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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一章) ...

  •   三月十四日白色情人节,我不会告诉你这天是农历二月十四,我21岁的生日。早起颜爽就打电话来让我赶紧做饭,她要来给我过生日,我说今天不做饭,放假一天,连老板都给我放假了,还窝在家里干嘛,逛街去。
      这天并不是周末,商场人不多,颜爽给我挑了一双鞋子,五厘米的粗跟,我穿上看起来亭亭似一朵新荷,颜爽随手翻翻宣传册,“这是林霜代言的品牌,咱们不买这个。”我努嘴,“不买就不买吧,换一家。你干嘛那样恨她呀,我都没有恨。”
      “你就是傻,她都把你老公抢了,还替她说话......”
      我推了她一下,示意有别人在这里,颜爽无奈耸耸肩,“看电影去吧,我给你说,我最近遇见了一个帅哥,衣冠楚楚,一表人才,我打听了一下,跟外国没有一点关系,是根红苗正的华夏子弟。我决定去追。”
      “你小心啊,绅士都是有耐心的狼。”
      “呵!我说过我是好人吗?灰太狼都有红太郎来治,一物降一物。”
      我同意她的看法,但不支持她,但是她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支持与否而放弃自己的决定,所以我也没给她说我不支持她。电影院非常安静,有几部时下流行剧的海报贴在大厅里,其中有一部吸引了我的眼睛,“这是?聂砷他小姨妈?”
      颜爽一看,还真是,小姨妈穿全黑警员制服,一脸严肃的站在角落里,她并不是主演,可是海报出奇的大,她有大半个身子印在上面,角色介绍说她演一个以事业为重最终失去丈夫的强权官太太。
      “正妻跟小三PK,官员下台了。”
      “你说什么?”
      颜爽指了指海报,“你看,又是林霜,她演一个有名的律师,是某某官员的女友,知道他有妻子后奋起反抗,联合官员太太将其拉下马,现在真是全民投入,反腐廉倡啊。”
      “就看这个吧,小姨倾情演出,怎么不捧场,叫什么来着?”
      “《春天跟秋天打夏天》。”
      “这名字好熟,我好想看过它的前传《春天跟秋天抢夏天》,春天抢赢了秋天却毁了夏天,唉,抢来抢去不过是为了抢一口气。”我说。
      电影挺好看,小姨算是本色出演,她本来就是一个傲娇的商太太,演起官太太来也格外顺手。只是妆容不够精致,在林霜面前还是显老,也没事,她本来就老,年长林霜十岁怎么比得过。大结局的时候小姨去牢里看望她的官员丈夫,告诉他,不爱便要毁灭,当初就不该爱上林霜这个律师。那官员抹下一把心酸的泪,隔着玻璃窗说最爱的人一直是她这个正妻太太,她对他做了什么他都不怨。
      看完电影我嘘嗟一番,要是我跟林霜争斗,受伤的还是聂砷,我该不该这样算了?
      这个思维还没有转完,我就收到一条短信,内容非常简单,说我最近烦恼可以帮我一解忧愁,还是匿名,地点约在某某街某某号,不就是我前面那个地?
      我快步走在街上,右转,直行,街口树后的咖啡馆,推门进去风铃叮当作响,服务员友好微笑:“欢迎光临!”
      进门才发现这是去年五一我来过的地方,他们向我介绍聂砷,我愣在那里,悲与喜,爱与恨,开始与终结,都是这个地方,“十号馆”,门口阳光斜斜,服务员巧笑倩兮,“林霜小姐在3号包厢。”
      灯光太浅,阳光太耀眼,林霜与聂砷小姨坐在包厢柔软的沙发上,面前一杯袅袅咖啡,我心中焦急,仿佛一脚踩在陷阱上,松软土下的黑洞空玄,虚无没有着落,我收力回脚,没能掉下去。
      聂砷不在,我需独自面对,“林小姐,小姨,约我喝咖啡罢了,怎么需要发个匿名短信,还说为我解决最近烦恼,我最近的烦恼不就是林霜么,怎么,小姨要将林霜解决了?”
