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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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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约莫90岁的老人,佝偻著瘦弱、乾瘪的身躯,一手拄著木杖、一手抱著两束鲜花。
鲜花几乎挡去了老人半边满是皱纹的脸。
他吃力地爬上有些陡的小山坡。
上了年纪之后,就不太有机会回到这间空荡荡却满是回忆的屋子。
山坡上的迎风处,有间废弃许多年的洋房。
洋房前有个杂草丛生的小庭院,庭院外则围绕著一圈油漆褪色的矮栅栏。
老人停下蹒跚的脚步。
他吁了口长气、用爬满皱褶的手背抹去额间的汗。
岁月无情总催人老。
他的体力、视力和听力已经明显地大不如前。
耗费九牛二虎之力爬了好一大段斜坡。
好不容易拉近和那间洋房的距离后,老人才隐隐约约看见,栅栏外伫立著一名蓝发少年。
那名少年高傲却格外孤寂的背影。
看在老人混沌的视线里,有些似曾相识。
对方纤瘦的身影,在徐徐薰风和云雾缭绕里摇曳,犹如一抹如幻似真的幻影。
飘扬的碎发勾勒著暖风吹拂过的痕迹。
发色更在暖阳的照射下呈现漂亮的一抹宝蓝色,还有那标新立异的凤梨头。
「……骸先生?」老人睁大双眼,身体微微一怔。
不对。
出现在他眼前的,怎麼可能会是那位意气风发的骸先生呢。
尽管他的记忆力和脑筋都不比以往清晰。
但他还清楚地知道——六道骸早在69年前就已经去世了阿。
六道骸当年死的时候,正值英姿焕发的而立之年。
再怎麼样,出现在他面前的年轻小夥子也绝不会是六道骸。
况且就算骸先生没死,第一个想见的人也不会是他,而是云雀先生才对。
老人摇了摇头,试图抹去脑海里对少年的臆测。
他抱紧怀里的两束樱色波斯菊。
不曾停下的蹒跚步伐,一点一点朝著那间刻画了时间轨迹的洋房和素未谋面的少年靠近。
老人和少年在薄雾迷茫里彼此擦肩而过。
对方没有开口叫他,而他也没有停下脚步,好在近距离下窥视少年的长相。
老人迳自推开年久失修的围篱。
不牢固的围篱一但轻轻被碰触,就会发出诡异的摩擦声响。
他迈开步伐,走过怀念的庭园。
这里的确不比以前那般整齐、漂亮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对心旷神怡的这里情有独钟吧。
人迹罕至、鸟语花香、烟岚云岫。
彷佛只要向著苍穹伸长了手,就能碰触到近在咫尺、随风远颺的浮云。
除此之外还能俯瞰山坡下的田园风景。
对於讨厌人群和世事纷扰的云雀先生来说。
这里变的再荒凉和残破,也会是他甘愿归隐的地方吧。
他想。
一意孤行、不受拘束的云雀恭弥肯停留在这里的原因。
多半还是因为——骸先生在这里吧。
少年扬起宝蓝色的眼眸。
面无表情地望著老人孤独的身影,对方正用发著抖的手翻找著这间破旧洋楼的钥匙。
少年迳自走过半开的围篱。
种植在大理石砖旁的翠绿草皮已经发黄、有的甚至在风吹日晒下逐渐变成片片黄土。
他一来便注意到了。
围绕在这间破屋周遭的枯树群。
每一棵树的模貌几乎如出一辙。
乾枯的树干泛黄乾裂、树皮斑驳脱落,很明显地这些树少了灌溉和悉心照顾已经死去多年。
但枯木的支干顶端却长满茂密的樱色繁花。
每每湿润的微风吹拂而来。
樱花树的周遭便宛如下起一场浪漫的樱花雨。
若有似无、如幻似真的粉嫩色花瓣随风飘逝。
可又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刻,像一阵弥漫的轻烟消散在潮湿的空气里。
