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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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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记忆里那个二零零四年,裘泽离开了上海。
二零零七年夏季,他回来了。三年,好像一生那样漫长。
痛苦的思念,清晰又刻骨,在时光洪流中,他憔悴了很多。
原来,伤口有多深,痊愈的时间也是那么深。
下飞机前后,他并没有通知家人,他觉得很多事还是低调些好,锦上添花或者宾朋满座,真的难以承受。
家人对他的宠溺,他早就开始厌恶。
路过候机室的冠衣镜时,他顿了顿,发觉自己真的变了,镜里千秋辗转,自己轮廓鲜明到有些陌生,甚至不再属于这个城市,他瞬地转身离去。。
原来留恋和舍弃不过是一念之间,不必固执地去区分。
机场里女孩如云,他面对面遇上许多个,有些个长发及肩,突然想起,有一个女子,他经常携手同游,她叫宛如。
宛如挚爱,宛如一梦。
这些比喻美得让人流泪……
而人生如梦,痛到极致才想着清醒,可是,当你醒过来的时候,真的就是最好的时候么?那些人早已不再,那些事都尘封沧海……
2、
他当然是想她。
那个七岁的小女孩,眉眼弯弯,笑容让他如沐春风。
他的奶奶欣喜地搂着她,转向他:“阿泽,宛如本是大家闺秀,前几日父母出了车祸,我和你爷爷看她可怜,打算收养她,好事成双,从此家里多了一个可爱的妹妹陪伴你,你可不许欺负她。”
他认真打量她,确实可爱动人,他不懂什么叫感情,只是心里乐开了花。裘泽大少爷,从此不再寂寞。
他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露出一颗小虎牙:“宛如,我爸爸妈妈都很好,你会很幸福,我叫裘泽,以后你可不许叫错了。”
她垂手立在他面前,含羞一笑,乖巧而顺从。
清涩纯真的童年里,所有的相视都被人安排,他们便遇见了,富人收养穷人,老人喜欢孩子,她是他的玩伴,一切理所当然。
玩伴而已,腻了就换一个。也许多年之后,他才会发现,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么的残酷。
记忆中宛如是个听话的孩子,她不隐瞒什么,也不肆意张扬,她总是很温柔,眼波如流让人着迷,从容不迫,淡定风尘。许是幼年不幸的缘故,她的眼里往往有种痛楚和忧郁,才从眼角翻上来,瞬间又隐入瞳底。
寄人篱下的生活,她如何能够真正放开自己?纵然家人对待她温厚,但其间必有那么些距离,在那个大宅里,她永远无法成为主角,呼风唤雨的,永远是他——裘泽。
她如此的生活,静而自悯。
3、
然而时光如一条蔓生的藤萝,从最原始的一个小小的起点出发,一路衍生,千丝万缕,无止无休,最终化成一张巨大细密的网,有时候,男男女女们极力寻找那所谓的源头。可是,总是不得结果。
不知不觉,时间,成就了他与她的情缘。
谁都料想不到,爱情,总是悄无声息的发芽。
二零零零年,崭新的千年。
她升入了上海的Z大,和他同一所,很完美的巧合,终于不用分离,别人不知道她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
录取通知书收到的那天,天空湛蓝,暖风习习中,她分明,感动万千。
报到的那一天,Z大校园里俊男靓女,一幕幕都是人间的好风景。他一袭黑色球衣,容光焕发,在一群色泽艳丽的红颜中抬起头,向她微微一笑。
只一眼,宛如几乎全盲。
美女簇拥下的他,风姿绰约,笑起来有一种陌生的遥远,她突然害怕起来,也许终有一天,他会沦陷在她们面前。
他弃了那群莺莺燕燕,缓缓朝她走来,唇上几星笑意:“宛如,我们那么有缘。”
