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指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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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这个医院实习有一个半个月了。
每天都会看到他从前台经过，面无表情双唇紧抿，带着眼镜看不到眼神，但是在注视患者的时候，语气会非常的温和。
她曾经看过他摘下眼镜的样子，就是那一瞬间，她无法移开脚步，甚至移不开视线。
那其实是一双很美的眼睛，好像总带着水汽氤氲着睫毛，眼角是下压的，看什么都带着些微的笑意。
她感受到了荷尔蒙快速分泌充斥的满足感，好吧原来一见钟情真的存在。她旁敲侧击的拿到了资料，三十出头事业有成生活自律至今未婚，理想目标既然喜欢，那就观察然后追求好了，她这么想。
她开始天天观察，还顺便写了观察报告呃不日记，有点像观察实验里的兔子，她有点幸福的想。观察完还可以把兔子烤了吃，酒精喷灯烤的特别快。
于是在一个月后的聚会上，她顺理成章的把人约出门告白了，当然不是求结婚一类的，总可以稍微亲密一点然后试试看再写报告分析，这样才能看出来能不能好好生活在一起。
对方看着她，很久没有说话。
这反应其实很不对，她想着，她不合适吗？二十六，硕士学位，身体健康无太多不良嗜好——剩下的需要相处报告呀。
“你对生孩子怎么想？”他说话了。
“痛苦且麻烦，也许能在痛苦中感受快乐，没试过，需要经验。”她思考，然后回答。
“性呢？”
“呃，生理需求和交流感情的方式？”她琢磨了一下，普通男性会这么提出问题吗，资料不足无法分析啊……
他看起来很轻松的耸了耸肩：“我很抱歉，”他说：“可是我是性冷淡。”
“啊？哦……呃。”她把脑海里瞬间浮现的各种药物扔出去，有点遗憾的说道：“我本人对此无所谓，但母亲想要。抱歉打扰了希望不会困扰到你，祝你早日康复。”
他看着她，有点僵硬的点了点头。她尴尬的转身走开——康复她妹啊她这是什么脑子！他拖到现在不想治就是不是不可逆的啊呜呜呜男神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他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摘下眼镜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回头就看到路灯下面躲着一个人影，蹲在马路上一根一根的抽烟。
他无奈的笑了一声：“你又怎么了？”
对方仍然在烦躁的抽烟，橘红的火光在黑暗中一明一灭。
“你想抽烟就给我滚远点，我不想吸取二手尼古丁。”他这么说着，却走了过去——站到了对方面前，伸手拿走烟，一脚踩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没了烟的男人双手抱头，不停的小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
“闭嘴。”他漠然的捏了一把他的脸：“医疗事故是不可避免的，你还年轻，路长着。”
“呜……”男人难过的任由对方掐自己，好疼疼疼疼！
“又不是什么大事。”他把终生幸福说得像件垃圾：“我本来也不想结婚。”
“……不是这个的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很大的，”男人慢慢的站起身，他试图拍拍他的头，却被他抓住了手。
“很大的问题，”他悲伤的说道：“终我一生我都会后悔和绝望，因为就此失去了让你自由的权利。”
“……。别闹。”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QAQAQAQ！”
“……闭嘴！！”
“都怪我妈啊把我的手指遗传的那么长……”
“你今天给我睡地板去吧！！！”
“不要啊呜呜呜我错了！”
他狰狞的甩开他的手，恶狠狠的说道：“给我滚回家做饭！”
“唔唔唔，话说我们今天要不要去试试新从美国运来的那个前列腺刺……”
“你再说一个字这个月别想进家门。”
“不要这样讳病忌医啊QAQ……”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他偏头看着他，忍不住回想起当初，明明是常规体检，结果这货做个指测竟然……。他当时拿到报告心情的确如天打雷劈，然而身为前辈同僚他什么也没有说，没想到对方竟然被打击成那个样子，接到上司转交的辞呈，他这个受害者不得不拖着病体——虽然没什么可养的=_=——去探望这个把自己当成千古罪犯的傻孩子，敲门一个小时没任何人说话，出于担心他不得不拎着手术刀和镊子直接把门锁撬开，屋子里全是烟蒂和酒瓶子，空气中飘荡着烟味和酒味，他一进来带起的风都扬起了一层烟灰。他一瞬间真的以为对方死在沙发上了，千难万险的走过去，一摸，有呼吸，还好，能救。