他知道。
——这是用幻术制造出来的镜花水月。
对他这种深谙幻术的人而言,这不过是场似真似假的梦境。
可对其他人来说,种满樱花树的风景却如同一场真实,无时无刻都在风光明媚里绽放。
他双手插在皮裤口袋里。
蓝发少年一派从容地走上前,伫足在白发苍苍的老人身后。
「……这里是云雀的家吗?」他明知故问。
距离那个拒绝收留他的云雀恭弥离开后,时间一声不响地悄然经过了10年。
他当然不是当年那个无知又黏人的小鬼。
现在的他。
可是谋杀多个黑手党家族,还遭到全义大利黑手党通缉,誓言要拿下的逃狱犯。
「……是的,这里是云雀先生的家。」老人轻轻推开门。
他并没有拒绝让那名陌生的少年进屋。
「你能找到这里真厉害。」不过……
「你也是来找他的吗?」少年跟著老人的脚步,走进了这间满溢出霉味的破旧屋子。
少年扬起眼帘。
漫不经心地用澄澈的左眼,四处打量著屋里的摆设和每一处角落。
来这里之前。
他没来由地想用洁白的绷带将自己的右眼包扎起来。
即便那个不属於自己的腥红色眼球,早在好多年前便完全融入他的右眼眼窝。
现在那只眼睛,自是不像当年那般怵目惊心。
更不会随随便便就溅血,进而染红缠在右眼上的纱布和绷带。
他下意识想这麼做。
在当年主动逃离云雀后,他曾幻想过好几回。
一但找到云雀恭弥,对方又会用怎麼样的表情皱著眉宇看他。
——因为他的右眼,仍逃不过被挖出来的命运。
在他五岁那一年。
第一次的人体实验,被强行闯入的云雀恭弥打断。
没想到那个唯我独尊的男人。
却在救了他之后,一声不响地从这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就像屋外飘散的粉嫩色樱花。
在那之后。
他隐姓埋名在义大利每个角落里躲躲藏藏了将近两年,最终还是被另一群黑手党逮到。
——他依旧没能逃过,被强制做人体实验的命运。
这次云雀恭弥的身影没再出现。
他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挣扎,甚至被迫多打好多不长眼的麻醉针。
再次睁开双眼时,眼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那颗鲜红色的眼球。
在他7岁的时候,又重回他的身上。
——就像上帝精心策划的残酷戏码,他逃的了一时,却逃不过一世。
在遇见云雀后,他就不愿再相信圣经里的故事了。
抛下他远走的云雀当然也不会成为他的信仰。
如果云雀是——对方当初就会带他走。
现在的他。
——只相信自己。
这间简陋的屋子里,只有简单的家具。
一张单人沙发、一张双人沙发和摆放在沙发前堆满灰尘的实木桌子。
桌面上更没有多余的东西。
这间屋子的规模不大。
多的还是累积多年的发霉气味和满屋子灰尘。
老人边回味著年轻时的光景,边低声咕哝著。
他说“人上了年纪就是不重用,这麼久没回来清屋子,云雀先生肯定很不开心吧。”
他当然是带著开玩笑的语气。
云雀恭弥再生气,也没机会告诉他。
当他还年轻的时候,每天都会精神奕奕地爬上缓坡,带著神清气爽前来打扫这间屋子。
爱乾净又有洁癖的云雀恭弥,绝不会让他有偷懒的理由。
直到年华不再。
体力逐年下降、视力和反应都变差后,来这里的日子也被迫一天一天延长。
现在他会来的日子——也只剩清明这一天。
少年没听见他的细语。
他只是不发一语并确信著老人会带自己找到云雀恭弥,而跟著老人走过单调的客厅,来到了屋后的庭院。
那是个前庭相差不远的后院。
缺乏照顾的庭院显得有些脏乱,后院里只摆放著一张藤椅和引人注目的——两座坟墓。
坟墓和坟墓彼此紧紧相依。
由次可见,埋葬在里头的两个人,在世时有多麼情深。
不然怎麼连死后都不愿意分开呢?