她好笑,温柔地看着他,她说:“我们那么有缘,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看,都十多年了。”
她挑眼睨他,略带狡黠,他身后的佳丽们不适宜地涌上来,齐齐问:“裘泽学长,她是谁哦?”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拉过宛如的手,从一阵惊呼中穿过。
众人羡慕的目光下,她望着他线条刚毅的侧脸,募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幸福那么简单,似乎每一天都在发生,只要他的一个小小的承认和赏赐。她握着他的指骨,手心湿润一片。
她很满足,一切都如十年前一样,慢慢地,延续下去。
新的生活,从那一天开始,帷幕初起。
4、
她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就像从前的从前,小鸟依人地陪在他的身畔,一切只为了迎合他的喜怒,背对他的时候,她眼里会透出浓郁的幽暗。
空穴不来风,一切不安总是拥有预感。
裘泽的父母、爷爷、奶奶都知道他们同进同出,同榻同眠,却一点也不关心他们的恋情进展,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很意外的,所有人都是视而不见,仿佛挣扎矛盾的只是她一人而已。
偶尔回家的时候,她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她隐隐约约的,总觉得那么的不妥。
也曾有过一段时间,他沉默寡言,眼里有深深的惆怅和迷茫,他无法摆脱,极力地关住它们。
裘泽向来儒雅从容,偶尔冷漠寡言,却甚少看到他有这样的表情,她无法看透,便与他一同沉默。
无言。
她想,也许他的沉默就是他爱她的一种方式。
她不想担心太多,她是爱他的,持续那么多年,从情窦初开到无边风华,从年少走向滚滚红尘。
真的,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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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的生活,到处都是廉价的时间,他们的生命之花,在那一段时光里疯狂地抽芽吐蕊,灿烂如星辰闪烁。
诺大的华丽的别墅里,偶尔只剩他们两个人,他每次都会热情地缠住她,深深地吻她,从这一侧辗转至另一侧,鼻息咻咻,从容不迫的温柔,她深情到发抖,在他躯体下日日沉醉。
他喜欢,与她这样的缠绵。
斜斜的眉眼吊上去,暴着点点笑花,平日里端庄文静的女子,在夜里光艳淫裸,似枝野生的藤,四肢伸展开去,努力触及那无法想像的境地。
她用无法无天的张扬和无穷无尽的芬芳去爱他,她要获得他的爱,越久越好,越深越好。
这是她多年美好的希望和持久不变的执著。
可希望如幼花嫩草,需要现实反复的浇灌呵护,希望的实现总是如此的艰难。
这其中仅仅有她的爱,又怎么足够?
他每天都开车载她出去,去香郁甜美的哈根达斯,去空旷奢华的波特曼,去小资情调的星巴克,去柯达环艺看王家卫,她最喜欢在傍晚和薄暮时分挽着他在湿润乌黑的柏油路上散步,并幻想着将来的某一天,在路边能拥有一幢纯白色的小木屋,米色的栅栏围住他的一片温情,房子周围种满了厨具等美丽的小花朵,每当风起的时候,细碎的花瓣夹带着淡淡的清香,飞入屋内,落在他们满室柔情中。
幻想,似乎是她很想寻找的借口和理由。
果真是个好东西,只需要一个影子,可以不用前因,不计后果,任自己的思绪疯狂地拔节。
却丧失了从幻境中抽身出来的能力。
现实如此完美,她看不出一丝的破绽。
“泽,你爱不爱我?”她小心翼翼地问他。
他不答,笑:“你觉得什么是爱呢?”
“爱就是承诺。”
他这样说:“我们这个年纪,好像无法给出承诺吧?”
