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五代的你》成一

48、宋小五的心事

　　“喂，怎么又在发呆呢？”，谢天瑜察觉到了宋小五的走神，过了好久，宋小五才从对父母的思绪中抽离，方觉自己刚才的失神。

　　“小五，又在想什么呢？发了那么久的呆”

　　“没什么，只是想起我爹娘了”

　　“想他们了就去联系他们啊，过年了就和家人好好说说话，即使不能和他们在一起”，谢天瑜说可以给父母打个电话，即使和他们相隔十万八千里，也是可以和他们联系的啊。

　　“我不可能联系他们了”，宋小五说这话时语气很平静，仿佛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我是说，我是联系不到他们的，像你们那样打电话也好，书信也好，都是不可能的。宋小五现在是在距离自己生活的年代一千年后的时空，又怎么能给千年前的人写信呢？何况，一岁以后生活中再无“父母”这个词。

　　“只要你想，就可以啊”，谢天瑜突然意识到，认识宋小五那么久，几乎从未听她提起过自己的父母。却终日和她的那个什么师父玉虚道人过日子。师父比父母还亲近，这种关系在古代是有的，但是在现代人眼里，多多少少是不可思议的事。

　　难道，她是在和家里赌气，然后跑出来了？谢天瑜心想，自然而然的，也就顺理成章的理解了为什么她当初连身份证都没有，还有当初那怪异的行为，莫非是出走后受刺激失忆了？带着这样的疑惑，谢天瑜试探着问道：“那个，小五，你该不会是赌气… …然后出走了吧”

　　宋小五没有回答她，只是慢慢的坐在了身后的一块石头上，再轻拭了石头，示意谢天瑜坐下。“天瑜，我想有些事，我现在是要和你说清楚的”，宋小五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一扫之前那幅嬉皮笑脸的模样。

　　谢天瑜慢慢坐到了她旁边，借着烟火和昏暗的灯光，她可以看到宋小五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反而多了一份凝重，谢天瑜料想她定有重要的事，不免也有些紧张，难道她还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出走的孩子、另一个身份、家里的秘密还是…….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关于宋小五的可能。

　　“天瑜，其实，我是个孤儿，或者说我是被母亲遗弃的”

　　“啊，什么？你是… …”，谢天瑜没想到她居然是个孤儿，惊讶之后也是一份内疚，那么刚才不断的和她提起父母的事，岂不是刺中了她的痛处。

　　“小五，对不起，我，我不该提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都二十年了，我倒也是习惯这样了，在山上生活着，和我几个师父还有师姐妹们过日子，倒也是自在”，宋小五轻描淡写着，却还是让谢天瑜听出了一丝的压抑着的阴郁。

　　“小五，之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

　　“呵呵，没关系，既然在一起了，又岂能向你隐瞒我的身世，你知道吗？我很迟钝，居然八岁时才意识到我娘把我扔了”，宋小五没有理会谢天瑜，只是自顾的说道：“我一岁的时候，师父说我爹是个英雄，出去保家卫国了，说他会做大将军来接我回去，我直到八岁还相信，你说，我是不是很迟钝？我爹根本不可能来，呵呵呵”，宋小五独自笑了几下，这笑却是如此的压抑

　　“小五，干嘛总提伤心的事，你… …”，话音未落，宋小五却又自顾道：“我爹根本没做将军，他从军三个月就战死在北方了，我等了七年，就等来这么一个结果”，说到父亲的战死，宋小五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居然轻轻的抽泣了起来。消瘦的双肩微微抽动着，双手遮着自己的脸，似乎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脆落。

　　谢天瑜心疼自己的心上人，却也诧异，和平年代，居然还有出去打仗的人？宋小五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疑惑，亦或是自言自语：“我爹是去很远的地方打仗了，我都找不到的地方… …”

　　一瞬间，谢天瑜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一直保护着自己，又有着各种匪夷所思的能力的女孩子，原来也是如此柔弱的需要人保护她。她的师父能给庇护她的成长，自己却只能给她拥抱。既然这样，就不要吝啬自己的拥抱，因为这是自己能给爱人的全部了。

　　谢天瑜轻轻的拥住她的肩，才发现，这曾经依靠过的肩膀原来是如此的单薄，心里再一次痛了一下。“傻瓜小五，干嘛总要去想让自己难过的事”，心里却也是责怪自己的失言，偏偏提起了宋小五最不愿提起的阴霾。

　　宋小五说羡慕谢天瑜，如果有来世，宁愿是个普通人，只要有个完整的家。“天瑜，其实我知道，在这个世界，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是”

　　“傻瓜，你不是一直保护我吗？你知道吗？有危险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谢天瑜说，其实宋小五才比自己强，在危险和困难面前，自己什么都不是。若从未有过宋小五这个人，自己恐怕是命丧车轮，亦或是被张勇凌辱，或者在学校身败名裂了，这三项，任意一项都是致命的。

　　“小五，你给了我很多，怎么能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呢？”，“遇到你之前，我一直很孤独，每一个新年，都是我自己度过的，但是今年有了你，所以很不一样。”

　　第一次，有人陪伴的新年，还是自己心爱的人。终于，不用再守着空房子，和远在国外忙事业的家人，利用短暂的时差来通话了。

　　“可是令尊令堂不是都这个城市吗？”

　　“他们忙，现在都在国外，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谢天瑜说自己早就习惯了这种孤独。

　　原来，谢天瑜才是那个最孤独的人。自己好歹有师父和师姐妹天天在一起，可是谢天瑜却和父母相处的时间寥寥无几。即便是学校的同学，终究是代替不了血浓于水的感情的。

　　我是孤独的，所以不希望心上人一样的孤独。既然和自己一样的孤独，那么，两颗孤独的心就给彼此慰借吧。天瑜，以后每一天，每一年，我都在你身边，你若不离，我宋小五定不弃。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决。

　　今天的承诺，天地为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