「……云雀先生就在这里。」就在骸先生的身边,多年来如一日。
老人抱著那两束能遮去他视线的波斯菊花束。
他拄著拐杖。
亦步亦趋走到那两座坟墓前,吃力地跪下驼背的身躯,再将怀里的花束整齐地摆到坟墓前。
「我是来扫墓的,云雀先生逝世很多年了。」算一算也有69年了。
云雀先生和骸先生在同一年死去,前后相差不过短短几个月。
就连顶尖的医生也诊断不出死因。
「………」少年听著老人的话语,身子下意识一怔。
他不由自主迈开步伐,往老人和坟墓的方向走去。
少年抿著嘴唇。
犹豫半晌后,才缓缓蹲下颀长的身躯。
他定睛一看。
才完完全全确定——那个寻找多年的云雀恭弥,多年来就这麼静静地被埋葬在这里。
斑驳的墓碑上清楚地铭刻著云雀死去的年份和日子。
——已经将近69年。
所以在他年少时,所见到的云雀恭弥果然是“有形幻觉”。
那个不顾一切救了他、骨子里过分温柔的云雀恭弥只是个生前的意识。
是个无法动摇的意念和执著。
而那份执著则来自——和第五世的六道骸有过约定的执念。
少年颤抖地伸出手指。
眷恋地抚摸上刻印在冰冷的墓碑上的“云雀恭弥”字样。
他闭上双眼,冥想著当时的云雀的模样。
对方的面貌和年龄似乎都还停留在生前时的模貌,几乎没有改变的迹象。
呐、云雀。
我们当初的确是约定好。
“下次你见到我,我一定告诉你——我的名字。”
只是我没想到。
那样温柔的你,竟然只愿意把名字刻在冰冷的墓碑上,也不愿意亲口告诉我。
你知道吗?
在那之后,我每天都在后悔为什麼怯弱的自己要逃?
所以我每天都在找你。
没想到那天过后,你却从这世界上完全消失了。
我想要的只是。
你再次温柔的看著我,轻轻地对著我说。
——我叫云雀恭弥。
呐、云雀。
你这个样子,我要怎麼把当年你寄放的戒指还你?
「……怎麼有人把坟墓葬在自家后院?」少年轻蹙眉头,依依不舍地收回手。
「因为云雀先生说,不论是这间屋子还是那座坟墓,都是他和骸先生的“家”,那为何又要自作主张把它们分开?」
老人跪在坟前。
轻颤的双手在胸前合十,这些话依旧还是那麼鲜明。
动过人体实验手术的骸先生的眼睛其实不怎麼好。
尤其是被强行塞入他人右眼的那只腥红色眼睛,在使用过度后近乎失明。
他想。
口是心非的云雀先生想表达的是。
——如果坟墓距离房子太远,那家伙肯定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所以乾脆把六道骸埋葬在屋子后院。
他还隐约记得,六道骸刚逝世的那一阵子。
每当他在固定的时间来这里时。
总会看见云雀恭弥一个人孤单地坐在后院的藤椅上,抬头仰望天际的浮云飘动。
哪怕是万里无云的晴空。
云雀恭弥也会望著天涯,轻笑著自言自语。
——千篇一律的话语里,多的还是对六道骸的想念和眷恋。
正当他要替对方泡茶时。
云雀恭弥的手上已经有一杯热腾腾的日式绿茶了。
注意到他的到来的云雀总会淡然地开口说。
“不用帮那家伙泡可可了,我刚才已经端到他的面前了。”
每当云雀说完这句话。
他总会不由自主望向六道骸的坟墓。
果不其然,坟墓前早摆著一杯氤氲著热气的可可。
他不能确定。
云雀恭弥到底知不知道六道骸已经不在的事实。
不过就算云雀明了,什麼也都不会改变吧。
一切都像六道骸还在世的时候一样。
无论是他对六道骸的依赖,或是对六道骸的深沉感情。
云雀说。
“若是我不陪他看云,他还会生气。”
所以,即便六道骸过世,他也会每天坐在藤椅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在那之后的某一天。
他一如往常地来到这里,习惯性询问云雀恭弥要不要帮他整理屋子。