他是聪明又能说会道的,任何话题都能轻而易举绕过去,宛如及不上他,她的聪明伶俐在心里,只对自己。
6、
他们像情侣一样□□缠绵,约会聚餐,他们聊一些风花雪月的往事,感慨一些小小的悲伤,任时光,在弹指间灰飞烟灭,散入尘埃。
可同时破碎的,似乎还有他们若有若无的感情。
他终于还是会离开她的。
大学毕业,他爷爷指派他到他爸爸广州的分公司担任副董一职,他没有考虑太多,勉强答应了。
离开前夕,他对她出奇的好,陪她逛街,陪她旅游,陪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她有种朦胧的悲伤,不明就里。
……
“要去多久?”她问他。
“不知道,可能在那里常住。”他回答。
“你可不可以不去?”她问。
“你可不可以不问那么多?”他薄怒。
两个人突然就沉默了,她说不出多余的话来,脸色苍白,只好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泪流成河。
她暗暗嘲笑自己的弱不禁风,竟连这种小小的离别都无法承受。
她觉得自己没用了。
他终于也是不舍得,瞬地抱住她,从她额前浅吻至耳垂,他温柔地说:“等你毕业了,你也可以去广州陪我,从前的快乐我们依然可以继续。宛如,不要担心太多,你应该快乐一点。
“好,我等你。”她努力地点点头。
我等你,在思念里。
7、
而距离她毕业还有两年,两年的时间,她希望是两天,或者更短,短到触手可及,那样才好。
大三那年,她忙着考取诸多证书,只去了广州两次,他殷情待她,陪她吃风味美食,教她学粤语,带她回自己的公寓,然后深情拥抱,一切都跟从前的一样。
他的单身公寓很宽敞,一个人居住,不过略微得零乱,她习惯性地替他整理屋子,杂志、书籍、衬衣、内袜……她发现屋里并没有其他女人残留的气息,她喜极,唇边带笑。
“什么事那么开心?”他发现了她的异常,问她。
“不知道。”她眼波如流,“裘泽,我只知道,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一刻都不会开心。你呢?”
“我也一样。”……
卧室的书桌上一本厚重崭新的日记,她素来知道他的文笔和字体都异常灵秀,她好奇地捧起它,十指尖尖,随手翻开一页。
背后忽然闪出一只手,它将日记夺了回去,她迎上他突兀尴尬的眸子,一阵惶然。
他发觉自己刚才的失态,吸了一口气,静静说:“不要翻我日记。
她耸耸肩,微微一笑:“我倒是什么也没看见。
他小心翼翼将日记锁入檀木抽屉,说:“宛如,几年后你可以随便看,但现在却不可以。”
几年之后?会是和他结婚以后吗?
她又开始幻想起来,但这次却很迷茫。因为刚才那一瞬,她分明看到了一行笔力遒劲的字:宛如,原谅我。
这一句话如此突兀,她不晓得这句话的前面写了什么,后面又是什么。
然后,那段时间,她时常伤神,仿佛一直都在为他,喜或悲。
8、
广州之旅是短暂的,她又回到了上海,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学业。多次打电话时,多少柔情蜜意,绵延不绝的思念,她总是忍不住想问他那句话的来由,可终归欲言又止,也许太直白的解释,一旦伤人,她怕自己无法承受。
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欲罢不能。
不管幸福还是痛苦,她只想让时间来证明。
可能会很漫长,可能会很短促,人永远都无法支配时间。所以只好任时间在某个我们猝不及防的时刻迎面而来,带给我们发狂的欣喜和千疮百孔的心碎。
大四那年,她独自来去,校园里的红男绿女,她统统视而不见,对众男生渴望的目光,她更是不放心上,青春的日子,在她此刻的生命里,静水长流。
为了对他不变的爱。
日子依旧很淡,朦胧着忧伤的眼。
明年,她可以去广州,与他相伴,在繁华的城市中相濡以沫。
这应该不是个幻想,她提醒自己要让它确确实实的发生。
毕业前夕,她遇到了段凌。
他有英俊的外表,显赫的家世,气度风采,也是百里挑一。
他常约她出来,请她吃饭,在她仅有的几次赴宴中,他知道,眼前的女子身不可测,她并不多话,浅浅的微笑,眼眸晶莹,神情让人着迷。
段凌沉溺下去。
他发现,他爱上了她。