      林霜低头啄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将包里一叠照片扔在桌上,“你退出吧,聂砷我势在必得,我会跟他结婚,我认识他十年了,你怕是就认识他十个月,我比你有优势。”
      无非是一些亲密照,彩信里我收多了,林霜那句话让我意味,居然有人承认当小三是自己的优势。林霜看照片对我触动不大,耸耸眉,给我看了一段视频,画面里是我熟悉的身影,聂砷也有被偷拍的时候。只见他无林霜抱在一起,人影晃动,半推半就,欲拒还迎,我终于看见聂砷与林霜床照了。估计觉得给我看照片不过瘾,视频拍的极好,高清背投,连声音都丝丝可闻。
      小姨觉得我在那里看着视频,她不发话便白来一趟,她说:“林霜是我心仪的,你年幼,做不了聂家媳妇。”
      小姨爱上了演戏,无奈没人引荐,便自降身份投到林霜门下,现在伙同林霜挖我与聂砷墙角,这便是家贼难防。我坐在那里,感觉手心有汗,湿黏难受,五指扣着沙发皮套,滑软无着落,心里闷,我抬一抬头,再抬一抬头,“我是聂砷娶的,求婚48天之后结婚,光聘礼就是六套,嫁妆摆在你聂家大宅客厅里,就算我做不了聂砷媳妇,也由不得你来说。”我看向林霜,“当然,也由不得你来做。你便是想做,就去聂家试一试,你肯定发现聂家是滴水不漏,却觉得我这脚好挖......”
      林霜“蹭”地立了起来,“单西月,我好心提醒你,你却不自量力,跟我讲什么婚姻,我当初让了聂砷娶你,今天也能让他离你,你守着这无爱的婚姻有何用?”
      “我要的就是无爱的婚姻,聂砷给我婚姻,我便要将他守住。”我说。
      林霜嘴角开出一朵灿烂的花,“守住?你能守到什么时候,聂砷跟我在一起了,照片,视频,你都看见了,你能守到什么时候,你无父无母,你那爷爷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了,你舅舅颜秘书长,即将调任,聂家要往更高的方向发展,怎会偏安成都,即便你们是政治联姻,也将无疾而终,何况,你不爱他,他不爱你,你拿什么来守住你的婚姻?”
      “无论怎样,我都会守住这个家。即便聂砷不在。”每日晨起,每日黄昏,每日经营,即便没有人,也要守住一个家。
      “家?你们在市中心那个214平米的房子么?那房子还是我选的,情人节二月十四日,你是他的情人吗?连爱都没有哪有情?你住着我的房子将它称为你的家?”
      我控制不住我的呼吸,鼻子嗅出林霜身上香水的味道,那味道太浓,我鼻子忍不住酸了又酸,像是小时候吃的姜糖,辛辣刺鼻,又像是厨房里的洋葱,味道能将眼泪熏出来。我终究是太年轻,21岁,浮世繁华,勾心斗角,即便伪装坚强,无视挑衅,也容不下心中柔弱被蹂躏,终于溃不成军。
      我走出咖啡馆,手机“呜呜”响着,感觉不胜其烦,是聂砷,“你在哪里,吃饭没有,怎么不在家?”
      家?我便是从来没有家,父母离去,早就没有家,小心翼翼构筑爱巢短短几个月就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我抬头看见太阳的光明媚且柔和,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没有,我在外面玩,需要马上回家吗?”
      聂砷低低笑了,“不用这么急,我就是回来拿点东西,明天出差,今晚在办公室休息,给你说一声。”
      “嗯,早点回来......”我狠狠吸一口气,手抖得厉害,“我明天去绵阳一趟,今晚先去爷爷家,他早上回来了,让我跟他去看看爸爸......”
      “等不了半个小时,聂砷就会打电话告诉你,他要出差,他会回家取护照,晚上不回家,明早凌晨跟我飞欧洲。”就在我走出包厢的时候,林霜对我说了这句话,现在我仿佛觉得豁然开朗,所有纠结纠缠纠纷都不复存在,有些选择不用明说都已明白,有些人未说再见就已离开。
      花什么时候开,是有季节的,聂砷什么时候走了,我却不知道。我想爱情便是爱情,婚姻不过就是婚姻,有婚姻无爱情,就像有衣服没人穿,空着,一样没人管。我是恨了聂砷一把,完全忘记了过往,他的好对我来说就像一颗糖,吃了就没了,他的坏对我来说就像一个疤,留下就永久在。
      我实在是难受,家里翻箱倒柜找不出酒,拿了包出门找个酒吧,灌了两口二锅头。
      却没有想到会遇见魏希,我那时想着喝酒跟喝水的区别,喝酒越喝越热,喝水越喝越冷,喝酒越喝越想睡觉,喝水越喝越想上厕所。连连喝了几杯已是不行,酒吧外面夜风很大,马路对面是巨大的广告牌,聂砷他们公司开发的某个楼盘,我指着那广告牌大声说:“‘三月女王最大,啤酒炸鸡就在楼下!’这广告语还是我想的呢,代言人却是林霜。聂砷是我丈夫,我的呀!”
