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再相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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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湛蓝，黄土苍茫，在天和土地相接的地方，呈现出明亮的白色。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座建筑，而偏偏它如此庞大，而呈十分规整的立方体，露出的五个面反射出暗淡而厚重的光泽，仿佛是上帝失手坠落到这里的一枚金属的骰子。
“这就是……异常粒子流探测仪？”玉生用手遮挡着阳光，抬头看向建筑的顶端。
“是能做到最好的了。”何兰德平静地说，“她们已经在等候了。”
玉生和温馨，何兰德和她的助理艾铧，缓缓走进了这个钢铁巨人的胃。
他们路过了一号探测器的控制室，里面的研究员走出来，对何兰德说道：“何院士，还是没有检测到异常粒子流。”
“噪声太大了。”何兰德用标准得不像是人类的声音说道，“这是现在解决不了的问题。”
她拍了拍身旁年轻助理的肩，艾铧便对那个研究员说道：“你跟我来。”
两人从何兰德身前走过，走进变压室里。而何兰德带领着玉生和温馨，一直走到最里面的地下总操控室。
“郑祺，思杰。”玉生对门外谈话的两个中年女人微笑道，就如同这二十多年并没有过去一样。
两人回头，不自觉地微笑起来，然而又似想到了什么，笑容中带了些不自然。
郑祺看起来依旧是一副富贵出身的模样，增添了几分商人的老道然而帅气不减。她先反应过来，淡淡地笑道：“这么多年了，你看起来还是一副郎郎腔的模样。”
玉生撇了撇嘴角，气氛缓和了。莫思杰也笑道：“是啊，真是一点没变呢。”她又看了看温馨，“温馨也是。漂亮的孩子。”
三人说笑着推门进去，刨去了外星技术不扩散委员会的出席成员，这回参加会议的就只剩下玉生原先认识的人了。
和每个人她都要寒暄几句，尽管对她自己而言只不过是几天没见，但对于这些人却是久别重逢了。这种心情，她很能理解。玉生轻轻地笑了，这就像是曾经阿乐的第一次曲率飞行——那次错过多少年？阿乐的一个星期，成为了她的五十年。而她的几个月，成为了上弦月的半辈子。
“快去进入正题吧，为了尽快抓住里瓦西？”宫子衿问道。即使男人老得快些，他看起来依旧很漂亮，只不过更加成熟而沉稳宁静了。
“唉，”玉生叹气道，“里瓦西已经离开了。人类的寿命太短暂，她会尽量节省时间。”
“的确很短暂。”宫子衿略带忧伤地说。
玉生岔开话题，谈起点儿轻松的事情：“听说你女儿考上清华了？”
“啊，你是说晓靖？”男人提及儿女，立马露出自豪的神色，“‘不幸’中的万幸，她可是比她姐姐出色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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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老友聚会在女人们的酩酊大醉中结束。收拾残局，艾铧有些不快：“明明是研究院，怎么还能带酒来？”
“抒发内心积攒的感情。”何兰德客观的平静地说道。全场只有她和艾铧滴酒未沾。
而玉生被灌得最多，但却并没有醉。她的肝脏已经为这种十分伤身的酒会做好了基因层面上的充分准备——这就是可以人为设计身体的好处。
她用湿毛巾擦了擦脸，坐在温馨的旁边：“我可以提供曲率飞船的电磁波特征，但你得保证这个数据除了智卡佳之外谁也不能知道。至于降噪……有了特征数据之后应该会好些，然而硬件方面的问题，只有靠本土科技发展了。”
“智卡佳足以信任。”何兰德转头看了看一旁擦着会议桌的艾铧，“至于她，也不用担心。人类的寿命很短暂。”
“说得也是。”玉生点点头，又说道，“我不希望智卡佳全面接手这件事，也许少许的挑战会成为一个科技发展的良性刺激。”
“同意。”何兰德用平直的语气说，“预计下一次里瓦西停止飞行的时间？”
“至少一百年。”玉生说道，“科技发展即使如此之快，也不可能在一百年内摸清银河系的命脉。”
“我认为还要更长。”何兰德点了点头，又提高了些声音，“整合数据，然后您就可以提早出发了。出发越及时获取的曲率飞船着陆信息越精确，至于地面上的事情，留给我们做好。”
“合作愉快。”玉生微笑起来，“我想穿梭机的引擎，还没有损坏。”
下一次旅行的时间不远了。这是一场在时间中跳跃的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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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艘曲率穿梭机的建造再次在太阳系空间站开始了。而这回，玉生和温馨留在了地面，等待这与这个时代永远的别离。
他们坐在研究院招待所的客厅里，看着电视。玉生第一次打开了晚上八点档的电视剧，在这个与前世颠倒的世界中，电视剧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或是神奇古怪迎合大众口味的作品，只不过原先的女性角色都颠换成了男人。
玉生很认真地看着，似乎在弥补她前世与社会脱节的部分。她仿佛只是在不断地吸取着电视剧中的画面，提炼出有关于这个时代社会生活的细节，然后像资料一样存档在记忆里。情节的吸引力对于她而言远没有这些宝贵的时代特征来得重要。
即使二十年、三十年，对于整个历史而言变化不大，但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能看到这个年代的人类社会了。
虽然不发达，存在歧视和令人厌烦的各种问题，但她喜欢这个本应属于她的中年的年代。也许错过一次的东西才格外令人珍惜吧！
玉生淡淡地笑了，仰躺在面料粗糙的沙发里，感到鼻腔中充满了温柔的、亚麻的气息。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再相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