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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新保姆 ...

  •   温馨站在机场出口,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尽管北京的男人们都已经开始换上了裙子,对于北回归线以南出生的人而言还是有些微寒。

      不知道为什么,原先录取他的公司又把他送到了这里——地球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和他成长的地方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这可能是他从小就梦想着能旅游的地方,然而缺乏资金让原先的他甚至连自己的国家都没有出过。

      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到一个体面的人家当一个体面的保姆。小时候温馨总是听人说,邻居家的姐姐哥哥去中国工作了,每个月能给家里寄回来许多钱,而且还是人民币,周围的邻居都会过去观摩。那可真是风光啊!

      而且,根据他们给家里写的信,中国有汽车、高楼和干净的自来水,路边的灯可以亮一整夜。那得要多少煤油,才能烧一整夜啊,那必须是烧电的。温馨常常想到,如果他家也能通上电,那晚上也不用怕看不清东西了。又想到他早就没有家了,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不过好歹他有了这份令人满意的工作,虽然很怀疑自己能不能胜任,温馨还是觉得这个美丽的城市充满了温暖。他刚刚第一次做过飞机,飞机上的乘务员礼貌地对他问好,就好像他和那些穿着黑马褂的绅士们一样似的。那种感觉真是太好了,不过也可能是由于他穿着他的新雇主寄来的衣服,才让他们误以为他很有身份之类。

      看着周围衣着整洁漂亮的人们,温馨又想到,他的新雇主是不是也会觉得他出身不好呢?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很拿得出手的特长,不仅汉语说得不好,也不怎么会写繁体字,除了人长得漂亮之外,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突出的优点。如果他做不好被辞退的话,公司一定不会再把他派到中国了,这可怎么办……

      “你好,请问你就是‘越影服务公司’的温馨少爷①吧?”

      温馨被猛地有些被吓到,转头却发现是一个穿着黑马褂的女人。虽然北方大城市的人都是个子高穿着体面的,就连女人也会把自己的头发衣服打理干净,然而如此穿着高雅却并不给人压迫疏离感的城里人,他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看清楚这个女人的样貌之后,温馨却不免惊讶。身为一个女人,她怎么能长成这个样子?简直令人怀疑她是从泰国来的。不过温馨十分清楚,人家可是城里人,怎么能是泰国的那些走投无路的可怜的家伙能比的,只得赞叹大城市的观念就是不一样。

      那么这个女人是谁呢?温馨分不太出来黑马褂的好坏。电影里的高端人士和头号反派都有类似打扮的,而他十分清楚电影并不怎么可靠。从他自己的身份来看,温馨觉得这个人大概是中介一类的,或者是他未来的雇主派来的人——在原来地方的大老板身边都会有许多手下,派一个去处理私事也不足为奇。

      “嗯,我是。”温馨乖巧地点了点头。原来的老板教过他们,雇主们都喜欢听话乖巧的男人。

      “很高兴见到你。”有些过分漂亮的女人对他笑了笑,但温馨却发现对于她这个身高,她的体型却有些纤瘦得不健康,“咱们先上车吧——你没有什么别的行李吗?”

      温馨看了看自己手里唯一破旧的布包,突然有些窘迫。这个包和这身衣服完全不相匹配,甚至看起来都不该出现在这个城市。然而这时属于他的最后一点东西了。

      温馨摇了摇头,黑马褂的女人对他鼓励地笑了笑,然后便带他走向停车场。

      那个笑容对他而言实在太不常见,在原来的地方从来没有女人对他单纯鼓励地笑过,她们的笑,总是感觉……怪怪的。虽然温馨不了解为什么,不过被那些人盯着绝对不是什么很好的感受。而这个人却不一样,也许这就是城里人之所以被称之为城里人吧。

      这辆车也是很不同寻常的,只是看到它就能从审美上感到愉悦。优美的流线型车身,光彩照人的烤漆,靓丽的大灯,即使是从来没见过真的轿车,温馨也觉得这车简直帅得离谱。当他坐在后座,脑中竟然浮现出那些他看过为数不多的黑白电影里的场景:风和日丽的下午,身穿马褂头戴圆顶帽的绅士,开车带着衣着漂亮的少爷去兜风……

