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如意》丫丫泽雅

27、亲父是个渣

　　钱吉祥自打得知她是钱大昌捡来的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纠结她要怎么面对钱大昌，以及钱枫母子，却很少去想她这么一好端端的人，当年怎么就被人给丢弃了。

　　这要放在如今，新闻网络一曝光，无耻的亲生父母铁定被打破人群起而攻之。

　　这么一想，钱姑娘也不得不感慨一下，她真是个小奇葩。

　　“要不还是我一个人去吧。”钱吉祥撕了粒硬糖放在嘴里，心乱的时候吃甜的有助于稳定情绪，“怎么说这也是私事家事，被外人看到多……”

　　“嗯？”钟意凉凉瞥了她一眼，那意味之深，如果钱吉祥再继续说下去，她确定钟意会发飙。

　　“不是说拿你当外人，又不是什么喜事，老让你看到我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也需要自尊的好么！”后面一句她没敢再说，也不想想当初钟家出事，钟意躲她跟鬼似的。那时她没能想太多，简单认为钟意对她有了偏见才这样的。现在再一想，完全不大可能。

　　中途钱吉祥打了通电话给钱大昌，十分钟之后到，钱大昌一愣，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仰天一叹，说：“闺女，你爹我又被请到警察局聊天了。”

　　原来那个孕妇已经生了，人清醒后，还以为能说个良心话以正视听，哪知全场沉默，任由她家人，尤其是她那个婆婆继续咬着钱大昌不放。最重要的证人显然没能站在道德点上，警察也很无力，只好又把钱大昌带走了。

　　“尼玛，这什么世道！”钱吉祥忍不住爆粗，钟意换了方向奔向警局。

　　两人重逢后，第一次见面就在这地方，当时没少把警察局搅了一番。不想他们还会又一次来光顾，钱吉祥小时候那么顽皮瞎闹，也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和钟意在这里“一叙再叙”。

　　“要不找个厉害的律师算了，和那些种良心被狗吃的人真不想多说半个字！”在医院她还给那孕妇压了住院费，尼玛，现在真是后悔的不行。

　　“等到警察局看他们怎么说，不行就走法律途径。”钟意牵着火气正盛的钱姑娘走进警局，正和从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正面。

　　撞的不是其他陌生人，而是前几天把钱吉祥“吓”的不轻的孟建国。

　　孟建国见到钱吉祥，微微一笑，没有他出现在其他公众场合时的粟冷，而是温柔的像一名和晚辈碰面的慈祥长辈。

　　“钱先生录完口供就能出来，吉祥不要担心。”孟建国和钟意点头打了招呼，剩下的注意全部集中在钱吉祥身上，“事情不复杂，尤其是能用钱解决的，就更简单了。”

　　钱吉祥不喜欢孟建国这么靠近，她稍稍向钟意靠了靠，心里还在嘀咕，那天她和钟意当着他和孟雅言的面走，也不知道这位大人物会作何想。

　　“孟董事长事务繁忙，钱叔叔这种小事，就无需您操心了。”钟意握着钱吉祥的手紧了紧，尽量安抚她不安的心，“再说，钱叔叔只是名开出租车的普通人，应该不至于能和您有交情。”

　　“交情这种东西，你想它有的时候，它就会有。”孟建国望着面前这个后起之秀，仿佛看到他当年并肩开疆辟土的老友，甚至他比他爸爸更加优秀耀眼，“小意，你还是太年轻，有时候冲动点，未必是坏事。”

　　“孟董事长从来没有冲动过，能为了自身利益作出最冷静客观的决定，即使是亲人和朋友，也不会因为他们而冲动，所以才能有今日之成就。”钟意此时心绪亦很复杂，孟建国的话外之音，他不是听不懂，唯一让他蹙眉厌恶的，是他竟然可以当着钱吉祥说出这番话。心中某个很不好的猜测，终究还是成为了现实。

　　果然，孟建国冷笑一声后，又直面看向钱吉祥，他说：“今天本来是约了钱先生喝茶，顺便也想找他聊一聊以前某些往事。不想经常突然找来，说有案子需要他协助调查，我顺路就跟来，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钱吉祥心脏咯噔一下，她不傻，刚刚钟意和孟建国你来我往几句对话，差不多想说的都说了。字字句句无一不在揭露一旦让人抓狂的事实，偏偏她不能接受的，是孟建国这个人！

　　尼玛，钱大昌声声恐吓说要见的人，为什么是孟建国！随便是街上的流浪汉老乞丐什么的，也就算了，为毛要是他？！

　　“你……孟先生是吧，我看……”

　　“没什么你看我看的，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问完话签完字的钱大昌终于被放了出来，他脚步匆匆向他们跑来，猛然插声打断了钱吉祥的话，并且以身示范，站在了孟建国和钱吉祥之间，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钟意说的对，孟先生贵人事忙，以后别和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找乐子了！今天我这事儿先谢过，以后用的着我帮忙的地方，我不会推辞，直接酬劳也行。就是不知道孟先生缺不缺我这点钱？”