段凌眉眼含笑,十分真诚:“宛如,他们说你没有男朋友,也许可以尝试着和我在一起。”
“给我点时间。”
……
不日回家,裘泽的爷爷唤她去书房。
她蹑手进去,关上门,抬头看他。
她头一次来书房,红木家具古朴又奢华,她突然觉得有些压抑,面前这个老人,年近古稀,苍苍白发中,慈眉善目下,经历了人间重重繁华。
他嘴角含了笑,亲切无比:“宛如,大学即将毕业,你可曾有什么钟意的人?这几年,我一直见你形单影只。”
毫无道理的询问,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爷爷,我有的。”口气冷淡,却并非勉强。
“那就怎么不见你和他同进同出?”老人淡淡地问,声音混浊,把她所有希望幻灭。
“他在很远的地方,过些时候就会回来。”她说。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宛如却觉得那么的寒冷。
老人干笑一声:“忘了你心中的那个人吧,段凌才是最适合你的。”他笑容温和,义正言辞,仿佛在平静地叙述事实,原本低头的她猛一颤,触上他的目光,无限森冷。
“为什么?”她吸了一口气,很闷。
看她如此平静,他似乎有些不忍,但终究没有感情用事,他别过头去,声音触到墙壁,更加没有温度:“宛如,我养育你十五年,你十五年的锦衣玉食中就不曾想过给我回报么?嫁给段凌吧,我们裘家的商路,从此会更加宽阔。”
果然是有目的,这么烂俗的情节,她抿着唇,不愿说话,该来的果然来了。
裘泽的母亲拧门进来,说:“宛如,你是裘家的半个小姐,你有义务为此作出牺牲。段先生卓尔不凡,想来也是你高攀了他。”
她还在说,宛如已不想听下去,夺门出去。街上人声鼎沸,她买了一张去广州的机票,毫不迟疑的在下午就出发了。
没有一个人阻拦她。
这个家庭抛弃了她,赐给她一件华美的衣服,一个富太太的的身份,把她打发了。
她身不由己,她爱裘泽,她不能失去他。
9、
广州,三月流火,虽是薄暮,但依旧灼热难耐。
她一下飞机,额前便结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打的直去他的公寓。
那些衣着光鲜的男人女人,匆匆穿梭于来往车辆的洪流中,风景不错,华灯初上,她无心欣赏,那个一直忙音的电话终于被打通了。
他果然很忙,不过还是说了一句:“宛如,我马上过来,你不要乱走。
长久地等待后,他终于赶来。
他从灰色的奥迪车上下来,沉沉暮色中,她扑向他。拥抱,使他们频繁的动作,也唯有这样的姿势,她才觉得如此的真实。她不再爱幻想,她要的是真实。
想起事来,她抬头看他,语气沉重:“裘泽,爷爷要我嫁给段凌。”
他想也不想,眼里似乎凝注了千年的墨,他说:“我知道。”
“我们怎么办?”
“听天由命。”
她推开他,茫然无措。
她轻轻地问,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却努力地,忍住:“真的么?”
“这是你的命。”他似乎很久前就知道了,现在只是微微地停顿了一下,终于又忧伤起来,“宛如,我们好聚好散。”
他一字一句,流利自然。
心,一念成灰。
她终于泪流满面,为了他,亦为了自己。
原来一切只是骗局,家人对她和他的暧昧不闻不问,并非毫不在意,而是无须在意。谁都没有把他们当真过,唯一认真去爱,去看,去猜的,只是她自己。
他们的故事是一场镜花水月,决定权是高高在上的长辈们。
裘泽无力无心去逆转他们。宛如只是爷爷奶奶赠给他的儿时的玩伴,他是喜欢她的,并从一开始就拥有了她,如此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谁又会对她真的当真?
她怔怔地看着他,他沉默如石,霓虹灯折射出如泣如诉的光影,她流泪不止,是疲倦,更是刺痛。
他生活如珠似宝,享受一切都是那么名正言顺,何况一个小小的女人。
他牵牵唇,似是要安慰她,可突然间发现,安慰是太痛苦的事,他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只言片语。
真的只能,对不起她了。
她终于问他:“裘泽,你对我是怜悯,施舍,玩弄,喜欢,还是……还是曾经爱过我?”