没想到云雀再也没回过他的话。
当时他慌乱地走到云雀面前。
对方却带著满足的神情,一手拄著脸靠在藤椅上,轻闭漂亮的双凤眼,一睡就是一世。
那时候。
他才真真正正体会到,六道骸和云雀恭弥之间不言而喻的深刻情感。
六道骸去世没多久之后。
云雀也在某一天跟随著对方的脚步悄悄离开了。
对方果然放心不下吧。
放心不下那个——不陪他看云,还会像孩子闹脾气的六道骸。
「………」老人在说到“骸先生”的时候,总让他不知不觉发出冷颤。
一样的名字,却是不一样的人。
难怪那时候你不肯带我走。
——因为你身边已经有人了阿,再带上一个我,肯定很碍事吧。
你可是洁癖鬼。
一个人怎能容的下两份感情呢。
那一年拯救他的云雀走了,丝毫不留一点痕迹。
对年幼的他来说,那一场不在计画里的“救赎”让他遇见了奇怪的人和奇怪的名字。
不过他却无法讨厌。
他想,云雀应该还是有留下一点痕迹吧。
——就在他的心里,那名为在乎的东西。
少年还清楚记得。
云雀当年勾著浅笑跟他解释“幻术”时的口吻和神情。
云雀说。
——因为过份了解,才讨厌。
我也开始讨厌你了呢,云雀。
没想到你竟是因为我是“这家伙”的转世,才愿意出现在我的面前,甚至不惜一切杀了那麼多人也要救我。
可是怎麼办呢。
我最后还是,逃不过被塞入右眼的命运。
那个记忆力和视力都不好的老人并没有过问他的名字。
他想。
就算对方问了,他大概也会回答——我的名字是“实验品69号”吧。
他们在六道骸和云雀恭弥的坟墓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天。
少年难得体贴地搀扶起对方。
还让体力不支的老人坐那张满是灰尘的藤椅上。
而自己则凭靠著斑驳的墙壁,仰望著铅灰色的天空,再漫不经心地询问云雀的死因。
他只想知道。
上天怎麼甘愿收回如此温柔又纯洁的灵魂?
果然是不愿意让纯净的天使孤独地在人间飘泊吧。
老人勾起意味深长的微笑。
混浊的双眼凝望著坟墓,淡然地开口说。
“我只知道,云雀先生和骸先生的感情很好。”所以舍不得让骸先生一个人离开。
少年抿著嘴唇。
一一他当然知道,他们的感情有多浓厚。
被迫缝入那只右眼后,他就能一一看见尘封在那只眼睛里的自己的每一世轮回。
他才知道。
这一世的自己,是第六世,也是第六次拿到这只眼睛。
就连云雀的名字,也是透过那只眼睛才知晓。
在云雀亲口告诉他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适应那只眼睛后,他毫不犹豫地杀了研究所每一个利欲薰心的人。
一一那年,他才7岁。
逃出研究所后,他无所不用其极、想尽办法残杀,甚至摧毁自己所厌恶的黑手党。
就连当初收留他的黑手党,他也能毫不迟疑地痛下杀手。
他不明白。
自己找那些痛恨的黑手党报仇又有何不可?
当初他们把他逼到绝境。
强迫他做毫无人道可言的人体实验,现在他活了下来,为什麼不能找他们“叙旧”?
最后恶名昭彰的他被关到了监狱。
在一成不变又无聊的日子里,只要感觉乏味,他就会翻找著那只眼睛所拥有的每一世记忆。
被囚禁在监狱里的时间很长。
长到他都快看腻,每一世的自己和云雀恭弥的相遇和相知相惜。
即便如此。
唯一让他放不下这份执著的依然还是。
——每一世都会和自己相爱相守的——云雀恭弥。
——所以他处心积虑要越狱,只为了找寻消失踪迹的云雀恭弥。
「……那他呢?又怎麼会死?」他睨了“六道骸”的坟墓一眼。
就是这家伙的关系,当初云雀才会不肯带他走吧。
就连死后,也要霸占著云雀恭弥。
第五世的自己到底有多麼沉重的占有欲和霸道?