      不不不,他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少爷。温馨想到,他得时时刻刻认清自己的身份,和这个大城市里的男人绝对是不一样的,过多的妄想只会让他丢掉自己的工作。

      他正想着,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地方。打开车门,竟然到了一个环境优美的花园里。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到了一座精致的别墅。砖红色的屋顶,米黄色的墙漆,从明亮的窗户中可以看到窗帘上复杂的丝织图案,旁边是整洁的仓库和车库,大概还有个后院,而前院里满是绽开的月季——北京的市花,从最深沉的深红到最圣洁的洁白,可以开过一整个夏天。

      天哪,当他换了拖鞋走进门厅的时候,已经开始觉得自己从外面带来的灰尘会污染这里的空气了。虽然衣服也是北京的,机场也是北京的,但就连北京也比不上这里这么干净。客厅看上去是那么敞亮,沙发看上去是那么柔软,还有那玻璃桌子看上去如此透明得具有浓郁的现代感——他敢说只有中国才有这样的桌子②。

      “嗯……你不用担心日常生活用品不够,衣服可能要再去买一些。”那个穿黑马褂的女人脱下马褂挂在衣架上,露出里面整洁而简单的浅蓝色衬衫,“基本上所有的地方都会有机器人打扫,当它们出问题了的时候最好叫我一声——这发生的几率很小,基本可以忽视。你可以住在二楼或者三楼,因为一楼没有卧室;爬楼梯也许有点不方便,不过这么大的房子只能做到这样了。所有卧室里没有电视,不过你可以去二楼的书房看,当然客厅的电视也可以用;鉴于裸眼3D成像会让人有点晕,3D眼镜在茶几上的盒子里。书房里同样有电脑,用的过程中出了问题同样和我说一声。如果平时你想要出去转转,可以开车去——你会开车吗?——也可以和我说一声。我暂时想到的就这么多了,总而言之若遇到什么问题都和我说一声。你要不要上楼,看看想住哪个房间?”

      温馨被她这么一段话说得,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觉得这个女人可能搞错了,他可不是这家的少爷,他怎么能有使用那些高端娱乐的权利?她一定是搞错了,这让温馨感到有些不安,但是又不好说出来,于是只好有些忐忑地跟上楼,先暂时选择了一个房间。然而他觉得这里一定是有专门的仆人房的,这些精致的卧室都是给这一大家的主人们住的。

      等他收拾好东西,发现那个女人在楼下沙发上坐着,而其他的任何人都没有出现过,连另外的仆人也没有出现过。

      “请问……”温馨忍不住开口,问到一半却又有些窘迫,然而那女人的目光已经移过来了,只好说道,“请问……我该做些什么呢?”

      “你无聊的时候也可以看看书,如果喜欢纸质版的也可以用打印机打出来。后花园有泳池和空地,种花晒太阳都可以,不过游泳要小心周围也许会有人偷窥。”她又想了想说道,“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最好别去仓库里面,有可能有些仪器比较危险。若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任何问题,一定要先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号你应该知道吧?”

      温馨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她一直在提到,有什么事情都先和她说,那么她难道是这里的管家吗?她是否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并不是节假日的日子里,这儿除了他们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不知道?”那女人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然后又像是明白了什么,“我原先给你打电话时用的号码就是我的手机号,有什么事儿打那个号码就好了。”

      温馨想了想,突然惊愕:等等,这也就意味着,这个人就是雇用他的雇主?!这么说来,是他的雇主亲自来接他,而他自己连问一句好都没有吗?

      “您……您就是……周玉生同志?”温馨感到自己一定是搞砸了,声如细蚊地问道。

      “哦,你刚刚一直把我当成谁?还能跟着‘陌生人’到房子里去?”玉生无奈地笑了,“北京地方大人多,你要小心些,大城市也是有坏人的。”

      “非常抱歉!”温馨连忙鞠90°大躬,梳着两条马尾辫的长发摇晃了晃,“向您请教我应该完成的工作!”

      玉生有些诧异:“工作?”她突然想起来,他并不是朋友引荐来借住的小少爷,而是名义上的保姆。“啊,你会做饭吗?”

      “会……一点儿。”温馨拿不准她说的到底是什么程度的会做饭,不过他自认为自己在厨艺水平上还算还行。

      “那就麻烦你每天做饭了。”她的伙食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新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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