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剑且听江湖雨》肆月四

83、毒攻毒

　　：“那你，是否已经想好了？”姜璃缓缓转过身，对着红莺轻轻一笑，“想要安稳的活在这个世上，本就不易，若还想见到那些念念不忘的人，只有选择，与我联手。”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这一路换做旁人，不定有你做得好，”姜璃真心夸赞道，换做其他的人，早在她被劫走的时候就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了，她却知去请求欧阳袭去救自己，自然，这是欧阳袭在马上的时候悄悄告诉她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何时该说话，而何时，该好好的闭上嘴巴。

　　：“自然，若是此时你想如秦老爷子所说，一旦我做出出格的事情便取我性命，自然也无妨，但是你要知道两点，一，你是否是我的对手，二，杀了我之后，你是否有命，活着走出这座府邸。”

　　面对恍然间挑明一切的鹅黄衫少女，红莺一时也怔在了原地，原来她一早就洞悉一切，却还是安然的将所有都托付给她，处处不曾假手她人，是这个叫姜璃的女子太过自信，还是自己的意图太过于明显？红莺一时间失了决断力。

　　没错，老爷下过命令，一旦这个不知来历的小姐做出有辱秦家门风的事情，无须留情，无声息的解决掉，因为他觉得他掌握着姜璃生杀予夺的权利，可红莺第一次觉得，其实，这个少女就像风一样，来去自由，任何人都留不住她，控制不了她，饶是隐阁的那位，亦是如此。

　　不然，她也不会放弃成为隐阁阁主夫人的机会，孤身一人来到这天煞，与凡事都如此果决干净毫不留情的她相比，自己想要杀她，简直没有任何机会。

　　姜璃从一旁的桌上端起一个青花瓷壶，倒了一杯茶水，茶水还尚存温热，她拿在鼻尖嗅了嗅，香气沁鼻，一闻便是上好的茶叶，她嘴角扬起一抹莫测的笑，随即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红莺的天人交战，并一小口一小口的啜完了杯里的茶水。

　　这样才对嘛，有了接下来的试探，她才能确定之前何伯的那关，她算是通过了，姜璃将杯子搁在桌上，眼里一丝了然倏然而过。

　　而欧阳袭，在从欧阳震那里离开后便直径回了自己的住处，至于姜璃那边，只是托人前去嘘寒问暖了一番，后者忖着这天煞少主怕是在自家叔叔那里受了不少气，暂时也没心情对着她演些你侬我侬的戏码，当下却仍是装作一副理解的模样，不过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几许未曾见到心上人的落寞。

　　谁料到了半夜，浅眠的欧阳袭却忽而被手下唤醒，只道是秦家小姐不知为何小腹绞痛不已，已疼了半宿，无奈下才来打扰他，他一怔，随即披衣下床，冷声道：“去姜姑娘的房间。”

　　待到了姜璃的房间，却见已是灯火通明，烛光亮的如同白昼，红莺一直在门口焦急的渡步，见到欧阳袭的来到，就如同见到了救星般上去，对着他便拜了拜，急急道：“欧阳掌门，我家小姐不知为何晚膳过后就腹痛不止，不知可否是毒发了？”

　　欧阳袭将身上的披肩拢了拢，沉声道：“莫急，”随即对着一旁的随从道，“大夫呢？”

　　：“已经去请了，很快就到。”

　　：“尽快。”他吩咐道，随即偏过头来，看着门扉半晌，好似在犹豫是否该进去，红莺会意，忙恳求道：“欧阳掌门，我家小姐难受之时最需有人陪在身旁，方才小姐昏迷之时喊的全是您的名字，不知您此刻可否进去陪陪她？”

　　好吧，她承认，小姐喊着这欧阳掌门的名字是自己一时情急胡诌的，可方才姜璃痛的几近晕厥的时候，她却好似真的隐隐听到那个鹅黄衫少女口中喃喃着两个字：

　　谪仙。

　　声音轻轻浅浅，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许情深，她虽不知谪仙所指为谁，不过断然不会是这冷面冷心的欧阳袭，倒是隐阁的那位，用谪仙比喻更为恰当一些。

　　：“这……这是自然，”欧阳袭犹豫半晌，终究还是答应，他素来不曾与别人亲近，这几日与姜璃看似暧昧不过是利用之举，却实在是到了他前所未有的举措，如今，为了麻痹欧阳震，他也唯有将这痴情之人的角色继续扮演下去，踏进屋内，见模糊之间，床上那瘦小的身影蜷缩作一团，他灵动的双耳只能在空气中捕捉到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却十分的微弱，虽然看不见，但他好似感觉的到，此刻床上的少女，好似隐忍了极大的苦楚，居然没有因为痛而喊出声，实在难得。

　　想到这儿，他不禁再一次怀疑，姜璃真的是秦家的小姐么？若她不是，为何要冒充？秦家又为何要答应？回想到姜璃因他中毒之后隐阁的沈修宸莫名的怒意，他好似了然，却又愈发不解。

　　：“少主，大夫到了，”门外随从提醒道，他“嗯”了一声，示意那人进来，那大夫将手探在少女脉搏上半晌不说话，欧阳袭走至床边，皱眉道：“如何？”

　　那大夫从转身对着欧阳袭颤颤巍巍道，“回，回禀少主，这位姑娘确实是中了毒，而且体内似乎不止一种，这几种彼此交错，在这位姑娘体内翻腾，势必要分出胜负来。”

　　：“不止一种？”欧阳袭一字一句重复道，除却隐阁为保护他中的毒外，居然还有？莫非是她的饮食起居？……

　　：“如何能治好？”玄衣男子神情冷漠，诡异的暗黄目光之中好似蕴含着千年寒冰，吓得那大夫一时没站稳，双膝跪下，忙忙答道：“这几种毒中本有一种实为厉害难解，可恰好与这第三种毒相遇后，以毒攻毒，两者两败俱伤，届时在慢慢调理这位姑娘的身子即可。”

　　：“知道了，下去吧。”他一挥衣袖，那人忙擦了擦额头的汗抱着药箱跑了出去，他看着姜璃苍白的脸颊，心中轮回百转千万种想法，最后，只是转过身，对着门外随从冷声命令道：“来人！给我检查秦家小姐的衣食住行，看是否有人图谋不轨，记住，一丝一毫都不许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