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肆拾八

5、墨兰（二）

　　一日我照例在赤虹崖弹筝，我最喜欢的阳春白雪，每次一弹这首曲子我的心就会很平静很平静，一曲作罢我好似听到了有人在鼓掌，一个白衣男子在崖下的瀑布旁看着我，手里拿着一支笛子朝我点头微笑，不知为何感觉他的笑很温暖，只见他拿起手中的笛子缓缓放到嘴边，他的笛音清澈明亮，他在吹高山流水，他的乐感非常好，音乐也透着一股清泉纯净，我不自觉以古琴配之，那是我迄今为止演奏的最完美的一首，我们此曲搭配的天衣无缝。
　　“看姑娘的音乐造诣颇高，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应该就是新任的乐仙了吧”男子飞身上崖。
　　又是搭讪的男子吗，虽然他的音乐我真的很喜欢，但还是朝他稍微笑了笑“告辞”便拿起我的筝起身离开。
　　“在下旗轩，乃天界将领，出征数年刚刚回天界。听闻新来的乐仙冷艳动人，琴声非凡，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他在后面跟我说，原来他叫旗轩，不知为何对他我并没有那么地想要逃避“在下平时闲来无事之时喜欢玩弄下乐器，今日有幸与仙子合奏的高山流水乃在下最爱的曲目，一直想要觅得自己的知音，今日终于寻得仙子，不知可否有幸经常与仙子切磋。”
　　即使对他并不抵触，但我身边的男子来来往往实在太多，我无法确定他是不是也是心血来潮，便起身飞走，留下他一人在赤虹崖。
　　他此后每天都来我的晴合殿找我，像之前的那些男子一样在门外守候，不同的是，多了我抚琴他合奏，虽然一直没有见面，但这种音乐的默契融合已经让我认同了这个男子，花开花落，我们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关系，我想我已经习惯了吧。终于我决定不再让他在门外守候，我忘不了我打开门时他拿着笛子的惊喜的表情，笑的好像一个孩子。
　　“可以一起走走吗”他永远这么有礼貌。
　　我微微点了点头，虽然看似淡定，但心却跳的厉害。
　　我们穿过草地，穿过河流，一路无语，却心潮澎湃，我们来到初见面的赤虹崖边，我放下古琴席地而坐，双手抚在琴弦之上，回忆起当时的高山流水，一只温暖的手附在了我的左手之上，我心一惊，赶忙抽出，脸绯红。
　　“兰儿，在你的琴声里我听出了太多太多，你的故事你的心情我都懂，在我面前褪去你的谨慎和伪装好吗，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但你的未来我会一直守候，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在前段的音乐交融中我们早已心意相通，我看着他诚恳的面庞，我还是点了点头。
　　依偎在他的怀中我感受到了久违的踏实感。
　　只有和旗轩在一起，我才能放下掩藏我的冰冷，开心地笑，他对我非常温柔，看到我面前的他我想象不出在战场上那个浴血奋战的将军，那只是一个爱我的男人，我爱他爱到最深处，我们每天琴箫合奏完成心底的交融。
　　直到有一天，打破了我们的平静。
　　“兰儿，一股三界叛逆势力在飘渺境中滋生且日益强大，天帝和阎王推断放任不管必将成为日后大患，仙魔两界各派出一支队伍前去剿灭，天帝派我前去，明日我即整军前往，兰儿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要好好照顾自己”旗轩看着我满脸郑重。
　　飘渺境脱离三界之外，是极苦寒之地，对于里面的传说从来没有断过，有人说里面的污浊之气只要吸入就会迷失心智，有人说里面猛兽成群，凶狠成性，有人说里面有妖怪化作美女勾人心魄，自古以来进去的英雄不计其数，出来的却寥寥无几，健全的更是没有，有疯掉的有傻掉的，没有人准确说出过里面的情况。今日得知旗轩要去飘渺境，往日父母离世的阴影瞬间袭满墨兰的心“飘渺境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地方，不去不行吗，为什么偏偏是你。”
　　“因为我是天界的将军阿，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兰儿相信我，旗轩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你的未来我不会缺席，你好好生活，等我凯旋归来娶你过门”看着旗轩坚毅的眼神，我是不是该相信他呢，在那个凶恶的地方。
　　“旗轩，我不想连你都失去，如果你也离开了我，我，我该如何是好”我害怕，我害怕再一个人呆在小黑屋里，我害怕失去旗轩，这个我刚习惯的温暖，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旗轩抱住了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抚摸我的头。
　　旗轩出征了，我又像以前一样弹琴、思念、祈祷，还有，练习仙法，我想要变得很厉害，这样以后就可以和旗轩并肩作战了。我无数次梦见旗轩，出现在我家门口，伴随着我熟悉的笛音，我开门看见了他温暖的笑容“我回来了”我也梦见过他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表情特别痛苦“兰儿，救我”我从梦中惊醒，庆幸只是一场梦。
　　那日，宿樱和飘谷两姐妹来找我，告诉我旗轩将军大捷，旗轩在战场拼死搏杀，斩杀多员大将，叛逆势力被连根铲除，却不料在最后一场大战中遭到埋伏，吸入污浊之气，为了胜利，也为了不误伤同伴，战士的责任感让旗轩在意识完全失去之前挥剑自尽。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没有哭，我哭出不来，大脑一片空白，跌跌撞撞地走出去，走去我们刚相识的地方，我在赤虹崖弹起了那首高山流水，忧伤悲怆，草木枯黄，我弹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有人与我合奏。
　　我在赤虹崖足足呆了一个月，手指上的鲜血染红了我的琴也浑然不觉。看着前方泛起的鱼肚白，我虚弱苍白的脸上扬起一道微笑“旗轩，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我拿起琴离开赤虹崖，我把我的琴尘封了起来，没有你的萧与我合奏，我再也弹不出优美的乐章。我的乐器自此变成了箫，我会好好生活的，连同你的一份。
　　宿樱和飘谷是两个好姑娘，常常过来陪我，我原先还是抵触的，后来也就慢慢接受。再后来.....宿樱和飘谷，后来就只有宿樱一个人过来了，生活本就兜兜转转，原先是来安慰我，后来是我安慰她。

