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ＨＰ同人）The Fugitive》小红家的小蓝

12、12

　　书房里有一阵子尴尬的沉默，就连哈利本人一时间也不确定该说什么才不会显得太突兀。
　　“令人印象深刻。”率先打破僵局的反而是德拉科，他用马尔福家标志性的傲慢腔调反问哈利，“救世主的朋友永远遍布五湖四海。”
　　“不，巴当斯先生只是我一次任务的雇主。”哈利莫名松了口气，一边矢口否认，“那位先生是个有身份的体面人，而我的那些朋友，十个里有九个的照片都被印在通缉令上。”
　　“我应该为此庆幸吗，疤头？”年轻的马尔福家主挑剔地审视前任救世主，“鉴于你的那些朋友里至少还有一个正常人？”
　　“关于这件事……考虑到吸血鬼并不会留下影像，”哈利清了清嗓子，僵硬地移开目光，“因此奥古斯都的通缉令上是画像。”
　　“要我说，那听起来其实蛮酷的。”罗恩插嘴说，像从前每一次做坏事之前一样神秘兮兮地追问，“所以你们说的巴当斯也是一名探险家了？”
　　“探险家？”这个说法实在太过荒谬，令哈利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是个卑鄙的懦夫。”
　　他们这群把脑袋挂在腰带上的亡命之徒或许常常互相看不顺眼，人前人后拆台的事做起来也从不手软；但真正到了踏入遗迹的时候，却是能把后背交付给其他人的关系。因此每一次非战斗损耗，都教人刻骨铭心。
　　更不用说巴当斯在那座遗迹里给他留下的纪念品，直到现在还时刻提醒着哈利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每个探险者都要对其他同伴的性命负责，像他们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对外人交付信任。
　　“无论如何，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了。”罗恩大声说，伸手搭在哈利的肩膀上，“既然我们现在有了一个怀疑对象，剩下的就是去调查他。”
　　哈利有些犹豫。
　　巴当斯并不是个罕见的姓氏，只凭这个单词作为判断标准，不确定性实在太大了。
　　危机四伏的的冒险生涯并没有打磨掉年轻人温和的本性，在对方的身份尚未明晰的情况下，长期养成的礼节让他不好意思打扰旁人的生活。
　　“你不会还想着要预约吧？要知道救世主是不需要拜帖的。”马尔福抱起手臂，目光不善地睨着一旁的红发巫师，“就好像傲罗司里那群疯狗，可以随便闯进历史悠久的庄园，而不经主人允许。”
　　哈利还来不及回话，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友像费力拔烟火一样涨红了脸——
　　“混蛋白鼬，别张口乱咬人！”
　　“我不记得自己有指名道姓的说过任何人，韦斯莱司长。”
　　哈利：……
　　啊没错，韦斯莱和马尔福。
　　哈利下意识想要向在场唯二两个长辈寻求帮助，但卢修斯似乎对自己儿子正在经历的状况见怪不怪，仍旧专心致志地思考棋盘上的局势。哈利瞥见他将自己即将被白皇后吃掉的城堡移到另一个格子里，识趣地决定闭紧嘴巴。
　　马尔福夫人敏锐地察觉到哈利的忧虑，挥动魔杖为他变出一只椅子，十分笃定地开口安慰对方：“别担心，这只是年轻人的沟通方式之一。”
　　“我知道，只不过……他们就一定要这样交流吗？”哈利看着自己的两个朋友即将由单纯的争执升级为扭打，颇感无奈地按住额角。
　　“哈利，男孩子们总要经过一段这样的日子。”
　　被叫到教名的救世主只得再次声明：“夫人，我们已经不是当年学校里的小孩子了。”
　　纳西莎·马尔福曾经在决战时救了哈利的性命，这在二人之间建立起微妙的关系，哈利面对她时总要多出几分对待长辈的尊敬。
　　现在这位女士已经不再年轻，时间拿走了她的一部分美貌，却留下慈祥与洞察填补那个空缺。
　　“你们也只是走出学校了而已，离成为真正的男人还差得远呢。”女巫看着自己的独子与韦斯莱家的小儿子，露出纵容的微笑，“从女孩到女人或许只需要一刻，男孩子们要长大却是一段很长的路——你觉得呢，卢修斯？”
　　她一边笑着询问自己的丈夫，一边移动主教吃掉了黑城堡。
　　老马尔福用力咳了一声，拄着手杖站起身，走向身后的桃花心木书桌。