“小徐，醒醒。”
“我……我真的……王医生？！”对方的表现太典型了，他不得不把他放平说道：“呼气！呼气，不要激动，不要再吸气了你小心过呼吸中毒……”
“我……我，不……对不起……”对方面现无比痛苦的神色，脖颈上青筋暴起，嘴唇已经泛紫了。这种状况他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酗酒和沉迷尼古丁他可以预料，可是被打击得想去死，简直让人无奈的心疼。
他没有办法，只能进行最基本的急救——人工呼吸。不是输送氧气，是把对方的呼吸节奏调整过来。
因为你，我忘记了如何去呼吸，忘记了什么是生存的本能。我已别无他求，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等待审判的陪葬。你的气息你的接触你的心跳你的嘴唇，我无权再碰。
“对不起……”他哭得不成样子，像个年幼失怙的孩子，抱着他的腰沙哑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有要怪你。”他身为受害者来安慰对方已经够心累了，现在的年轻人心灵怎么这么脆软。
“为什么不怪我……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啊啊啊啊啊……”
他摸了一把完全被泪水浸透的衬衫，这种奇怪的愧疚感特么是怎么回事啊！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脱水怎么办……”他尝试着捋毛：“不是多大的事，只是一起医疗事故又没有死人……”不要哭得像死了全家一样。
“不……没……没了，”他把自己呛住了，大声咳嗽起来，他只能去厨房接了一杯水，又去洗了一条热毛巾，摸着他的背摆出了以前做党校老师的语重心长：“你看你今年才二十六，前程还光明，未来的路那么长，机会那么多，我们还是同事，我一直很欣赏你，你很优秀，我也没有要责怪你追究你责任的意思——”
他喝了水用毛巾捂着脸，闻言可怜兮兮的漏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再说一遍。”
真是个孩子啊。只比对方大五岁的某人好笑的说道：“前程还光明，未来的路那么长，机会那么多……”
“那我还有机会喜欢你吗？”他使劲抽噎了一下。
“……啊？”
“我喜欢你啊QAQ。”
“…………你……”
“刚刚我们还接吻了对不对QAQ。”
“………………你先给我闭嘴……”
“你刚刚还说喜欢我QAQ。”
“……。”我他妈说的是欣赏！！现在足以证明我看！错！了！
他拔腿就走，这边直接死死抱住他，哭得惊天动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要不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还手的！”
……说了只是医疗事故啊！不是其他深仇大恨啊你家隔音好不好啊邻居会不会来报警啊！！
“……你先放手。”他试图循循善诱一下，说真的看对方这个精神状况要是崩溃了直接拉自己陪葬了也说不定……
“我不，”对方耍无赖：“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杀了……嗷！”
他冷冷的收回给了对方一拳的手：“松开。”
“……呜……”对方的表情写满了悲痛欲绝伤心至死人生起伏如此波折还不如……
他才是心累的想去死的那个！在指测里被摁坏前列腺的那个人是他啊不是他自己混蛋！
他依然死死的抱着他的腰，往上看的眼神简直像惨遭遗弃的金毛，他默默向下回视然后挣扎了一下，失败。
“……你要怎样才能不这么幼稚？”
“我……我不知道，要不我把自己赔给你吧！”哭啊哭啊哭啊哭哭你妹哭：“你以后是早泄阳痿尿频尿急还是不孕不育我都——”
“我本来就不孕！！”
他俩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灌心灵鸡汤已经是半小时以后的事情了，两人就未来发展和医疗卫生事业的繁荣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谈，在约法三章不作死不辞职好好干活以后某人因为缠着要他脱衣服再给他检查一下而被扔进了角落，他也就走了。
然后嘛……
“后天的月度总结你写了没有？”
“别想了，我不会借你抄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指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