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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同行是冤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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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泽她同学的医院规模不太大,没有呼吸麻醉机和生化仪。之前一个常在她家洗澡的罗威那军刀吞了几个石头需要手术,问她能做吗?吴泽说可以,输液的时候,吴泽让主人签麻醉协议,并向他讲明麻醉风险。男的一脸阴沉的看完手术协议说“如果它是因为麻药过敏,体质原因死了,也就是跟你这儿熟了,我不和你计较。要别的店我还能让他继续开?但如果是麻药过量,手术失误……我能找到地方给它剖检,要是切到不该切的地方!伤了神经,瘸了……”边说还边指点着手术协议。这算是丑话说在前头吗?吴泽忍耐着脾气说“那些和它的手术无关,它的石头在肠道里,不会切到别的地方。它的手术一个是麻醉的风险,还有就是你耽误的时间太长,石头在肠胃里至少一周了,可能会导致肠子坏死,腹内感染,而且它这么久不吃东西,体质肯定会下降,增加麻醉风险。”或许是说到主人的痛处,他沉默了。他一直说没有时间没去拍片子,军刀吐了一周掉了二十斤,他才意识到严重。大致沟通好后,打了麻药,在往手术室抬的时候,军刀忽然失禁拉了一滩稀便。吴泽赶紧上前听它的心跳,很微弱,马上接通氧气静推强心针。经过一番紧张的抢救,军刀的生命体征终于趋向正常。吴泽她同学说“这个人看来不太通情理,要不就让他转到我宠我爱去,有呼麻估计好点儿。”确实,麻药剂量已经减半了,仍旧出现这样的状况,勉强手术十分危险,而且考虑到它主人术前的那番话根本就是直白的威胁,心里直犯堵。吴泽把军刀主人请进来,向他说明情况,问他继续手术还是等醒了转院。他考虑了一下说转院并和那边的医院电话联系好,然后对吴泽说“那边手术需要两千块钱,我没带那么多,你这边的钱我回头再给。”吴泽犹豫再三想要拒绝,那人说“咱们这么熟了都是老顾客,我把工作证给你拍照,跑不了。”吴泽看看手术台上的军刀,心软了。
第二天没来还钱,杳无音讯,第三天仍旧如此。吴泽打电话过去,军刀主人劈头盖脸把她一顿埋怨,说那家医院的大夫说了,这种深胸的大型犬没有呼麻根本就不能手术,而且麻药过敏是可以避免的,只要检测它身体中是否缺乏某种物质,补充上就可以……如果直接去他们医院,军刀就不至于二次麻醉增加风险……吴泽当场傻眼了,第一次听说通过补充什么物质能规避麻醉风险,是自己孤陋寡闻吗?还有那某某医院,有这样吐槽转诊医院的吗?呼麻没普及的时候,大型犬都眼睁睁等死吗?店大设备全也不用这样落井下石吧?不过吴泽还是倾向于认为那些都是军刀主人为了赖账胡诌的。因为后来他就不接电话也不去了,吴泽的同学说“欠的钱就算了,他要不想给,你去单位找也没用。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给赊账。”
没多久吴泽就回北京了,她说感觉那边的技术太落后还是再学学吧。至少下次有人再说某医院说什么什么的,不至于因为怀疑自己懂得太少而无言以对。但事实上,学得再多也不可能什么都懂,况且所谓的专家之言也往往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吴泽在顺义找了一家医院,那家医院的老板是外行,雇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经验很丰富,希望她们能互相学习进步。吴泽也满怀希望的期盼这是一个好的开始。那家医院不做洗澡美容,纯医疗。有半自动血球仪,湿式生化仪,X光机,B超。除了没有呼麻还算齐全。
直到吴泽上班以后才知道,那个血球仪基本就是摆设;生化试剂放了N久,数据十分可疑,而且操作极其复杂;X光机阵发性不能用……最可悲的是那个女医生十分排挤她,什么都不肯教她。就连X光不能操作时,那个李姓医生也不肯伸手。吴泽跟我说“我还没那么低三下四的求过别人呢,结果眼看着拍了三张空片,请她帮忙。她居然说她也不会用!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我给顾客道歉送出门。事实是她每次拍片都拍的好好的!”这就算了,拍片子有辐射,不愿帮忙可以理解。每次问她点儿东西,她总是推三阻四,要不就挤兑吴泽说“你不是科班出身的嘛,肯定比我懂得多。”我说“要不你给她买点吃的,请她吃饭,平常多溜须她点儿,时间长了,她的态度总会软化的。”不知道是不是吴泽那个直脾气做的不到位,不够好,平常还能和睦相处,一到有事情求到李医生,她就拒绝。
吴泽接了个乳腺肿瘤的手术,那狗已经十一岁了,考虑到这种病一般和激素有关,建议主人直接把绝育也做了,复发的几率可以降低。主人同意了,约定第二天上午手术。老板有些不放心,对吴泽说“你有把握吗?那只狗年纪大了,两个手术一起做,万一它挺不住怎么办?”看到吴泽皱眉头,老板缓和了语气说“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不然让李大夫主刀,她毕竟经验丰富些,你在旁边也可以多学学。顶多这个手术的提成你分她一部分,这种学习的机会也挺难得。”吴泽爽快的说“提成都算她的都行,我没问题。”
结果李大夫坚决不同意,并对老板说“同样是医生,她拿的工资甚至比我多。我有什么义务教她?我当初千辛万苦学的东西凭什么就得无私教给别人,不但不能教,我的手术她也不能看!”话说得这么绝,老板也无计可施。这回吴泽算是彻底死心了,东西可以照吃,平常可以说说不相干的事儿,但绝不能涉及到医疗方面,没得商量!
第二天,吴泽带着护士磕磕绊绊的做完了手术,狗狗平安的回家了。她事后对我说“头天晚上我仔细翻看外科把手术过程记得牢牢的,但是实际操作的时候,还是会为那些出血而紧张手抖。一台手术下来,我觉得好像跑了一场马拉松,腿在坐下后都不停的打颤。”但是手术的成功极大的鼓励了她,一周后拆线,那只京巴串儿伤口长得很平整。主人十分开心的感谢吴泽,吴泽说“好在这种成就感足以抵消与同事的那些不愉快,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坚持下去。”
李医生接了一只得细小的贵妇犬,输了几次液后就扎不上针了,吴泽主动帮她扎上。虽不奢望关系就此改观,至少希望那个李医生的感谢不要那样廉价。但是吴泽显然是太天真了,三番两次的帮过她,她仍旧可以翻脸不认人。
吴泽很好奇她电脑上的那些文件,上面的名称都是‘小动物外科’,‘手术视频’‘临床内科学’……当然了共享下载是不可能的,吴泽说“能不能让我看看?”李医生的回答相当经典,她说“这些文件名都是后改的,里面是我下的A片。”吴泽当然不信,她不识趣的说“反正都是女的,A片看看也无所谓。”李医生直直的看着她斩钉截铁的说“不行!”
从那以后,李医生就明目张胆的站在门口截病例。如果吴泽在接诊,她就站在诊室外面哼歌,或者和护士大声说笑。吴泽觉得这种站门口拉客的行为太掉价,始终安静的待在自己的诊室里看书。病例少了提成就少,她想也许这样李大夫能平衡一些。但其实对争抢不休的人来说,这种满不在乎的退让无异于是种侮辱,是在蔑视她争夺的东西的价值,也是对她本身行为的嘲弄。她们的关系毫无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