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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追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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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名医平一指,医一人,杀一人。任何人要找他治病,必须要先杀一人。能立下这种变态的规矩,李紫辰觉得平一指一定有某些方面的疾病,比如心理,又比如精神……
不过不管平一指是精神分裂,还是心理阴暗,都与她李紫辰无关,她也不担心平一指是否会误人子弟,她真正担心的是那种疾病是否会传染,是否会把人变得像平一指一样六亲不认,救人之前要先享受杀人的快感。
“魔教的人,果然是不可以常理度之。”
东方不败喜欢绣花,任盈盈喜欢扮作老婆婆戏弄令狐冲,曲洋喜欢三更半夜找人琴箫合奏,任我行喜欢给人嗑药丸,就连上个黑木崖也要坐“电梯”,摇摇晃晃的令她这个恐高人士情何以堪?
“我们神教的人怎么了?”曲非烟耳尖,又兼心情不好,听到李紫辰诽谤神教,就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着了,双手插腰骂道,“既然你看不起我们,怎么还眼巴巴的跑去开封找霍姐姐?哼,小道士六根不净动了凡心,偏偏要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最看不起你这样的人了,哪有咱们神教的人来得痛快?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净利索,毫不含糊!”
这丫头是不是吃错药了,脾气这么大……
李紫辰膛目结舌,没想到一句感叹居然引来曲非烟这么大的反应。
“原来小丫头是魔教的人,好一招移花接木!好一招借刀杀人!”一个森然的声音陡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毫不掩饰的杀机。
李紫辰一惊,听出这声音正是嵩山派的大嵩阳手费彬。
嵩山派兴师动众而来,本想拿刘正风立威以竖立左冷禅威信,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被李紫辰和令狐冲破坏,不仅在群雄面前丢了面子,还损兵折将打落牙往肚子里咽。对于罪魁祸首,费彬如何能不恨之入骨?如今惊闻曲非烟乃是魔教中人,更是令费彬怒火中烧,感觉自己等人在刘府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在耍猴戏给人家看,令人徒增笑料。
随费彬而来的还有十几名嵩山派好手,将李紫辰二人团团围住,望着二人的眼中无不透露出刻骨的恨意。
十几双眼睛就像散发着幽幽绿芒的恶狼,李紫辰反手从背后抽出长剑,提剑横在身前。她和嵩山派的仇恨,已经注定了双方之间不死不休,所以她并未有任何言语,只是冷冷的看着费彬。
“杀!”
费彬冷哼,随着他话音落下,十几人同时拔剑出鞘,明晃晃的剑光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森冷的杀机,如同一张巨大的渔网把二人围困在中间。
“我缠住他们,你先走!”李紫辰低喝,左掌拍在马鞍上,以一往无前的姿态冲进剑网之中。
“想走?”费彬身子一闪,从李紫辰身侧蹿出,冷笑道,“我会让你们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一阵破风声响起,一柄剑兀然的出现在前方,费彬身形一顿,残忍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却是多了一丝凝重。
“分出四人对付那魔女,其他人先随我废了这小子!”费彬冷声吩咐,一双肉掌率先向李紫辰攻去。
李紫辰手腕一抖,挽出一个剑花避开凛冽掌风,同时借势往后退去,一套“神门十三剑”随之出手,剑法中蕴含着柔云剑法的连绵不绝,待得费彬追到近前,只见得白芒一闪,两人抱腕哀嚎,另两人长剑脱手心有余悸,而李紫辰已重新跃回马背。
“走!”双腿一夹马腹,剑身抽向另一匹马,二人瞬间冲出早已残缺的包围圈。
费彬见状冷冷一笑,似乎并不担心二人逃跑,只是挥了挥手命众人跟上。
似乎是为了验证费彬的从容镇定,奔跑中的两匹骏马突然一声哀鸣,双双马失前蹄跪倒在地。李紫辰在马跪倒的瞬间合身扑向曲非烟,抱着她朝前滚去,待得惯性减小,她顾不得全身疼痛抱起曲非烟跑进树林。
“追!”