　　回到现实

　　“墨儿，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放不下吗。”
　　“触景生情罢了”墨兰听到宿樱的声音收起笛子走上前。
　　失去旗轩的墨兰和失去飘谷的宿樱，见证了彼此最难过的事情，两人早已培养了别人难以匹敌的深厚友谊，对墨兰家飘谷熟的也是不能再熟。
　　“你说讽不讽刺，那么讨厌时空仙术的我今天居然老头儿教给紫株”宿樱苦笑道，从飘谷离开的那刻起，宿樱只要一有事情就会跑去晴合殿找她。
　　“该来的总会来，与其拦不住倒不如顺其自然，尽人事听天命。”
　　“也许到最后还是得我们两姐妹相依为命了，呵呵”宿樱无奈地说道。
　　“到底那所谓时空仙子的宿命能不能让那丫头打破，就让我们一起见证吧”墨兰放下茶杯浅笑道，如今的墨兰依旧不是很喜欢笑，但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冰冷，现在的墨兰带着点忧伤，带着点温暖，带着点成熟，当然也保留了最初的那点冷艳。

　　神农殿

　　“西方紫云峰的至高点就是时空中心，在那里你才是时空的主宰，如今时空锥之术你已习得，剩下的章节只能你自己参透，你走吧”神农转过身眉头紧锁大步走去。
　　看着神农远去的背影，从来没有离开过师父的紫株的心犹如五味杂陈。可那神农又何尝不是......
　　紫云峰是天界最高的山峰，与想象不同，这里鸟语花香，四季如春，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这哪里是修炼，简直是享福嘛，见到如此美丽的景象紫株兴奋地在草地上翩翩起舞，多年没有见到陌生人的蝶儿也跟着一起翩飞。
　　此处果真是修炼的好去处，紫株感觉仙气在体内急速地流窜，一年抵得上百年的修为，紫株依据飘谷留下的仙书摒气修炼，一重又一重，修炼的特别顺利。
　　可是，时空之术岂能轻易练成，越往后仙气越难汇聚，以紫株目前的修为根本无法控制，紫株一筹莫展，这是无法完成的任务，第九重流窜仙气的速度就算是师父这种上古神仙也只能勉强控制。
　　可是，怎么可能呢，连师傅都只能控制到第九重，为什么飘谷前辈可以修炼到第17重紫株很是纳闷。
　　修炼进入了瓶颈，紫株除了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别无他法“照着速度我什么时候才能练成回去见师父阿”紫株嘟着小嘴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然而正当紫株泄气地时候突然一道流星划过天际，天际想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飘渺无痕。
　　“仅凭一人之力天帝都无法修炼成功，身为时空仙子就要学会利用千世万代之力。”
　　紫株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口中喃喃道“利用千世万代之力....”双腿盘地而坐，用仙术所教之法尝试聚集万世之力，虽然聚集的量不多，但还是能隐隐感觉到进步。在处于瓶颈多日的紫株感受到这种进步还是不由得欣喜。可是正当紫株为第九重修炼露出笑容之际，身体前方却出现了一股怎么也看不到尽头的星洞，里面强大的引力吸引着紫株。
　　“啊.....”伴随着紫株的声音，紫株被星洞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