　　“我记得这里似乎有巴当斯的地址，他回到英国定居时，用猫头鹰给不少人打了招呼。”他嘟囔着说，“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波特先生向对方预约晚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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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内普听到声音走出书房时，壁炉里绿色的火焰刚刚熄灭。
　　“马尔福先生晚些时候要来拜访，你想要见他吗，西弗勒斯？”巴当斯问，一边从壁炉前起身，挥动魔杖清理地毯上的灰尘，“我记得你和他们家似乎旧有交情，或许马尔福先生也会愿意提供帮助？”
　　“不，不需要。”
　　斯内普脸色阴沉，嘴角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你真打算招待卢修斯在家里喝茶？”他问，像一条嘶嘶吐信的蛇，“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家里藏匿了残忍杀害威森加摩成员的通缉犯？”
　　巴当斯诧异地眨了眨眼，看起来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这种答复：“我不认为他会泄露秘密，西弗勒斯，你应当更相信自己的朋友们一点。”
　　“我的朋友没有你想象的多。”斯内普生硬地回答，“把希望寄托在友谊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是格兰芬多才会做的蠢事。”
　　“但我已经答应了。”巴当斯烦恼地摊开手，“你总不能让我再飞路过去，说自己临时有事情要出门吧？”
　　“如果我是你，我会这样做的。”
　　“别这样，西弗勒斯。”巴当斯说，诚恳地望着自己的旧友，“这种做法太偏激了，我认为不妨再相信你的朋友一次试试？”
　　斯内普从鼻子里喷了口气，愤然转身回了书房。
　　见鬼，他可不想试试这个！
　　斯内普拿起桌子上没看完的编年史，随手翻了几页，又用不必要的力道将打开的书页摔回去，死死盯着小牛皮封底上烫金的花体字。
　　他必须阻止这件事发生。
　　昔日最出色的双面间谍垂下眼，神经质地用手指敲打桌面。夕阳渐渐沉入地底，宽敞明亮的书房一点点陷入黑暗。
　　卢修斯与巴当斯并无交情，斯内普所认识的马尔福没有一个会这样冒失登陌生人的门；联系到前救世主与现任马尔福家主亲密到令人惊讶的关系，不难猜到即将到来的晚间访客究竟是谁。
　　或许这听起来像是狡辩，但斯内普并没有与波特家的小子置气。
　　他早已经过了争强斗狠的年纪，余下的只有对命运的不忿。如果说在波特刚刚进入霍格沃茨时，他还会因这小子与其父的种种相似而理直气壮地迁怒；那么在绿眼睛的小巨怪离开学校，经历着战争与成人的勾心斗角长大之后，斯内普连最后一个针对波特的理由也失去了。
　　抑或者，在那个罕为人所知的真相里，被西弗勒斯·斯内普所怨恨着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只是在眼下这个时候，在斯内普接触到那个可能的真相一角的时候，他绝不能让波特毫无防备的进入到巴当斯的领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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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似乎不太对。
　　哈利茫然地站在壁炉前，瞪着炉子里跳跃的绿色火焰，左手上还傻瓜一样拿着一盒飞路粉。
　　“你怎么还不走？”德拉科从二楼的走廊上往下看，满脸嫌弃地下逐客令，“一会儿我还有一场约会，可不想留你吃晚饭。”
　　“不，我没有……我是说，飞路网似乎没有办法连通？”
　　哈利朝炉子比了个手势，他刚刚想要通过壁炉前去巴当斯家，然而踏出壁炉后才发现自己又回到原地。
　　“那么他家的壁炉可能设置了免打扰模式。”德拉科走到客厅，背着手在壁炉前来回走了几趟，，“这些沉迷研究的家伙都是怪人，什么年代了，还活得像只牡蛎。”
　　“不，小龙，在初次登门时从壁炉里拜访，是没有礼节的行为。”老马尔福从书房里走出来，手杖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磕的嘚嘚响，“我把巴当斯先生家的地址抄一份给你，波特先生，你应当走正门递拜帖。”