“都不是。”他低着声,“是顺其自然。”
爱也不是,恨也没有,她只是一个空气般的女子,可有可无。
她明白的彻底,愤然转头,他没有留住她,往日的缠绵,不过是风中唏嘘。
10、
她觉得自己何其愚蠢,蠢了十多年,一直在编织那些美丽的幻想,并执著地去相信它们。
看来女人拥有太多的偏执总归不好,一腔热血在若干年后的今天只能是心灰意冷。
生命苍白如纸,她的这张纸,被一个叫裘泽的男人残酷地撕裂,破碎的苍白秘密覆盖着她。
十多年前,他早已明白自己爱不了她,而她却等到分手的那一刻才恍然大悟。谁都不明白,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他们的爱情似乎荒诞无奇,死于鲜艳,无疾而终。
可有时候,故事的结局只是结局,与是否公平无关,与是否受伤也无关。
她带着平静的沉默,回到上海,从此与他,天各一方。
既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我们只好面对现实。
守候的人已走,希望的心已死。层层剥落,寸寸化灰——完全、认命。
“你不开心?”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递上纸巾的是段凌。
他说:“裘家的人并不好相处,我懂你的难过。”
那一瞬间宛如不知何处来的力气,竟狠狠抱住他,直到哭得没有力气。
“我可不是趁虚而入呢。”他在耳边轻轻抚慰,“我是真的喜欢你。”
二零零四年,又一个夏季。
卢瓦河畔的教堂里钟声回荡——一场浪漫的白色婚礼。
也许所有的婚礼都是差不多的,宾朋满座,豪华奢侈,程序复杂、机械、漫长。
唯一不同的,只是新人的心境。
宛如长裙曳地,像朵行走的白玫瑰,身侧的段凌小心翼翼,如获珍宝。宛如淡淡微笑,裘泽已经看不到了。
婚礼完美、隆重。
裘泽推托事务繁忙,并没有前来参加婚礼。她想:这样才是最好的。
卧房里礼物堆积如山,她从众多糜色中找到了他漂洋寄来的一个盒子。
精致的,珊瑚红。
她最喜欢的颜色。
里面,是一本他当年的日记。
他守约的把它送给了她,她突然觉得那样好笑,这是多年以来,裘泽唯一对她兑现的承诺。
“她或许只是爷爷送给我的一件礼物,我很喜欢……”
“她不属于我的,她属于爷爷的安排……”
“宛如,对不起,我爱不了你……”
……
看到这些,她眼里溢出了忧伤,却还是不悲不喜地沉默,她不明白自己看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唰”地合上本子,塞进抽屉,拔出钥匙,丢了出去。
从此,她不再想看到过去。
痛苦与幸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裘泽去日本读研是为了忘记,或者远远逃避。也许当时他还太年轻,根本不懂得自己是否爱过。
可时间是最好的证据,漫长的三年,他发现她是心里最真的爱,与骨血一起流淌着。
11、
不见不散的酒吧里琴声袅袅,他不想坐下去,掐灭焰火,从一个个妍丽娇艳的身影中穿出,回到金迷纸醉的霓虹灯下,他很想回顾,许久前的她,对他的温柔。
他们曾在无数个街头紧紧相拥,她因他的每一句话而快乐,也因他的每一个皱眉而感伤,两人似乎情深似海,携手走过多年。
安静柔美,这样好的女子,他当初竟然就这么错过了,又放手了,还深深伤害了她。
冷风萧瑟中,他发觉她的影子无处不在,他从来都没有过如此浓烈的思念与后悔,他确定自己是爱她的,可是,还有机会挽回么?爱和疼痛,情晰刻骨,无以复加。
人能不能不犯错?
如果不能,又可不可以不后悔呢?可惜不能。
也许此时的她,正在异国他乡的豪宅里,相夫教子,生活安静美满,不过是少了他的存在,不知道她是不是会感到快乐,会不会恨他。
回忆如此清晰刻骨,他只希望,她可以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