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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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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棘从联络处复命出来的时候,感觉有点荒谬。
因为他下一个任务居然还是在南疆。不仅是在南疆,竟然还是一个蛊师。
就算唐棘已经尽力去想这也许是个巧合,但他无法否认听到任务目标距离裴溪迟不到一百里地时心里隐约升起的喜悦,转念间又想起裴溪迟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唐家堡训练有素的杀手心不在焉的替换掉凤尾天机里坏了的部件,表情十分复杂,直把旁边看着的师弟吓得心惊肉跳。
“师兄……师兄?”
唐棘反应过来,手指抚过凤尾天机冰冷的表面,食指轻轻一拨已上了弦,弩箭在下一刻如雨落下,将墙壁上三尺见方的地方扎得密密麻麻,他满意的将之收到腰后,对战战兢兢的师弟道:“我走了。”
“诶?诶?师兄?着什么急?没说让你马上就去啊?”
唐棘顿了一下,唐家堡虽然以杀手为业,但并不苛待弟子,从没有刚刚回返的弟子马上就接任务出发的先例,他一只脚在门外,一只脚在门内,一时间有点纠结。
其实……只是太好奇了吧?
唐棘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尽量从容的走出门,牵出马向南走去,但在跨上马之后,他还是发现自己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回头看看惊诧莫名的师弟,唐棘眨了眨眼,找了个看起来说得过去的理由:
“交了这单休个长假。”说着转过头去,加速跑了。
十几日后叶栖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裴溪迟终于出现在了茅屋外面,他一言不发的进了屋,直接去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衣服,根本没管坐在桌边的叶栖云和白肃玖,卸了外袍换上干净的半夏套,又把长及腿部的长发用简简单单一根竹簪束了起来,没了那些繁复的装饰后,他身上奇异的温和与锋利交织的气质彻彻底底转化为冰冷的杀意,精钢所制的寻常判官笔被扔在了桌上,笔杆内的碧玉箫却被裴溪迟佩在了腰间,叶栖云一眼扫到,那整块通透碧玉所制的长箫一段系着一个万花弟子常用的银质蝴蝶发饰,另一端却是洇着暗红,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他与白肃玖对望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骇。
玉质坚硬,寻常液体根本留都留不住,这管玉箫却分明渗着血迹!
叶栖云感到心脉中不安分的杀意又在抬头,白肃玖担忧的望着他,伸过一只手来握住他的,叶栖云心下顿时便是一软,牢牢反握回去,裴溪迟却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的异状,将袖口袍角扎紧后淡淡道:
“走罢。”
三人没有骑马,从十万大山外围到裴溪迟的住处尚算是有路可循,再深入密林则是荆棘遍布,马匹寸步难行。
裴溪迟走在最前面,没有用轻功,只是一边走一边四下寻找着跟蛊师有关的任何线索,叶栖云越走便越觉得心中异状压抑不住,他先前失控时根本不知道走过那些地方,只是莫名其妙的执着于杀死裴溪迟,白肃玖光是在他后面追赶就已经尽了全力,更不会注意到周围,裴溪迟不知是不是知道这点,一路行来根本不曾开口问过半句。
一日半后,他们到达了叶栖云和白肃玖遭遇那队蛊师的地方。
裴溪迟忽然冷冷的“呵”了一声,叶栖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地上有一道清晰的痕迹,像是鸣蝉大小的虫子爬过那么宽,路上所经过的所有植物尽皆枯死,有些还泛着不祥的血红色。
白肃玖道:“这应该就是让栖云失控的蛊虫了。”
他的枪尖从痕迹末端挑起一只已然死亡的虫尸,细长如手指,无足无目,死了十数日仍然带着新鲜血液的颜色,裴溪迟满是厌恶地看了一眼那只虫子,似乎是连碰都不想碰,表情变化了好一会儿,他才肯稍微蹲下来,查看那只虫子爬过的痕迹。
痕迹一端有被马蹄乱踏的残留,是叶栖云失控后驾着里飞沙飞驰的结果,另一端在大约一丈外,几片枯红的草叶上留着一些蓝色的粉末,散发出粼粼的幽光,裴溪迟道:“引路粉。”
“引路粉?”
“蛊师留下指引蛊虫的。”
“他们不都随身携带蛊罐么?”
“这是……布置蛊阵所用。”裴溪迟本就薄削的唇抿起,细长眼眸中愤怒和奇异的悲伤交替出现,映的他冰雪一般容颜几乎散发出鬼魅之气。
他再不多说,判明了引路粉指出的方向便用出了点墨山河的轻功,白肃玖刚要跟上,叶栖云将他拉住,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裴溪迟的内力……”
万花弟子轻功时往往有绿色气劲环绕周身,裴溪迟身边那抹气劲却是隐隐透出血红。
“他的内力……竟然……”与那些蛊虫有奇异的相似感。白肃玖没有说完,叶栖云沉默片刻,低低道:
“阿玖,要小心。”
他还是决定暂时相信裴溪迟与蛊师并无关系。
“栖云……你控制得住?”白肃玖担忧的问。
“你忘了?我失控是有间隔的,无论多么大的刺激,一个月内但凡有过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好吧,你……你还是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