　　德拉科头疼地叹了口气：“拜托，父亲，救世主先生现在是个通缉犯，你不能——”
　　他的话被一只猫头鹰打断，这只棕褐色的角鸮从朝向花园的窗户飞进来，直直撞到年轻的马尔福家主脸上。
　　“扎比尼家的蠢鸟！”德拉科暴跳如雷地大骂，一边狼狈地整理被猫头鹰弄乱的头发，“它难道就不能有一次认出玄关里的猫头鹰架？！”
　　罗恩刚从盥洗室出来就撞见这一幕，顿时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和一只鸟过不去，马尔福你可真有本事啊。”
　　哈利烦恼地叹了口气。
　　“能麻烦您先将巴当斯先生的地址告知我吗？”他望向倚在栏杆上看戏的男人，“我还是早些赶过去比较好。”
　　“先等一下，波特，这应该是布莱夫曼的事情。”德拉科叫住哈利，粗鲁地从猫头鹰脚上揪下信封，“我拜托了几个在魔法部供职的朋友去调查这件事，看来他们还是愿意卖救世主的面子。”
　　斯莱特林们自然愿意偏帮曾经的院长，但救哈利·波特在这件事上也功不可没。
　　当年伏地魔倒台，魔法部大力追查食死徒的余孽，甚至于所有斯莱特林出身的纯血巫师家族都面临一场大清洗。在那种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年轻的救世主主动出面在威森加摩作证，使许多斯莱特林免遭一劫。
　　虽然后来并没有太多人再刻意提起这件事，但这不代表他们将这件事忘了。
　　德拉科瞥了眼信封上的落款，直接将它交到哈利手上。
　　“喏，看吧。”他说，“是关于那件事的回信没错了。”
　　哈利小心揭开信封封口处的火漆，从中取出一张印花的便笺纸。
　　“希望他们能找到些有价值的东西，现在这状况真令人心烦。”罗恩一边说着，一边探过头阅读纸上的内容，“这是什么？所罗门的宝藏？这东西不是床头故事吗？”
　　“所罗门王没有留下任何宝藏。”哈利攥紧了那封信，暗绿的眼眸深沉一如无澜的死水，“那只是一个邪恶的诅咒。”
　　站在那里的人虽然还有哈利·波特的模样，但完全像是一个陌生人。罗恩为好友过激的反应吃了一惊，犹豫地伸出手，小心翼翼碰了碰对方的肩膀——
　　“喂……哈利？”
　　仿佛从一个阴郁的梦境中挣脱，哈利抬起头，歉意地对着罗恩笑了笑，略带腼腆的神色与那个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无二：“别担心，罗恩，只是一些不怎么令人愉快的经历而已——你知道的，我的工作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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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哈利从客厅里幻影移形，罗恩还不能从刚刚看到的画面里恢复过来。
　　“我是不是跟上去比较好？”他迟疑地向德拉科询问，看起来完全处于混乱之中，“我知道那是哈利，可有那么一会儿……他让我感到恐惧。”
　　“既然波特没有请求你的帮助，那就说明他想自己处理这件事。”德拉科冷淡地回答，绕过罗恩打算回到楼上的房间去，“难道救世主大人还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在小天狼星刚刚离开时，哈利也经常露出那种表情——好吧，我忘记了，你肯定不会知道这个。”
　　“好好好，我上学的时候是个混蛋。”德拉科不耐烦地点头，“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说老实话，那时候我可真是挺讨厌你。”
　　德拉科审视的目光打量韦斯莱家的红发小子，从鼻子里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你现在也没多喜欢我，韦斯莱司长。”
　　罗恩不置可否地耸肩：“因为你是个惹人讨厌的家伙，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毫无气质可言地翻了个白眼，重重的踩着楼梯往二楼走。巨大的脚步声招来了老马尔福几次不满的瞪视，但现任家主铁了心要无视自己的父亲，一门心思要把昂贵的桃花心木楼梯踩个窟窿出来。
　　没错，他们几个在某种意义上算是朋友，但真正和这些格兰芬多相处时，偶尔还是不可避免地会令人暴躁症发作。而这种暴躁感在德拉科再次看到那头红发时攀升至最高点——
