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五代的你》成一

36、白色的圣诞

　　送走谢天瑜后，宋小五并没有回到店铺，将自己传送回了画室，继续刚才的画。想到师父应该回来了，就给师父玉虚道人传了一个纸鹤，借口说自己在加工作品，晚点回去。第一次对师父撒个小谎，她有点不自在。

　　还好，不是当面对师父说，否则自己一结巴就露馅了。

　　画好一幅工笔画，需要好几道工序，费时较长。从勾线、渲染、照染、提色再到整理，整整用了四个小时，盖上章，再等待墨迹干透，已经是快凌晨两点了。不知不觉，宋小五就在伏在桌子上入睡，这一睡便到第二天八点多。

　　不好，误了练功的时间，师父要责怪的。宋小五将自己传送回去，师父早已在后院里，洗漱后，她也来到院子里。看到师父，感到有点抱歉，宋小五说自己凌晨时在画室睡着了，今日早上一时贪睡才晚了。“师父，弟子一时贪睡，练功来迟了，请师父责罚”

　　“也罢，为师谅你为生徒们操劳，难免伤神，现在来练功也不迟，这次就允你破例一次”，玉虚子料是宋小五为教学的事劳累了，也就破例允许她迟到一回。“谢师父宽宏”，宋小五匆匆拜谢，她不敢抬头看师父，有些许愧疚。

　　中午时分，简单用了膳，便收拾起画，往谢天瑜宿舍楼奔去。走到半路，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笼上了一层阴郁，冬日的太阳似乎是倦怠的，还没到回家的时间就躲进了云层背后。不一会儿，天空慢慢的飘起了雪花，这些精灵如随风轻舞的柳絮，洋洋洒洒的来到人间。

　　“下雪了，下雪了”，有几个人先叫了起来，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教室或宿舍，迎接这白色的礼物。有人说，圣诞节最好的礼物是下雪，年轻的学生们的欢欣替代了本该属于冬日的肃杀。

　　雪下的格外大，不一会儿就积了十几厘米，一脚踩下去如踩在松软的地毯上。

　　宋小五发了信息，说自己到了。雪落在身上，化作了它液态的原形，舍楼周围没有可以为自己挡雪的地方，树也光秃了。她唯恐这雪水落在画上，花了墨迹，干脆将画收入怀中，用自己的风衣呵护着。对一个画师来说，作品有时比自己还重要。

　　雪花撒在墨色的发上眉梢，点缀出了银色。突然，头上方似乎罩上一片阴影，雪花不在触碰自己，是谢天瑜为她撑起了伞。“真是呆子，落得一身的雪还要出来，也不知道躲躲”，谢天瑜些许责怪道，话语中却难以掩盖那一丝的怜惜。

　　“既然答应了，又怎能反悔，何况下雪天对一个画师来说可又是一个题材啊”，宋小五擦拭着雪水，将画慢慢的递过去，微微一笑道：“画遍天下，画遍风云雨雪，才是画师的梦想，冷暖又算什么呢？”

　　“画师是凡人吧，冻坏了身子还怎么画遍天下”

　　“我自幼和师父练功，不论三九还是三伏天，早就习惯了。倒是你，像个小老鼠一样，才容易冻坏呢？”

　　“好你个宋小五，说我是老鼠？你什么意思嘛”

　　“没说你是老鼠，是小老鼠，谁让你那么矮小，撑伞都要踮起脚呢”，宋小五足足高了谢天瑜一个头多，谢天瑜为她撑起伞，不得不踮起脚尖。“还是别勉强了，小老鼠”，宋小五戏谑道，接过了谢天瑜的伞。

　　“哼，笑我没你高吗？你个竹竿，撑伞还被你嘲讽，好心没好报”，谢天瑜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宋小五，接受惩罚吧”

　　“惩罚我，就你，小老鼠”，这个谢天瑜还能怎么惩罚自己。“宋小五，有本事呢你就蹲下来”，谢天瑜带着一丝玩味的笑，似乎在酝酿一个 “阴谋”，“蹲就蹲，我宋小五还能怕你不成”，谢天瑜见宋小五慢慢上当了，笑得更加灿烂，一点点走近她，伸手就放在了宋小五脖子上，宋小五一个激灵，原来是她将一个雪球塞进了宋小五的衣服里。

