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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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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欢某天下班回到家门口,家门前有一个纸箱,箱子里是一只小奶狗,最普通的中华田园犬。程欢把小奶狗抱起来,它身子底下的信就被看到了。信上只告知这是一只叫做“欢欢”的小中华,还有个落款,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那个时候他们才分手不久,程欢还在气头上,当下就想把小奶狗扔了,但是最终听着小奶狗微微的呜咽声,还是没有迁怒这只让他觉得很有羞辱意味的小奶狗身上。
程欢没养过什么小动物,他中二期那么长,上天下地无所不能,唯独没有点亮与“养”这个字相关的任何事。等到后来,看着舍友或者别的寝室的哥们儿侍弄些花花草草,他也尝试过跟风搞搞,奈何每每受挫,他的花盆里草都不长一棵的。
更别说小动物这种更高级别的生物了。
他本来打算先收着,第二天问问公司有没有好心人要。
但是送狗之路并不顺利,程欢本来就打算先养着一段时间,尽量不让这弱小的生命那么快逝去,结果没想到在小奶狗成功适应生活之前,程欢都没送出去,后来干脆也就歇了这个心,养着呗,反正好养活,还能排解寂寞。
于是,小奶狗长成了活力四射大黄狗,程欢一回家就能被它扑个满怀。
程欢老嫌弃欢欢粘人,长得又难看,但是真正到了有一天,他回家,欢欢没有朝他扑过来,他叫了几声也只听到狗的呜呜声的时候,他还是会记得整个人都不知所措,本来好好的脱着鞋的,直接一只踢了一只穿着就跑进门,找到大黄狗,风风火火跑到最近的宠物医院去了。
到了那里还是呈现出只穿着一只鞋的状态。惶惶的等着欢欢的消息。脑子里走马灯似的播放着昔日种种。
程欢大学毕业之后就搬出来住了。
最初是因为各个方面都比较方便,况且虽然老两口接受了男男的事实,周围邻居也不一定能理解,背地里戳人脊梁骨,小地方一传十十传百,他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总要为爹妈脸面想想。
再后来和男朋友分手之后,程欢就怕爸妈担心,干脆就把这件事瞒了下来,口称还是小两口好好的在外面过着日子。
所以后面的这段日子,是程欢与狗的同居生活。并且这一居也居了两年多了,期间分手的事情被发现,程妈苦口婆心的劝了好些日子,但是在程欢的观念里,除了最后吵架那次,其他方面两人都是最契合的,这一年多的空白期程欢也不是没有试过,但是试了呢?试了的结果就是发现程欢是最好的。
他不愿意将就,日子一个人过会寂寞会孤独,但其实寂寞孤独都是借口,他爱的那个人永远在心里,无可取代。换个人,首先一点,前男友那么好那么好,其他的都被比了下去了,其次,就算分手了,心底也还是满满的那个他,随便换一个人,是对两者的不尊重;最后,这不还有条欢欢狗嘛。
欢欢狗的日常是很无趣的,虽然程欢和欢欢同居两年多,但是程欢毕竟是个有事业的人,常常早六点起床晚六点下班,因此欢欢狗的日常就是:早六点比主人先起床,去床边等着主人,然后跟着主人忙前忙后,主人吃早饭它吃狗粮,随后送主人到悬廊摆尾巴送主人走。晚六点半之前在门口等着主人回来,一起吃晚饭,吃完晚饭吃去散步,早的话,还能一起看到一点夕阳的余晖。
程欢所有的时间都得到了充分的利用,甚至是他用来寂寞孤独的时间,也因为有了欢欢的陪伴而不至于那么凄惨。
但是欢欢狗呢?欢欢的狗生,从早上六点半开始离开唯一亲近的人,晚上六点半迎接亲近的人。狗的一生都献给了程欢,但是程欢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过是它的一生的一半时间,这里面还包括了睡觉。
它在与主人分别的这段时间,想得大概也就是主人主人主人。因为狗粮一直是那个口味,而房子也就那么大,玩具早就腻歪了……排除下来,就只有主人主人主人……
程欢脑海里回忆着难得的与狗在夕阳中奔跑的场景,回忆着一回家就看到欢欢压着自己的鞋子的场景,还有欢欢狗吃着吃着狗粮,凑过来在自己脚边转一圈……而他所看不见的其他时间,所有理当由自己承受的孤独,都压在了欢欢身上。
人负狗良多,宠物只有你一个,但是你却有出它以外的很多。
“程先生?”
程欢恍然回过神。“啊。是我。”
欢欢狗不严重,但是需要收治几天,医生跟程欢约定好了时间,让过几天再来把狗带回去,程欢也就记下了日子,看了虚弱的欢欢一眼,转身离开。
直到回到家,程欢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一下子的从精神高度兴奋状态放松后,让他觉得有点疲惫,他把另一只鞋子也脱了,干脆在门廊边呆坐了好久,最后抹了一把脸,站起来做饭吃饭洗漱睡觉。
平时老有只狗在身边绕来绕去,这会儿房子里落针可闻,这种情况让他久久无法适应过来。
他躺在床上,忽然想到程妈的担忧:“我们以后肯定也要老来,欢欢也是。到时候你一个人要怎么办哟。”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那时候他一天到晚投身于工作,睡觉以外的时间都是占的满满的,根本没有精力体会一个人的孤苦。
程欢翻了个身,舒展开四肢,睁着眼看天花板,思维确实越发发散开来。他回忆着,回忆着,好像就看到了,看到了程妈紧皱的眉头,看到了她的皱纹她的银白发丝。
父母常为他考虑。小时候把他们所能给予的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不求他成龙成凤,只希望他将来平安可乐,现在他长到了这个年纪了,理当是成家立业让父母安心养老,现在却又让他们担心自己日后的孤苦。
他想着想着渐渐就睡着了。
但是自从欢欢不在,他下班后上班前的时间里,就是独自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他也可以好好想想一些事情。孤独让他的脑子清晰起来。他想当初是怎么和前男友分手的,啊,对,前男友对家的重视程度明显比他深很多,那个时候的他自以为是配不上前男友的,所以想拼命一点,在努力一点。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暂时抛在事业后面,但是渐渐的渐渐的就忘记了落在后面的是什么了。
程欢在黑夜里坐起身,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相册,轻触着屏幕上前男友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