　　“韦斯莱！这是我的房间！私人空间！”
　　德拉科腿上挂着一截裤管，手里还拎着一件两件套的天鹅绒袍子，与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门口的罗恩·韦斯莱大眼瞪小眼。
　　“梅林的袜子啊！看在我还有一场约会的份儿上，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们了不起的救世主先生一样，去干你自己的事？！”
　　短短三天里两次被撞破更衣现场的德拉科忍不住咒骂，反手抄起桌上的魔杖，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往那头碍眼的红发上丢一打恶咒。
　　罗恩慌忙抬起手阻止，以防对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一边连声辩解：“嘿，等等，马尔福，要知道我今天的工作就是监视马尔福家主。”
　　他口中的马尔福家主深深地吐了口气，看起来完全被打败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德拉科烦躁地胡乱揪着自己的金发，一脸挫败地问，“你们格兰芬多引以为傲的叛逆精神呢？”
　　他也就只是随口这么抱怨一句，没想到罗恩竟然罕见的吞吞吐吐起来。这种强烈的违和感直看得德拉科脊柱发毛。
　　“算了算了，还有什么苦衷就说来听听吧。”金发巫师把自己丢进床边的扶手椅里，带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摆手，“不过既然是连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和经验丰富的傲罗司长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我不保证自己能有办法。”
　　罗恩闻言瞪大了眼睛，就好像是看到对方忽然长出了一个甲虫脑袋。
　　这种仿佛见鬼的情绪实在太强烈，以至于马尔福立即将那所谓的冷静统统抛到脑后，忍无可忍地跳起来拍桌子：“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
　　“大概因为，呃，你答应的太容易了？”罗恩迟疑了一下，视线可疑地游移，“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对方在说谎。”
　　“韦斯莱！”
　　“好吧好吧，实话说，我有点担心哈利。”罗恩身手敏捷地躲过一道咒语，没事人一样在靠墙的矮柜上坐下来，“我并不是说他有哪里不好，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可能还像小时候那样天天呆在一起，我们各自有家庭和事业，也需要自己的空间；只不过自从哈利离开魔法部之后，就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所以你认为波特不再把你当朋友，于是哭哭啼啼的来找我诉苦？”
　　红发巫师因为对方刻薄的挖苦而涨红了脸：“这是两件事——好吧，不如我们来谈谈斯内普的事吧。”
　　“你那里有线索？”德拉科闻言从椅子上坐正了身子，目光也认真起来。
　　“很少的一部分。”罗恩叹了口气，“哈利似乎不太希望让我参与进这件事，也是我上次见面的时候太多嘴了。”
　　“那么，你应该不介意透露消息给一个前食死徒？”
　　“喏，你自己看。”男巫一边说着，一边举起魔杖点了点柜子上的一张羊皮纸，凌乱的手写体文字从上面浮现出来，“‘注意，附有符咒的秘银锁链能够……’除非那张字条上还有暗语，否则我做不出其他的解释了。”
　　德拉科走到近前，拎起那张字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眉头越皱越紧。
　　“注意？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敢置信地提高了音调，一边抬起手，把刚想说话的罗恩堵了回去，“先别急着反驳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个词条一般可不是这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