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缘》我是九九

11、第 11 章

　　燕采薇未料到母妃突然将一件如此大的事情交给自己。待东珠走后，她打开册子一看，就如天书一般。二百余官员及夫人，各有品级，又各自有亲。且因收了狄国，与大虞国官员结亲的不少。岳父比女婿官职小的，同为姐妹，品级相差极远的、原是奴仆现比主子品级高的无数，一团乱麻般，看得燕采薇发懵，理都理不清。
　　尔枫看着那本册子，暗暗佩服王爷有先见之明。王妃果然是有意为难少夫人。这种事情，莫说内府妇人，就是外朝的官员，要完全弄清楚明白，只怕也要派户部官员专门列出节略来方可。按说，宣王府宴客，自有专人将节略明白呈上来，由主子选定，怎会如此敷衍？王妃怎敢拿王府体面来开玩笑？
　　尔枫也甚佩服王妃心计。此事摆在台面上讲，王妃只一句教儿媳料理中馈，有意考量就过去了。谁也挑不理来。若是不禀报王爷，少夫人出错，在夫人圈中传开，这蠢笨的名声可就难以抹去了。尔枫犯了难。燕采薇听得尔枫如此一说，方知自己面临何等境地。她想了想，道：“尔枫，父王曾说长媳为宗妇，终是要学的。不知可有品级录一类的书典，我想着对书典一一查明白了，再安排就不会出错了。”
　　尔枫瞪大眼睛：“品级录倒是有。少夫人，这品级录共有四部之多。王妃要你三日内定好，如何来得及？莫若去求王爷着人安排。”燕采薇摇头道：“就是不眠不休，也要做好。父王国事本就繁重，不可事事烦劳父王操心。”尔枫无奈之余，对燕采薇倒另眼相看了。
　　两天里，只睡了三个时辰，燕采薇熬成猫儿眼，才将所有席位，规制定好。去静好堂回禀时，却被东珠以王妃精神不济为由，让少夫人自己做主。燕采薇只得拿着节略回来。自己还拿不定主意。心想，若是能问问父王就好了。
　　若水堂的管事周安此时正看着独自一人下棋的王爷头痛着。军师因夫人病了告假未归。国师却在回上京的路上。王爷近来心情不是很好，公务之余独自呆在若水堂已经有些日子了，王妃和各位夫人们都问了几次了。周安实在应付不了。也只得麻着胆子说道：“王爷，荣夫人遣人来说，新得了支曲子，要舞给王爷看看。”
　　元景灏头也不抬，仍下着棋。这就是没兴趣了。“要不，去姚夫人那里，她…”周安正说着，元景灏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周安住了口。再想想，周安又说道：“王爷还未用膳，要不，奴才遣人去请少夫人做几个菜送来，王爷小酌一杯可好？”
　　元景灏放下了手中的棋谱，道：“算了。小东西近日被她母妃安排定宴席之位，看完那几本品级录都不容易，不扰她了。独酌又有何趣？你下去吧。孤去练练剑，也松松筋骨。唤尔松过来侍候吧！”周安领命退了出去。听王爷之意，到是想吃少夫人做的菜，只是恐累着少夫人。要不要去知会一声呢？
　　待看到提着食盒站在若水堂前的燕采薇，周安高兴之极。少夫人真是可人。来得正好。燕采薇怯怯的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周安，轻声道：“周管事，父王此时可得空闲？若得空，烦周管事通报一声，采薇有事欲请教父王。若不得空，就烦周管事将食盒带进去，采薇告退。”周安满面笑容道：“王爷正在练剑。少夫人请进。”
　　燕采薇看了看周安，道：“周管事不需通报一声？”周安道：“无需。少夫人只管进去就可。”燕采薇留下淡月在门口候着，跟着周安进了若水堂。
　　若水堂建在宣王府的东南面。就在象山山脚下。因面临着半个海子，视线尤其宽阔。远处的象山山脉，浓淡有致，明灭于云层之间，直蜿蜒到眼前，方是苍黄的绿。沿着山脚直下，便是一片枫林。时值隆冬，枫叶尽落。寒风乍起，吹得平静的海子层层叠叠皱起，映着黄昏的日头，波光粼粼；如画般的意境中，父王一身窄袖贴身玄色丝袍，散着长发，手持一把泛着蓝光的宝剑。剑气闪过之处，长发纷扬；身形在剑光中穿行，矫若游龙。舒卷如行云流水般。
　　又一阵风吹过，吹得采薇的衣角翻起，似有寒意。她却浑然不觉。眼见父王突然拔地而起，长剑直向树梢扫过，霎时，枯枝摇摇，落叶纷纷，长剑横空，直插在地上，尚在颤动，父王的身影却跟着落下，一个收势，负手立于树下。端的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之极。
　　燕采薇脑中闪过“灏郎如玉”四字，心道坊间传闻果然不虚。再一想，眼前之人乃是父王，他人可赞“灏郎如玉”，自己这样想，可真是不恭至极。小脸登时红了。急忙低下了头，唯恐被他人看见。
　　眼见王爷收了剑，周安领着燕采薇走上前，笑道：“王爷，少夫人说有事要请教父王，属下恐打扰王爷练剑，便将少夫人带了进来。”元景灏伸手从尔松手里拿过白帕子抹着汗水，斜看着燕采薇，道：“有事就知提着食盒孝敬父王了？”燕采薇大窘，低头细声道：“不是的。近几日忙着看品级录，未曾有空闲。父王勿怪。”
　　元景灏道：“抬起头回话。孤难道如此可怕？让你成日看见孤就如避猫鼠儿般？”燕采薇吓得抬起头来，却见元景灏嘴角上弯，面带笑意。这才知父王在逗自己。又气又羞，又不敢怎的。涨得小脸通红。元景灏看着她的窘态，也不说话，径直到净室沐浴去了。
　　燕采薇呆在当地，不知是否要随行。尔松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食盒道：“少夫人勿怕。王爷这是欢喜着呢。请跟我来。”燕采薇只得跟着尔松到了正房摆膳，待父王沐浴出来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