费彬一挥手,带着众人追进林中。
进入林中,光线陡然一暗,成片的树木挺拔而立,枝叶繁茂如遮天蔽日,地上灌木丛生,费彬只见青衣一闪,转眼已失去二人踪迹。
李紫辰抱着曲非烟一路飞奔,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痛,不过她却不敢有丝毫停顿,甚至顾不得拦路的荆棘在她身上、脸上划开一道道口子。大嵩阳手费彬名动江湖,刚才短暂的交手让她知道对方名不虚传,而费彬的身后还有十数名嵩山派好手,她却要分心照顾曲非烟,一增一减之下她只能仓惶逃命。
“小道士,你放开我!”曲非烟突然挣扎起来。
“不想死就别乱动!”李紫辰低喝。
“死就死了,你替我报仇便是!”曲非烟对敌狠辣,对自己同样狠辣,似乎谈论的不是她的生死,而是不相干的猫狗。
李紫辰不语,只是抱着曲非烟在林中乱窜,一会东一会北,身后的追赶声仍是隐约可见,怎么也甩不掉。
“你一路踩踏灌木和草丛,他们只要顺着痕迹追赶就行了,根本不必费心思猜测你是否改变方向。”既然挣脱不开,曲非烟安静的趴在李紫辰肩上,看着她一路留下的痕迹突然说道。
“我知道。”李紫辰淡淡道,脚步依旧不停。
“知道你还犯傻,跑来跑去的绕什么圈子?”曲非烟哼了一声,觉得李紫辰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不懂装懂。
“你藏在树上别出声,我引开他们。”来到几株樟树前,李紫辰双臂一顶将曲非烟托到树上,“如果我没事,自会去开封找你们。若我没去开封,你也不必跟人提起,就当从没见过我。”
从没见过你么?
透过浓密的枝叶,曲非烟怔怔望着李紫辰离去的背影,无声的泪水突然不可抑制的夺眶而出。
林中不知昼夜,也不知过了多久,曲非烟陡然从睡梦中惊醒。几缕光线从斑驳的树叶间穿透而下,曲非烟拔开树叶朝四周望去,静悄悄的犹如一潭死水,似乎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她一人。
心脏不争气的“砰砰”跳动,曲非烟强忍着寂静中的恐惧顺着树身往下滑,辨别方向之后朝着开封城而去。
“老人家,你这只是外感风寒引起的喘咳、发热,不必担心的,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安方抓药连续服上三天就没事了。”一名身穿黄衫的女子端坐在案前,笑着宽慰忐忑不安的老者,同时提笔写下药方。
老者接过药方千恩万谢,直言女子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女子笑而不语,待老者离开后继续给下一个病人把脉、开方,神情专注,一丝不苟。
平一指捋着长须坐在门前晒太阳,不时朝女子和排着长队的人群看一眼,眼中既有喜悦、欣慰,也有丝无奈和不认同。
霍丫头聪慧好学举一反三,对于这个能传承衣钵并且眼看着将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丫头他很满意,无论从医术、医德,还是品性都挑不出半点瑕疵。然而正是霍丫头的完美无瑕与古道热心才让他万分无奈,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天下间的患者无限,霍丫头来者不拒,无论大病小病,不管正邪之分,她都一视同仁每天把自己累得疲惫不堪,看得他心疼不已。
在平一指看来,医者救人就是从阎王手中夺命,救的人越多把阎王得罪得越甚,所以他立下规矩杀一人、医一人,可霍丫头偏偏反其道而行,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的人越多积的德越多。
他实在不明白霍丫头年纪轻轻的,为什么对于救人和积德如此执着?
不过对于想不明白的事,平一指从来不会去浪费脑细胞,他更喜欢躺在树荫下打盹,享受着清风徐来的悠闲。
只是他这个爱好,今天是实现不了了。平一指刚闭上眼睛,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疲惫与无助。
“平伯伯,霍姐姐……”
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曲非烟风尘仆仆的赶到开封,明艳的小脸上扑满风霜,灵动的双眸也黯淡无光。
“曲丫头!”平一指大惊,望着曲非烟的眼中有一丝震惊。
正在书写药方的黄衫女子也是手腕一颤,一滴墨汁滴落,晕染了清秀的字迹。她的眼中同样有着一抹震惊,似乎对于曲非烟的到来感到不可思议,不过震惊随即被喜悦所取代。
对于二人眼中的震惊,曲非烟并未注意,她跌跌撞撞的跑向黄衫女子,只想在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中好好睡上一觉。
“霍姐姐,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