔出来。

　　安浓认为前面两只挤在一起，内侧流出的空隙足够咕叽超越过去，催促咕叽加速。肥象不停甩着头，终于使长牙的牙齿退了出去，它的骑手愤怒起来，让肥象利用胖大的身躯撞了过去。因为太近，长牙来不及躲开，被撞得失去位置，连连退向内侧。

　　眼看咕叽就要从后面撞上长牙，“呀，危险…”安浓还没操作咕叽减速，突然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阿嚏！”她抓缰绳抓得太紧，身体震了一下，横向扯着缰绳。

　　咕叽收到指令，立刻向弯道外侧转向，这一下正好躲开相撞的危险。等安浓再次控制了方向，向前看时，“嗳？”前方刚好出弯，足够的超越空间和笔直的前路。

　　“加速吧，咕叽！”她奋力甩动缰绳，“最大速度！”咕叽感受到她的召唤，拼命飞奔，超过了肥象和长牙，暂列第一了！

　　“第二圈了，酷啵！”老酷也跟了上去，已经和肥象、长牙并驾齐驱，三只体型健壮的地鼠并列跑在直道上，追赶前面的咕叽。

　　“让开，让开！”后面的几个骑手完全没有超越的空间了，急得大叫却无可奈何。

　　再次入弯，已经失去领先位置的肥象和长牙没有过多纠缠，分别减速，等待出弯的直道。

　　“小心啊！”拉苏提醒着老酷，也提醒着自己，他可是了解旁边这两个家伙的。

　　“快啊…”安浓不敢回头，她觉得对手就在身后，她都能听见那几只地鼠的蹄声，她催促着，咕叽更不敢松懈，虽然它拼劲全力，差距还是慢慢缩小，肥象和长牙已经赶上来了。

　　“最后的弯道了！”咕叽紧贴内侧，肥象从外侧超越，只落后咕叽半个身位，凭借强大的力量压了过来，“怎么办、怎么办？”安浓尽力使咕叽在高速下过弯而不失控。

　　长牙凭借尖锐的獠牙，突进咕叽和肥象中间的缝隙，急于自两只地鼠中间冲过去，三只地鼠僵持在一块。

　　“来吧，该咱们上了！”拉苏叫着，催动老酷出击。

　　“酷啵！”老酷四蹄瞪地，从内侧向长牙撞了过去。

　　“砰！”两只地鼠撞在一起，连同仍处于过弯中的肥象，撞在洞壁上。

　　安浓的咕叽有惊无险跑出弯道，抵达终点。

　　“啊！”安浓回头看去，地鼠双尾咚紧跟在后，肥象、长牙以及老酷跑回赛道陆续完成比赛。

　　老酷跑过来和咕叽庆祝，“酷啵！”

　　“咕叽！”咕叽神情欢悦。

　　“胜利，胜利！”阿略奥特和观众一起叫着，挥舞着双手，欢庆暖阳镇的胜利。

　　“太棒了！”拉苏跳下来，和其他人一样围在咕叽旁边，鼓掌，“嘿嘿…”

　　喇叭广播道，“决赛第一名、暖阳镇、咕叽，第二名、飞荧镇、双尾咚，第三名、弯月镇、肥象，第四…”

　　居民们欢呼着，叫着咕叽的名字，安浓兴高采烈，浑身冒汗，摘下兜帽。

　　“啊？”有人发现了安浓的不同，伸手指向她，更多的人发现，停止了欢笑，用异样的眼神瞪着他。

　　安浓觉得奇怪，伸手触及时才感觉出，“诚实”耳饰不知何时自耳朵上松脱了，垂挂在头发上，她半圆形的耳朵暴露在居民的视线中。

　　阿略奥特抢上前去，把她的兜帽拉起来，抱着她钻进人群，在观众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逃之夭夭。

　　外面围观的暖阳镇居民不明所以，依然在高喊咕叽的名字。咕叽和老酷在人群当中依偎在一起，浑然不觉背上骑手已不翼而飞。

　　安浓还来不及享受众人的赞许，就不得不再次躲进阴影中，非常懊悔。

　　“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她怪责着自己，用力揪着衣角。

　　阿略奥特眼睛观察着四周，嘴里说，“是我做得不够牢靠。”

　　“他们发现我是‘地表人’了吗？”安浓忧虑地问，“一定发现了。”

　　“先回裁缝屋。”阿略奥特护送她穿过几条巷子。

　　欧纹还没有回来，安浓打开一盏灯，倒了两杯茶。

　　“现在怎么办？”安浓怯生生地问，好像又变回了刚到暖阳镇的那个小姑娘。

　　阿略奥特摊开手，“除了静观其变，别无他法。”

　　“唉…”安浓注意到阿略奥特的左手，“绷带已经拆掉了？”

　　阿略奥特把手举起来，脸上浮现笑意，“刚巧已经痊愈了。”

　　“如果我猜不到你的本意的话，一定会认为你是在陷害我…”安浓有些颓然。

　　阿略奥特也知道她理解了自己的用心，“‘向最好的方向去努力，却要做最坏的打算’，”他伸手握紧安浓的手，“即使他们要把你驱逐出去，我也会陪着你…”

　　安浓没有缩回手，看向他，“如果要杀了我呢，那时你也是这么打算的。”

　　“那我们就逃跑！”阿略奥特眼珠转动着，已经在思考带上多大的行囊，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地面上的女孩”离开暖阳镇。

　　“…可是，能去哪里呢？”安浓幽幽地叹气，“我们连‘地上通路’都没有找到，能逃到哪里去？”

　　“如果他们不接受你、驱赶你、要伤害你的话，咱们就先躲起来，比如甬道里的旧矿区…”阿略奥特自觉地缩回手，捧起茶杯喝，“然后继续找通路，如果工程图上的通路都堵死了，就试着凿开一处，反正我回制作工具…”

　　安浓无奈的笑笑，也捧起茶杯来，“我应该再次谢谢你不？”

　　“不需要，我应该谢谢你！”

　　“谢我再次陷入麻烦？”

　　“谢你让我创造让我施展身手的机会！”阿略奥特敲敲自己的脑袋，“不过你能跑第一，这个我可是始料未及…”

　　“女孩子不配得到冠军吗？”

　　“我认为咕叽是第一次参赛，当然你也是首次，能进决赛已经很不错了，打败四连胜的肥象、凶猛的长牙，呼…”阿略奥特作势长出口气，“好厉害的女孩！”他竖起大拇指。

　　安浓笑着打开他的手，“会不会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

　　“这可是‘为暖阳镇争得荣誉’的机会，把它让给我了，你不可惜么？”

　　“这种机会，满地都是…”阿略奥特抬头看向天花板，目光好像透过房屋看着洞穴中悬挂的太阳灯，“‘为暖阳镇争得荣誉’、‘为暖阳镇做出牺牲’…那天之后，这些事情好像突然变成了生活的全部…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是我出赛，未见得能通过初赛呢！”

　　安浓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灯光把她的笑容映衬得更绚丽、更动人。

　　“你恐怕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孩…”阿略奥特喃喃自语。

　　“哪方面？”

　　“喝茶。”

　　“喝茶？”

　　“你都喝了六杯了，不过是跑了两圈，难道会这么渴？”阿略奥特打趣道。

　　安浓赶紧把茶杯放下，挥手打在他手臂上，“你笑话我！”

　　“哇哦…”茶从杯子里洒出来，阿略奥特装作很烫的样子。

　　“很疼吗？”安浓走近了些查看。

　　“不，逗你的。”阿略奥特露出坏坏的表情。

　　裁缝屋外一阵脚步声，安浓和阿略奥特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