      魏希急忙将我扶住,我一口气喷在他脸上,他嫌弃的别过脸去,我眼睛迅速黯淡下来,什么都变了。
      魏希将我带回家的时候我已经又热又渴,躺在床上抱住枕头就睡了。
      我向来知道有“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样的说法,也有“没有最坏,只有更坏”这样的事情发生。早晨我并没有被生物钟唤醒,取代的是客厅纷乱的脚步声,我脑子模糊不清,翻身磕到一个坚实胸膛,我愣了半响,叫了出来。
      魏希!
      我跟魏希躺在床上!
      我衣衫不整跟魏希躺在床上!
      “天,魏希,你快起来啊,你对我做了什么啊,不带这样玩的。”我使劲摇着魏希肩膀,满床找衣服,胡乱套在身上,身体未离开床就听见脚步声移近。
      客厅的人寻着声音推开房门,是聂砷。魏希半醒从床上起来,衬衣扣子半开,胸膛肌肉在晨曦中闪着光,将我闪慌了神,起初我还能故作镇定,“别呀,怎么回事啊,魏希怎么在这里啊,这是哪里啊。”
      “怎么回事?我正想着问问你怎么回事?你夜不归宿,现在睡在魏希床上,你说怎么回事?”聂砷眼中闪过一丝冷凛,这时我再也不能镇定下来,终于明白掩饰不了,背后的汗层层冒起。心中慌乱再也不能掩饰,心脏跳动得厉害,将要控制不住,手抖个不停,这是怕的感觉,我怕了,怕现在这种压抑到极致的恐惧,控制不住心慌,仿佛真有什么事控制不住要挣脱出来,我没有办法将它抑制住,真相就这样被掩埋,无人知晓,无人相信。
      最是这样混乱的时候,解释往往是火上浇油,偏偏魏希要冒死解释一番: “你不要这样凶,西月昨天跟我喝酒了,醉得厉害,我便将她带回来......”
      “够了!我不要听这些!”聂砷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拖下床,“你现在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跟他?回去好好给我说清楚,你干了什么事!”
      不能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即便有了什么也不能承认,“没有,什么事也没有,我现在就跟你走,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把昨天今天的事都忘了,我求你,我求你们,不要再说了。我马上走,我一辈子也不见魏希了。”
      我被拉着踉跄跑出电梯,没想到在楼下看见林霜跟小姨,小姨看见我衣衫不整的样子以及聂砷的一脸盛怒,再抬头看看魏希公寓洞开的窗,“这是怎么了?捉上了?”
      聂砷脸立马冷了下来,并没有答话,将我拉上车绝尘而去。
      这是一个局,即便我跟聂砷都明白是被人坑了,但是它直接导致的后果无法掩盖,我左右思考,昨晚我确实倒床便睡了,抱了一枕头,那枕头硬,有可能是魏希。但就该只是抱了抱而已。聂砷今天不是出差么?怎么没走,可能是林霜发现魏希将我带回家,觉得这是一件大事,能在我跟聂砷婚姻伤口上再洒一把盐,让那不可愈合的伤口烂个彻底,便将聂砷带了魏希房中见了早上那一幕。我脑袋疼得厉害,无论如何是没有颜面见聂砷了。
      我将头偏向窗外,有眼泪掉下来,想起昨天下午林霜的话,我留不住他了,我的婚姻我的家,我这样看着我的婚姻溺了水,它挣扎反抗,我却无力施救。
      “对不起,不过,请你相信,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说。
      聂砷将车停了下来,看着我的脸,“我不是气你怎样怎样了,我只是生气你这样不爱惜自己,半夜跑出去喝酒,还出这样的事,这样被人算计了。”
      “对不起。”我抑制住心里的难受,“我只是无聊,喝点酒便能忘了愁。”也许还能忘了你。
      “无聊?无聊就去喝酒,我可没空像你这样无聊。”
      “对不起,耽误你行程了,你放心飞欧洲吧,这几天我好好休息,不出门。”
      “你怎么知道我飞欧洲?”
      我怎么知道?我能告诉你是林霜说的么?我能说我就是试探一下,你果真还是要跟她去欧洲,即便出了今天这事,即便可能是林霜害我,你还是要跟她走,你问我怎么知道,我无力再说什么。
      聂砷起飞前给我发来短信,“安心,我两日后便回,不要胡思乱想,最近忙,过段日子就陪陪你。”
      过段日子,我们究竟还有多少日子,还能不能熬到我们相识一年的日子。今天你走了,回不回来都未知,我看着缓缓沉入天际的太阳,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再见,聂砷。”
      万水千山,缘浅于此,你继续在爱情的漩涡里沉沦,我便要走了。你爱没爱过我,我无从知晓,我只知,我将自己守护得挺好,没能被爱情伤得满目疮痍。岁月匆匆,爱情向来不是必修课。愿你在接下来的时光中,找到心仪的女子,白首偕老便是幸福,心心相印,情深意重那是奢望。
      有没有爱过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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