　　“钱先生，之前我和你说的话，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孟建国神色渐冷，被钱大昌突然的打岔似有些不高兴，“如果是，我可以和吉祥说。”

　　“没有什么误会，你的意思回头我会和她说，现在我们走了吧？”不等孟建国回应，钱大昌已经气冲冲拉着钱吉祥走了，“还等什么，跟上！”见钟意还在原地不动，他冲他吼了一声，半点长辈身份不顾了。

　　钱大昌没拖着钱吉祥回家，而是去了她租住的地方。钱大昌平时看着和和气气爱耍嘴皮子，可这脾气要是爆发了，跟鬼子进村似的，能把好好的地方踹的不像样。

　　这不，把钱吉祥的小窝狠狠踹了几番后，他终于消停了。

　　钱吉祥眼疾手快给他倒了杯水，“别为那些人气了，回头他们再讹诈，我就让钟意给你找最好的律师，就不信邪了！”

　　“我干嘛为那种人气！老子行的正做的正，才不怕警察找喝茶！”钱大昌喝了两口水，恨恨瞪了她几眼，“还不都因为你！你！早知道就不告诉你那破事了！什么亲生的爹，就是一人渣！老子大冬天把你捡来时，你还跟猫一样在我怀里嗷嗷哭，把你养这么大容易么？孟建国一渣就把你扔了，现在顶着个身份想把你带走，老子还不就乐意了！”

　　钱吉祥也还没从“孟建国才是她亲爹”的认知力走出来，这下被钱大昌这么风风吼吼乱说一通，她之前还想骂娘的心，现在就更想骂娘了。

　　现实就是比电视剧来的狗血和极品。当年年纪正盛的孟建国在商场打拼时，和对手公司一女的搞上了。女人姓刘名玉，高中毕业没多久，在那家公司做市场。刘玉生的不算特别漂亮，但胜在年轻，骨子里又有种很多男人喜欢的江南婉约气质。孟建国不是君子，刘玉的领导也非常懂行情地把她卖了。刘玉哪里是那群男人的对手，几次荡漾风、流后，刘玉怀孕了。

　　本来就是露水姻缘，孟建国从没想过和刘玉有什么。彼时他刚结婚没多久，老婆也正怀孕。他给刘玉一笔钱，让她把孩子打掉。刘玉当时太小，本就没主张，见孟建国这么不念半点情，心也彻底凉了，也没有朋友给她拿主意。她只好听孟建国的话，去医院打了。

　　当时刘玉的公司和孟建国的公司正位为一个项目抢的头破血流，刘玉领导知道这个消息后，便动了商界最不齿的恶劣心思。他左哄右骗，让刘玉把孩子生下来，再借此想和孟建国做交易。最不济，孟建国不同意，他也能用这个让孟建国名声扫地，尤其是他娶的那个身份显赫的老丈人家，到时还不直接把孟建国撕了。

　　刘玉生下小孩后，就被她公司领导以隐秘渠道告知孟建国。事情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孟建国开始被气的不行，试问谁都不喜欢被人揪住这样的小辫子，尤其是孟建国的事业刚刚步入巅峰期。

　　孟建国想找刘玉摊牌，把事情一次性解决。通过人脉关系在郊区一房子里找到刘玉，刘玉生下孩子后，因为年纪太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当一个新妈妈。看到孟建国的时候，她不知道要去恨眼前这个和她有过那端混论关系的人，而是抱着孩子期期艾艾想找到依靠。

　　晓之以情，大到给钱，孟建国能说能做的都做了，可是刘玉偏执地忽略，一门心思想跟着孟建国，失去理智时，甚至想起公司领导对她洗脑说的话。孟建国不同意，她就带着孩子直接找他老婆闹上门。

　　孟建国无法，他不能再让刘玉成为别人要挟她的棋子，只能带着一大一小暂时离开，那晚的暴雨下的太过突然，也非常猛烈，天气预报说是历史十年最大，路况和视野都非常糟糕。后面那辆车子急冲冲向他撞上来时，孟建国根本没有时间做出思考，方向盘失控了般打了个弯，一头撞上栅栏，滚下山坡。

　　刘玉当场死亡，孟建国想报警又不能，想找人帮忙也不能，有的只能将这一场不是意外的意外忍气吞声抹了去。

　　他抱着杯刘玉保护完好的小孩离开车祸现场，做出这个决定连孟建国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也许毕竟是血缘关系，那是他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他还留着那点良知。

　　只是良知太少，那个孩子他不能要，本想找个机会让人送去孤儿院，却在半路上被家里妻子一个电话全盘打乱。

　　孩子被他随便丢在了路上，然后被夜班出租车师傅打光棍钱大昌捡回去了。一捡就是二十多年，还把她养的活蹦乱跳的。

　　真是个残忍的故事，钱吉祥默默在心底的某个墙角画了个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