　　“谢天瑜，你好大胆子”，宋小五起身，却见谢天瑜早已逃开，“呆子小五，有本事抓住我啊”，宋小五突然停了下来，俯身抓起一把雪，朝谢天瑜扔去。宋小五长年习武，要扔中一个人简直一如反掌。“雪弹”打在她身上，散做星星点点的白霜。

　　“姓宋的，你完了”，谢天瑜不甘示弱的反击，被宋小五灵活的躲开。几个学生见到了她们，纷纷加入，宋小五毕竟才十九岁，玩心未泯，立刻应战。“小伙伴们，上，宋老师刚才砸了我好多次”，谢天瑜故意“诉苦”，几个小伙伴纷纷表示要“教训”宋小五，一起向她发起了攻击，宋小五灵活避闪，才一刹那，双手就抓住了所有的雪球，头上还顶了一个大的。“嘿嘿，尔等小儿，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宋小五得意的笑着，有功夫就是好。突然，听得谢天瑜大叫着，朝自己冲来，手上还抱着一个超大号的雪球，“你完了”，几个人一起喊道，将手中的大雪球奋力朝宋小五砸去。

　　“雕虫小技，手不够我踢还不成”，待雪球靠近自己，宋小五抬腿就踢中那只雪球，岂料那雪球“扑哧”一声散开，里面撒下一堆白花花的雪霜，落得她一身的白。

　　“哈哈哈哈哈，中计了，宋老师”，谢天瑜和小伙伴们笑得直不起腰，原来刚才那个雪球是一个纸包，里面装的才是雪。

　　… …

　　冬天天黑得总是很早，刚才尽兴了的年轻学子纷纷回到自己宿舍，准备精心装扮自己。迎接晚上的华丽和温馨。唯独谢天瑜却迟迟不愿回去。她说，为了弥补刚才的狡猾，决定送宋小五一个雪人。

　　谢天瑜负责做雪人的身子，宋小五再为雪人做点缀，一个雪人就这样成形了，谢天瑜说，它呆呆的在宿舍楼下的样子就像宋小五。

　　晚会终究是华丽的开始，每个人在今天都如王子公主般的盛装打扮，展现着自己最优雅的一面，就连平日一心修道的玉虚子，似乎在那个考古教授面前表现的也格外优雅。

　　我这师父，对我怎未如此温柔过。

　　晚会华丽的结束，刘教授说约了玉虚道人出去看电影，看得是两人都喜欢的历史大片。宋小五只好先和谢天瑜回去。

　　雪下的有一尺厚了，谢天瑜突然说，还想堆一个雪人，一个雪人太孤单，孤独矗立在寒冷冬天的人，有个伴才好。

　　两个雪人矗立在寒冬，下雪都是如此的温暖。“好舒服的雪”，宋小五躺在雪地里，如躺在厚厚的地毯上。

　　“是吗？我试试”，谢天瑜也躺下去，果然，雪很温柔。路灯照在雪地里，灯光和雪的反光交织出梦幻的光亮。如果，时间在这一刻多停留一会该多好。

　　突然，有人朝自己走近，宋小五连忙拉起谢天瑜，唯恐被人踩到，来的人是一对老年夫妻，老太步履蹒跚，老头子扶着她，老太看到突然坐起的两人，吓了一跳，如孩子般的喃喃自语着，“鬼鬼鬼”，原来是把两人当鬼了。

　　老头子耐心的安慰自己的老伴，将她搀的更紧了。

　　突然，宋小五说，自己明白了，突然想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啊？“，谢天瑜似乎还是不太适应她那种突如其来的思维。

　　“还记得你问我，什么是爱情吗？”

　　原来这家伙还记得这个问题，“哟，那你说吧，宋老师”

　　宋小五说，爱情就像刚才那对老夫妻，从年轻时相爱到年老的互相支持与慰借，只有彼此，无可替代。

　　… …

　　深夜，圣诞在宁静中谢幕，雪下的更大，空无一人的校园，两个雪人相互依偎，冬天不冷，雪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