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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1丑陋的大叔 ...

  •   解释就是掩饰,越是剖白越证明自己心虚。
      吴泽忽然对我感慨说,你有没有觉得,男人,尤其是没有本事的,往往更喜欢夸夸其谈以掩饰他的匮乏?我嘲笑他统共也不认识几个男的,哪里总结来的。她哼了一声说,本姑娘火眼金睛,随便看一眼什么妖魔鬼怪不显形。不等我讥笑她,又叹气道,经验啊经验,都是血一样的教训啊......
      自从和癞皮狗的主人打架后,吴泽沉寂了很久,她是悲观的人,虽然也常常好了伤疤忘了疼,但总会很长一段时间对顾客很冷淡,觉得最终都是好心换了驴肝肺,其实不过是面冷心热白白做了恶人。
      一天一个中年大叔拉来几只流浪狗要剃毛,问多少钱。吴泽一看那狗的惨状就犹豫了,正常剃毛是六十,但是那狗身上的毛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白色,整个像块毡子一样厚厚的套在它身上,下推子的地方都找不到,其难剃程度可想而知。吴泽咬了咬牙说一只一百,那人很痛快的答应了。
      剃毛的时候吴泽还是后悔了,一来,那狗十分不听话,弄起来很费劲,二来毡子也比想象的结实难剃,开始不得不用剪子一点点的剖开,但是下面紧连着皮肤几乎密实无缝,进度简直是龟速。随着脚上的毡子破开,里面露出粘糊糊的毛,散发着一股骚臭味,那气味直呛肺里,却不敢把头离远。就这般小心翼翼的直到破开一道能下推子的地方,吴泽才松了口气。然而刀头剃起来也没有多轻松,小腿上本来就皮薄骨高没有平面,狗也不断躲闪,这一番艰难的劳作,一条腿剃下来,吴泽身上出了一层汗,简直比剃一整只狗还费劲。庆幸的是,皮肤几乎没有损伤,整个毡子下来密密的一厚条非常完整。
      大叔看见推光了一条腿也很是松了口气,不住的赞叹吴泽的技术好,说这钱花得值,就算再加一百也是应该的,他自己在家可剃不了这么平整云云。吴泽其实是个脸薄的人,被人一夸就有些不好意思,“您这理解的还好说话,像这种情况刀头基本就报废了,成本也高,辛苦倒还其次了。”大叔一叠连声的应道“那可不,它这么难剃再要贵点都应该,你看这样,这只我再给你加五十,连刀头也算上。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再说咱自己剃也剃不出这样的,咱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吴泽也很开心,有时候钱多少还在其次,被人理解认可的感觉其实更充实,说起来,吴泽比她自己肯承认的还单纯。大叔十分健谈,说起自己原来是开出租的,后来经济状况不错还开了个婚庆公司,自己闲暇时弄了个院子养了十多条流浪狗,很多还是有残疾的,老婆很有爱心从不反对,而且对这些狗都很好,他们相信积德行善会有善报,然后又大加赞扬吴泽这样耐心细致将来会有福报。期间多次谈及因果善恶福报之类的话题,吴泽渐渐沉默也不太接茬了。
      吴泽不信教也从来不寄望于善行福报之类的东西,她更喜欢遵从自己的本心做事情,自己觉得无愧于心就好,她尤其讨厌那种带有功利心的行善,带有太多的表演意图。她听着这人的夸夸其谈忽然有些厌烦,冒出句“其实常年在外流浪的狗我也没见过这么惨的。”大叔顿了一下说,狗太多实在照顾不过来,它毛又这么长。再说也不懂啊,前几天买了个推子也剃不好。吴泽淡淡的说,还好没有捂出皮肤病,有些地方稍微有些沤烂了,回去上上药几天就好了。这之后大叔的话明显少了,却还是不时的表扬吴泽技术好细致,翻来覆去的都是这几句,吴泽也不再应茬,专心的干着活。洗澡的时候,虽然全身都是光秃的,冲下来的水还是又黄又浊。第二只狗稍微强点儿有限。第三只狗又稍微强些,只是仍旧很脏。剃毛的时候,感觉那刀头已经被不知名的粘糊糊的东西糊住了。
      大叔掏出三百再三感谢吴泽说不用找了,吴泽算了一下,平均一只一百还挺慷慨的,却忘了第一只本来说一百五的。
      第二天大叔又来了,抱了一只被剃的斑秃一样的狗说,本来想自己弄弄得了,结果还是不行啊,再麻烦你一下,就这四只了,这个好弄些。吴泽感觉这次他的眼神有些躲闪,说了一堆无意义的闲话一句也没提钱,虽然算在昨天的账里也没什么的,不过这样的方式和态度终归让人不太舒服。狗洗好吹干,他果然直接抱起来就走,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慷慨姿态。吴泽看着他的背影撇了下嘴,果然是说得比唱的好听,到了花钱的时候还是肉疼,还不如一开始就一只只谈好了价钱,现下算下来似乎自己还亏了,对方还卖了个乖,真是哭笑不得。
      吴泽跟我讲这件事的时候,我说你傻啊,他不提你不会要?一只只跟他算清楚,该加多少加多少,他自己说了给一百五,后面那三只也不能单按六十算,凭什么他装大方,你闷头吃亏!吴泽忽地一下笑了,说,怎么感觉你说话的语气这么像我原来的样子。我也笑了,说自己受刺激了,前两天闲着无聊把店里的猫胡子剪了,结果接二连三的被人训斥,北京老太太可真刻薄,居然说我祸害猫,影响它平衡会使它被鼠洞卡死,最后居然还升级到说我没良知什么的。。。。。简直是恶意辱骂了。吴泽笑笑说,别人说的话随便听听就算了,如果一句句都往心里去,非呕死不可。我奇怪起来,往常吴泽就跟炸药桶似的,没引线都能爆,什么时候这么忍气吞声了。上次和顾客大打一架也没见她服软,这是怎么了。她唉声叹气的说,最近流年不利,事事不顺快崩溃了。我连连催促,吴泽仍旧语焉不详,只说,很多事情都介于说了矫情不说憋气之间,日积月累下来就会有种撑不下去的感觉,真不知道方向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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