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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春风一度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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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府的人发现人不见了,果然有人举着火把到处搜寻,很快便逼近苏陆两人的藏身之地,苏青竹还没反应过来呢,陆晋贤已经站了起来,朝着和小椿相反的方向跑了,苏青竹也躲不了了,只能苦不堪言地跟着跑,陆晋贤练武之人自是不必说,苏青竹跑了不多时便开始喘气落后,陆晋贤未免他落单,便拉着他的手继续一路狂奔至树林深处,一路树影遮蔽,又暗无天日,后面那一拨人追着追着也就被甩脱了。
又继续跑了一段,只见前面有一个小湖,陆晋贤在湖边停了下来,他本就燥热无比,现在又跑了一路,整个人就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苏青竹早已经没有形象地躺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了,见陆晋贤还紧紧攥着他的手,没好气道:“陆大人,你可以放开我了,我们这样简直跟情侣私奔似的。”苏青竹还在那儿因为这个比喻一阵偷笑,却看陆晋贤依旧攥着他的手腕一动没动。
苏青竹这才注意到他异于常人的温度,和不同寻常的眼神:“唉,你怎么这么烫?发烧了?”说着就要去探陆晋贤的额头。
他不动手还好,一动手陆晋贤就像突然触动扳机的猛兽一般将他扑倒在地。
“喂,你这好像……”要发~情啊,剩下几个字还没说完,陆晋贤的双~唇已经附在了他的唇上——
!!!
唇~舌相触,滚烫的热度在彼此之间传输,仿佛一道电流通贯全身。
苏青竹心里惊诧万分,可还没回过神呢,陆晋贤已经娴熟地舔~吻着他的颈项,一手去扯他的衣结。
不是吧——苏青竹多少猜到刚才他房里的两个女子多半给他下了药,但是什么药这么霸道,连男女都不分就扑上去了?
陆晋贤扯开了苏青竹的衣结,却不忙着脱,只是先褪了自己上身的衣物,苏青竹在心里苦叫一声,这陆大人穿上衣服看起来文质彬彬,脱下衣服居然有着刚健完美的肌肉,怪不得他怎么动弹都觉得被固定得死死的,完全用不上力气,两人之间本就不是一个武力级别的。
“陆晋贤!”好脾气如苏青竹一直被压着胡作非为也有些恼怒了,“你的孔孟之道呢!你的修身之论呢!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给我清醒点!”
苏青竹第一回这样大声呵斥,陆晋贤也是一愣,苏青竹趁着这个当口猛的用力一脚把陆晋贤踹进了水里。
湖水不深,却冰冷刺骨,陆大人落水的那一刻便清醒了许多,再浮出~水面的时候已经是一派神智清明的样子,但自己刚才的失态,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即便是下了药,他也知道,对这人的感觉与旁人是不同的,否则也不会陷入那样意乱情迷的境地。
“陆大人不是很高明吗,怎么就中了圈套?”苏青竹也没注意自己外衫凌~乱狼藉,就忙着对陆晋贤冷嘲热讽。
陆晋贤一脸冰冷的湖水,此时神情还有些迷蒙:“晚宴上刘刺使将鹿血混入酒中,并在厅中点上熏香,大约是依兰之类的催~情香,我当时只当是酒烈,觉察不适便装醉回房,之后玉梨和那侍女又点了龙涎香,我猜正是这三种东西混合之后,才使药效如此剧烈。”陆晋贤觉得身上燥热缓解了些,便爬上了岸。
“这区区刺使跟你又有什么仇,为何要设计害你?”苏青竹不解。
“他与我无仇,他要讨好的人却与我有仇,怕是想借花献佛吧。”陆晋贤这样一说,心中已经是断定此事八成跟七王爷脱不了干系了。
苏青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话题一转:“你明知被下了药……为何不把王卉留下来?就算她身份低危,做个妾室总还是可以的吧,她大老远跟着你进京,难道你真看不上她?”
“你问我为什么?”陆晋贤目光灼灼,眼睛一眨不眨,喃喃自语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苏青竹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直觉这答案再不能往深处挖掘,像个一碰就会炸开的火球。
陆晋贤望着苏青竹,那眼神越发地深邃迷离,苏青竹只觉得他的热度仿佛又烧上来了,连两眼看起来都能冒出火光,心里有些畏惧刚才的场景再度出现,便往后退了退,他退半分,陆晋贤进一分,凑近苏青竹耳畔道,一脸认真地说:“我觉得,她不及你好看。”
苏青竹一愣,不知道陆大人什么时候学会了开这种低俗的玩笑,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轻薄了,顿时一脚朝着陆晋贤踹去:“你就在水里待着吧你,别上来了。”
陆晋贤躲开了苏青竹的一脚,兀自到一旁去承受冰火两重天的煎熬,苏青竹跑得累极,嚷着要睡,可是闭着眼睛半天也没睡着,陆晋贤刚才那副模样,他勉力装傻充愣,不敢去深想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许久,从他那边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问句:“你真的要和七王爷作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七王爷气焰嚣张,他把我当猴耍,就得想到猴子急了也能挠他一脸。”陆晋贤半个身子浸在水里,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却没有半分恼恨的样子,他要报仇,却也不曾被仇恨蒙蔽内心,依然是坦荡荡君子的习性,叫人生不出厌来。
苏青竹又不说话了。
许久,久到陆晋贤以为他都睡着了,苏青竹又开口了:“陆大人言而有信,明天把包袱还我,我们便分道扬镳吧。”
陆晋贤的双眼隔着漆黑的夜幕望着这个躺在自己身侧不远处的人,他一向善于在别人落魄的时候帮扶一把,小椿如是,陆拾也是,还有其他许多人,他原先也是觉得苏青竹可怜,但很快就发现这个人和别人都不一样,他有一种感觉,倘若苏青竹想要,他什么都可以得到,但是他不屑要,这不是多清高,而是一种淡泊,是他也无法企及的淡泊,他的智慧掩藏在愚钝普通的外表之下,和他的诸多秘密一起,他希望苏青竹能跟他一起进京,但那到底是因为不希望他的治国之才被埋没,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是的,说不清,当他在刺使府见到他的那一刻,在强烈的药物刺激之下早就扰乱了他的心神,又或者,药物只是放大了内心早已存在已久的畸念罢了,那一点点始终被忽视的畸念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茁壮成长,长成了一株显眼的嫩苗。
这次是陆晋贤隔了很久,才答出一个“好”字。
他知道苏青竹应该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