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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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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照映在殷红如血的山石上,远远望去就像一片血雾弥漫,带着一种凄凉壮观的美。而在这种凄凉悲壮的血雾中,湍急的水流在山石间流淌,宛若一条鲜血汇聚成的血河。
霍青桐二人一路北行,两边石壁如墙,中间仅有一道宽约五尺的石道。顺着石道前行,二人经过三处山道,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之前那条血河从身前流过,阻断了前行道路。此处芳草萋萋,没有殷红如血的山石渲染,血河便如一般的河流荡漾着碧绿波纹,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惊起一圈圈涟漪。
霍青桐放出响箭,对面芦苇荡中摇过来一艘小船。
“小姐好久没回来了,咱们大伙可是想念得紧。”说话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汉子,身材高大魁梧,一双手臂比常人略粗,双手一拨船桨,小船如离弦的箭朝对岸驶去。
“童长老每次回黑木崖,都会问起小姐可曾回来。”他一边摇着船桨,一边跟霍青桐说着闲话。
黑木崖有双姝,才貌无双不相上下。圣姑气质清冷,有种高高在上的威严,令人不敢直视。而霍青桐身为教主东方不败唯一弟子,为人平易近人,常常为犯错的教众不惜与杨莲亭据理力争,深得教众爱戴。
所以每当霍青桐前往开封学医,留在黑木崖的教众无不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惹恼喜怒无常的教主而丢掉性命。
霍青桐听他说起童长老,不禁微微一笑,问道:“童伯伯近来可好?”
“童长老忙于教务,很少回黑木崖。”
一边说着话,小船已驶到对岸。霍青桐二人跳下船,刚要往山上走,却听身后传来一个犹豫的声音,“小姐,曲长老叛出圣教,教主极为震怒,你现在带着曲姑娘上黑木崖,恐怕会惹得教主不快。”
霍青桐笑道:“多谢相告,此事我自有分寸。”
山路陡峭,一侧乃是万丈深谷,霍青桐二人走的并不快。曲非烟静静的跟在她身后,清秀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怯意,全然没了往昔的活泼。
“霍姐姐……”曲非烟突然拉住霍青桐衣袖。
“怎么了?”霍青桐停下脚步,不解的问道。
“我,我不去黑木崖了,我在这儿等你。”曲非烟犹犹豫豫的说道。
曲洋叛教一事对日月神教影响颇大,东方不败曾派遣高手捉拿祖孙二人,曲洋仗着对教中事务熟悉屡次躲过追捕,令东方不败颜面尽失。虽然曲洋已经身死,难保不会秋后算账把怒火发泄到曲非烟身上。
曲非烟只要想到东方不败残忍血腥的手段,就感到全身无力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霍青桐拉着她的小手,轻声安慰道:“我们一路走来,想来师父已经知晓你与我同行。你若是半途而废,依着师父的脾气只怕更是饶你不得。”
“我就不该来!”曲非烟哭丧着脸。
霍青桐笑道:“我可没强迫你来,是你要替曲长老和你菁姐姐全家报仇才跟来黑木崖求教主的。怎么,当日那个豪气的小烟儿变成胆小鬼了?”
“我才不是胆小鬼!”曲非烟嘟囔,想起爷爷对自己的疼爱,如今却惨死于嵩山派之手,小脸上的怯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恨意。
即使教主迁怒于我,要杀了我,只要能替爷爷报仇,我也认了!
拳头紧握,灵动的眼中充满了坚决与不悔。
二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天幕已黑,暗云浮动,终于来到总坛。沿着石阶上崖,又经过三道铁门,每道铁门之后均有人喝问口令检查腰牌,不过当站岗之人见到是霍青桐无不笑嘻嘻的放行,二人很快来到一道大石门前。过了石门,就见地上放着一只大竹篓,二人跨进竹篓,只听得一阵绞索绞盘声响,竹篓缓缓升高。如此换了三处,共分四次才上到崖顶。
迈步走出竹篓,只见崖下轻云漂浮,深不见底。
霍青桐带着曲非烟来到东方不败住处,四周鲜花满地,精致的黛瓦粉墙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绿色当中。房内灯火明亮,四周白云飘荡,满地的鲜花也不甘寂寞的摇曳着身姿,如幻似梦。
“青儿回来了?”透过纸糊的窗纸,霍青桐见到房中那人停下了手中动作。
“是的,师父,我回来了。”霍青桐笑道。
不论东方不败是天下第一高手,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下第一魔头,在霍青桐眼中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的恩师。她可以不认同东方不败的所作所为,却不能忘记他对自己的恩情。
“曲丫头也来了?”声音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曲非烟强忍着心中惧意,脆声道:“属下曲非烟,拜见教主!教主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曲洋呢?”声音依旧平淡,窗纸上倒映出他穿针引线的动作。
曲非烟哭道:“启禀教主,我爷爷被嵩山派给害死啦!”
“曲洋死了?”手上的动作一顿,东方不败寒声问道。
霍青桐道:“不错,被嵩山派托塔手丁勉和仙鹤手陆柏带人围攻致死。”
“嵩山派好大的威风!”
东方不败冷哼,只听“砰”的一声,红衣一闪,一股脂粉浓香扑鼻而来。红色长裙拖地,东方不败负手立于花丛中,光洁无须的脸上施了一层脂粉,若粉嫩的桃花般娇艳。
“曲洋叛教,自有本座处置,哪轮得到他嵩山派指手画脚?看来是本座沉寂太久,让人以为本座的剑钝了,杀不了人了!”东方不败声音尖锐,嗓子却粗,即似男子,又似女子,听得曲非烟寒毛直竖,唯唯诺诺的不敢抬头。
“青儿,你可愿代为师走一趟?”说罢,目光灼灼的望向霍青桐。
霍青桐朗声道:“徒儿愿意!”
经过数日休养,李紫辰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火热的心思再也难以掩藏,在任盈盈肆无忌惮的调笑中红着脸狼狈而逃。
再一次踏上前往开封的路,李紫辰此刻的心情唯有四个字能够形容。
归心似箭!
有霍青桐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满心的喜悦,迫切的心情,在李紫辰打听到平一指住处之后尽数化为近乡情怯的忐忑。她蹲在小溪边,细细的拭去脸上的风霜与倦容,梳理了一番被风吹乱的青丝,对着溪水照了又照,直到一抹清浅笑容挂在倒映出的那个一袭紫衣的女子脸上。
紫衣女子面露微笑,不施粉黛而肌肤胜雪,顾盼间若钟灵毓秀的山中精灵,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息。
门外屋檐下,平一指孤零零的躺在椅子上,听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闭着的眼睛并没有睁开,而是淡淡说道:“老夫这几日心情不好,不看病!”
“我不看病,我来找人。”李紫辰淡笑。
“这儿只有老头子一人,小丫头找错地方了。”平一指依旧闭着眼睛,手中蒲扇轻摇。
“没错,我要找的人就在这儿。”李紫辰推开院门,走到霍青桐给人看病的案后坐下,微微笑道,“我坐这儿等她回来。”
“你找霍丫头?”平一指睁开眼睛,双目如电。
“正是。”李紫辰坦然相对。“还有曲非烟,平大夫可曾见到?”
“曲丫头?”平一指皱眉,“你是何人?”
“我叫李紫辰,是小非非和霍姑娘的朋友。”
“李紫辰?”平一指眼睛一亮,突然摇头叹道,“你来晚了,几日之前霍丫头就带着曲丫头离开了。”
“她们去哪了?”
“去找你了。”平一指眼神若有深意。
当日殷红点点触目惊心,霍丫头对这妮子的感情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