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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夜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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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病人,从三年前,夜臻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生病了。
夜臻是我娘师妹的儿子,我13岁那年,当他站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一见钟情了。
他的面目冷滞,眸子里有一层化不开的薄冰,我晕了晕,脸上烧得火急火燎,我知道自己八成是害羞了。
这个少年长得如此好看,完全将徐子安比成了路人,不知道是出于本能,还是出于我那没有长全的虚荣心,我想,要是把他给我多好。这样,府里的人关注的就不再是跟在徐子安身后的元宝,而是跟在夜臻身后的我。
可是事实证明,夜臻这个少年,并不热衷于带着姑娘逛园子,他对这个不感兴趣,他对徐子安做的那些事情都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剑术。
那年他15岁,剑术已然达到了一定的境界,就连府中那些被阿爹重金聘请回来当护院的武林‘高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趴在树上,看着他如何把剑舞地像变色龙那样的虚无缥缈,我在心底想: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想到这儿的时候,又不由地对徐子安的性别产生了严重的怀疑,我托腮努力地思索他没穿衣服的样子,可思索来思索去,发现我还真没看过。于是放下托腮的那只手,继续去看夜臻舞剑。
我身下的这棵树,是棵长了近百年的大樟树,也是整个李府最德高望重的一棵树,在我看来,凡是德高望重的人或物都是有尊严的,都是不能轻易去招惹去得罪的,如果你招惹了,对他不敬了,下场就像我这样,抱着根断掉的树干,在空中做自由落体运动。
这棵树和夜臻住的院子中间隔了个小花园,所以即便我这落体运动做的动静再大,听在他耳中也只是如同惊鸟腾飞。
我知道自己不会死,因为我爬得不是很高,再者下面的草地还搭了一排花圃,摔下去最严重情况也顶多是摔个腿骨骨折,而同在夜臻的面前丢面子比起来,腿骨骨折简直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于是我闭上了眼睛,安详地选择了腿骨骨折。
唔!不知为何,腿上没有刺痛感传来,倒是整个肩膀被衣服勒地生疼。
我两脚晃了两晃,发现根本着不到地,于是我立刻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这样一个不争的事实:尼玛!我被挂树上了~
其实,我原本想的是,即便是摔断了腿,我也可以自己爬到一个离夜臻远远的地方在喊救命,这样虽说耽误了治疗时间,但至少也不会让他亲眼撞见:李家二小姐李富贵是个猴子爱爬树。娘说,男人喜欢端庄温婉的女孩,讨厌那些像猴子一样乱跑乱动的。如果今次被他撞见,那我以后在他心中不就是一猴子。第一印象一旦形成,他定是不会喜欢我了!
于是我抖了抖双腿,在树上狂乱地挣扎了起来。
可恨这棵树太TM剽悍,我挣扎了半天,它竟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我只能颓败地缴械投降!
我在心里真挚地祈祷:“拜托让除夜臻以外人看到我吧!只要能放我下来,哪怕他是个鬼也行!”
可我等了半天,连半个鬼影子也没看到。
我肩膀疼得要死,我想这大抵是要废掉了,我吸了吸鼻子,想着我成为残障人士后,那生活怕是要凄苦地跟个二泉映月似的,想着想着,不由又感同身受地吸了两下鼻子。
可刚等我抽抽完,月洞门处便想起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我身子一抖,心里大叫一声不妙,一抬眼,果然看到那俊美地如同天上星辰般的少年正向着我这边沉稳地踱步而来。
我看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对着他绽放了出一个明媚地如同太阳花一样的笑颜:“如果,我说我是被坏人绑架了,你会信么
我眼都不眨地撒着谎,我自己也知道这是个离谱的不能再离谱的谎话,可局势已定,我只能说个有点搞笑的谎话逗他笑笑,说不定他这一笑,就能稍稍忽视掉我猴子般的举动,看到我身体里潜藏的幽默因子,从而对我产生一点点好感!
好吧!我承认我想得有点多!!
我睁大了眼睛盯住他的脸,可等了半天,他那冷漠的表情仍旧是一尘不变,连眼睛里都没有一点点喜色。
我在心里悲哀地叹了会儿气,觉得我这一生果然是个悲剧,徐子安不爱跟我玩就算了,连这么好看的夜臻也要讨厌我了。
越想越觉得难过,我颓败地垂下脑袋,任由身子像挂在屋檐下的大蒜串儿那样地摇摆。
忽然不知怎地,一阵风忽地往我脸上扶来,我一惊,刚抬眼来瞧,便看到了夜臻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的身上附着淡淡的兰花香,臂膀修长而有力地搂住了我的腰,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他、他、他居然……抱我了……
夜臻是个神话,是个无所不能的神话,可这个神话待我却不怎么温柔。
他将我救下来后,视线都没往我脸上挪第二道,就径直转身走了。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华丽丽地转身,华丽丽地走远,心想这个少年,真是帅得一塌糊涂!
自那日以后,我就得了传说中的相似病,我相思的那个人,他叫夜臻!
夜臻救我之后的第二天,刚出嫁三个月的大堂姐就回娘家串门来了。
大堂姐和堂姐夫当时兴的是自由恋爱,所以他们两人的关系一直到现在都很好,堂姐上屋送了我两支头花,我高兴地将桌上的桂花糕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推。
大堂姐见我如此热情,表情里带着几缕费解,咬了口桂花糕后,含含糊糊地问我:“今儿是怎么呢?这么热情!”
我看着她,笑地一脸谄媚:“大姐姐,你当时是怎么让大姐夫喜欢上你的?”\\\'
堂姐怔了怔,狐疑地瞟了我两眼,之后放着手里的桂花糕,一脸了然地问我:“你问我这个,难不成是有心上人呢?”
我红了红脸,十分坦诚地点了点头。
堂姐微怔,之后惊道:“小样,你这芳心开得也太早了点吧!速与我说,他是谁?”
我扣了扣食指,低头羞道:“他、他叫夜臻!”
“夜臻?”堂姐细细回想,“就是婶婶带回来的那个男孩!”
我点点头,回了声“恩”。
堂姐以手撑颌,看着我的眼神里带了股调戏:“富贵,你想让他喜欢你?”
我点点头,又回了声“恩”。
堂姐一笑,放下桂花糕,拍了拍手道:“你有没有听过‘女追男隔层纱’?”
我抬头看她,眼底满是茫然。
堂姐笑着跟我解释:“想让他喜欢你,你就要得变得主动一些,男孩子耳根子都很软的,你放主动一点,他自然是会注意到你的!”
我掰了掰手指头,似乎有点懂了。
于是,当天下午,我就怀揣着堂姐赠与我的‘真经’奔向了夜臻的住处……
…………
等到戌时时分,我已是在夜臻住的院子里晃荡地脚都软了,却是迟迟见不着他的身影,眼看着连最后一丝天光都快被黑夜收走的时候,我也靠坐在夜臻房间的门框外,彻彻底底地睡了过去。
我这一觉睡得着实不怎么浅,好像有人叫我的名字叫了好几遍,我才悠悠地醒过来,不知是不是夜里寒风太利的缘故,我只觉得脑袋足有千金重,就好像里面被塞满了石头一般,我神智不清地站起身来,神志不清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年,紧接着就神志不清地晕倒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