竟能让不受拘束的云雀恭弥,心甘情愿守在身旁一生一世。
不对。
——是五生五世。
「接受各种任务是守护者的职责,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家族的未来。」老人依然望著坟墓不曾转移视线。
「………」他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
这段历史,他早从那只鲜血红的眼睛里看到了。
唯一他不知道的是。
一一第五世的自己死掉后,云雀恭弥的一举一动和踪迹。
少年冷哼一声。
——愚蠢,为人牺牲生命根本死不足惜,况且还是为痛恨的黑手党。
陷入熟睡的老人再也没回答他的话。
少年瞅著年迈的老人好一会,才默默脱下自己军绿色的外套,再轻柔地盖在对方身上。
这种乍暖还寒又阴雨绵绵的季节,很容易感冒。
——你一定要长命百岁阿。
在离开前。
少年刻意走到云雀恭弥的坟前,扬起那家伙最喜欢的笑容,对著冰冷的坟墓说。
“我阿、看过海了。根本和我的眼睛颜色完全不一样嘛。”你果然把我当三岁的小鬼在哄骗。
回答他的只是一阵带著湿润和落英缤纷的徐风。
他试著意想。
那个高傲又坏心眼的云雀会怎麼回答他。
对方大概还是那副要笑不笑的冷凝神情和犹如黑曜石般闪烁的墨瞳。
语气却格外轻柔的说“……你是不是色盲阿,凤梨头。”
少年捂著自己的脸,勾著讽刺的冷笑。
再怎麼想都没用了。
那个云雀恭弥早就不在了阿,就算没死,也不属於他。
他望著云雀的墓碑沉默半晌。
才不发一语地离开这个满是上一世的自己和云雀的回忆的地方。
少年轻轻关上门。
他解下缠绕在右脸上的绷带,顿时露出殷红色的右眼。
他拨打了通电话。
刻意压低的嗓子听来有些阴寒和诡谲。
他说。
「……是我,准备好了就到老地方等我。这次的目标是彭哥列家族。」
少年吸了吸鼻头,情不自禁地扬眸望向落雨纷纷的天际。
——天空,又再次帮我哭泣了呢。
几日后。
他带著同样遭受到人体实验残害的夥伴,来到了那个落英缤纷的国度。
这回他的目标是——摧毁彭哥列家族。
若没有它,上一世的自己就不会死。
如此一来,上一世的云雀就不会离开这个纷纷扰扰的人世。
首先他第一步要做的就是。
——找出彭哥列的当家首领,彻底毁灭对方和其家族。
为了引诱出彭哥列第十代,他不惜绑架年仅9岁的排名风太。
那个孩子很单纯、纯真到他几乎不用利用阴狠的手段,就能轻松得到并盛中的打架排行。
他倨傲在黑曜废墟里。
等著那群天真的黑手党成员自投罗网。
没想到。
率先攻陷森严的戒备,出现在他面前的,居然会是那个心高气傲又好胜的墨发少年。
纤瘦的对方披著飘扬的西装外套。
外套上还系著耀眼的金黄色“风纪”臂章。
那个桀傲不驯的少年带著似曾相识的挑衅笑靥和好强的双凤眼。
他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甚至再也没有消失过。
对方的到来和名字都不存在在并盛打架排行榜上。
当然更不在六道骸的预料之内。
腥红的右眼并没有明确地告诉他——在你15岁这一年,就会遇上他。
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眼就能喊出对方的名字。
六道骸诧异地扬起英气的眉宇。
眷恋地低喃了句“呐、云雀恭弥,好久不见——我依照约定长的比你还高了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