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段旧香》pumpinksoup

2、章二

　　自打下界酒肆回来，我心里无趣，燃起一方红烛，躺在凉席上看火光，纱帐轻柔飘在眼前，想想，世上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弟子鬼说的故事若不是那大名鼎鼎的华耶君星野神做主角恐怕和尘世间的痴男怨女一般俗套。
　　话说那坐着时光穿梭机的来者被叫为莲花君。那莲花君不是仙家却不同于普通凡人，他自称是来自未来，云云。只一点，具弟子鬼说他祖太师爷赴约天君寿宴时见到的莲花君，长相就乃倾国之色。像所有段子里的才子佳人，外貌断不会俗。星野君自他入世便加以关照，奈何华耶君的天命中有段姻缘，正是他的天劫，被月下仙狐掐指算到就是这莲花君。后来我死前拜访过仙狐君之府上，煮茶闲谈时问及，她与我说那时原话是非此时莲花而是彼时莲花。我才知这彼时莲花竟是他有了我的魂石之后的莲花，才道时间世事无常，叫人菲薄。

　　星野君当日据说正要和一只上古烛龙兽成亲，一听说莲花君出事便急急去到了天界，两人大打出手，之后一同被贬下凡。莲花君被软禁天界，后又有圣君强行大乱天下，被弑杀后返回仙籍留下一大堆烂摊子等二龙入世收拾。所以说现在天下乱了套。

　　在这故事中，我倒有趣想知道那只上古烛龙兽是如何了，只可惜它却太炮灰，弟子鬼只提及它两次便无有更多了。

　　正当我欲掐灭灯火歇息时，门外一阵阵喧哗，接下来伴随着惨叫，法器碰撞声愈加变大。火光四起，是出事了。

　　我穿好衣裳急急出户，才见街上满是鬼混乱窜。我抓了一只问到：“出什么事了？”
　　那鬼是状元郎，该是酆都城里的，仓皇的往外冲是何意？

　　状元鬼回答：“那地狱界的恶兽破了封印，恶鬼们纷纷涌出地狱，几如今正在人间杀人，咬死的众多活人，先一些恶鬼猛兽正聚集酆都城欲杀圣君呢！”

　　“大祸呀，大祸！”状元鬼撩开我拽着他衣襟的手，往纳河桥的方向奔去，怕是想入轮回阵中投胎去了。

　　天际划出一道明亮的光，接着是爆炸的声响。万鬼哀嚎。我看见一道人形闪过天际，是孟婆，她身后又跟着两道影子，怕是钟馗和判官。

　　真的出大事了。我不知去向，正愁，只听一道黑影停在楼宇之上，是判官，他大声嚷道：“尔等先入酆都城内避避，恶兽如今在轮回阵大开杀戒。”说罢便飞去远方了。

　　那只能入城了。酆都城城墙现下透出血红色的符咒之光，怕是孟婆所为，除却圣君便是后土界里便是她的法力最大。那光芒遮挡了恶鬼的进攻，卫兵鬼才将我们一众好鬼放入。

　　“快进！快进！”卫兵鬼大吼，鬼们都以最快的速度飘进城门，耳后坍塌的声音渐响，待我入城站稳脚跟回身望去，那城墙外一片地狱火海，竟将那些恶的善的鬼一同焚烧，哀嚎声更响。

　　当兵的，做官的，平民鬼都慌乱了。有的哀叹，有的发疯，我则在一旁看傻眼。
　　待众人还惊魂未定。一个巨大的身影从火光中冒出来，是一只恶兽，獠牙爆出，猩红的眼神死死盯着众鬼混，上前杀它的卫兵鬼被生生吞入腹中。众鬼惊叫着四处窜逃。恶兽一步步往城腹的冥王府邸走去。一路捉鬼下腹。

　　我自然也在逃亡之列，只是那恶兽的速度实在太快，城中鬼魂渐渐被快被它吃的精光。我逃的急鞋子掉了一只，石子路踩的脚掌生疼，保命要紧。也不知鬼混残剩几只了。我绕道冥府侧门，顺着耳房到了大堂。内堂的石门禁闭，我不知那里的力气用力推开，霎那，灵气四溢，是圣君的灵气吗？他怎会卸灵的如此厉害？

　　管不了这么许多，那恶兽已经徒手抓开府邸门口的福林阵术向里逼近。得先它一步找到圣君。可圣君真能保自己的命吗？唉，我咬唇只管往内堂跑。平日里的冥府都被浓厚的灵雾覆盖，现下没了灵雾倒是显现出秀丽的楼阁来。我跑到一处大殿，内里连着小门，石门上布满经文，推开，入内，石门自己合上。

　　幽幽飘着的沙曼里，男子斜躺在榻上，似是经历着极大的痛苦。他剑眉俊美，薄唇紧闭，凌丽的有黑色瞳孔似是宝石。

　　“何人？”
　　“你可是圣君殿下？”我止步在一帘纱曼下，不敢越矩。
　　“你为何来此？”他忍着痛问道，即便隔着纱我也能看见他惨白的脸色。
　　“有只凶兽食尽城中鬼混，现在闯入了殿下府邸中！”
　　“什么？”他起身快速闪到我跟前撩起帘子，一只手抬起我的下颚，细细观看。
　　不等一刻，那凶兽就在石门外。
　　“魔离炘！ 你出来，让我将你咬死！以解我被囚千年之恨！” 它的魔音煞是难听，带着穿透力，让我好生不舒服。

　　圣君将我拥入怀里，手掌压住我的耳朵，顿时我舒服不少。

　　他用神识探了镜中环境，才道：“如今我竟走到这步天地，也咎由自取”。他冷笑一声。我听不见他自顾言语些什么，但就望着他。

　　“圣君做到这种地步，我魔离炘也活该被天罚，只不过，你这只小鬼，我自当保全。”

　　说罢，他奋力比划出咒印，凭空中暗黄色法印临于空中，一推手，法印被打出去，只听凶兽叫喊，那难听的声音加大, “魔离炘，你打我一下挥去剩下灵力，带我一百年恢复，定将你咬死！”

　　圣君将我松开，那凶兽还在外面叫嚷，我皱眉看着他。圣君打开一处门户，里面一处灵池冒着白烟。他将我横抱起来，跳入池中。

　　我眼前一黑，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