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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 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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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风林内,锦风很焦急,是的,就像沈清乔说的那样,她、迷、路、了。也怪自己是个路痴,路都还没摸熟,便自告奋勇地出来找人了。不过当时,她的确是很担心,她对她很好,是世上除了“他”之外第一个把她当做亲人的人。
浑厚的脚步声传来,有人来了,得救了?!急忙转身~~
映入眼前的是一抹深蓝,竟然是他……
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他,现在他突然出现,她觉得很不真实……
他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一身深蓝服饰,眉目冷峻,走起路来威风凛凛,举手投足之间全是与生俱来的骄傲与贵气。
是啊!父亲是当朝定远侯,注定了他一生下来便是小侯爷,但他却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满足于当一个不学无术的小侯爷,因此自小便文武兼修,十八岁那年轻松考上了那届武状元,随侍君侧,现任锦衣卫都指挥使。
而她……不过是出生于败落的武将世家,所幸她爹年少时与定远侯交好,自六岁她爹死后,定远侯可怜她一人孤苦无依,便认了她当养女。
林中风渐起,他阔步走来,衣袍飞扬,他好像极喜欢深蓝,家中衣服大部分全是这个颜色,于是她也喜欢上了这个颜色,他穿深蓝,她便穿浅蓝。有好几次他还嘲笑她,“女孩子家家的,穿的这样老气干什么?”她每回总是不敢回他,总不能说,因为你喜欢这个颜色,所以我也喜欢吧。
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她不知道。她只记得,六岁那年,那时她才刚进定远侯府,定远侯其实也是因为一时可怜她才认她当的养女,对她并不怎么关心,带她回府后也只向下人吩咐了几句以后再没来看她。府中众人自然也并不把她当回事,她因为爹爹刚刚过世加上环境的变化,一个人躲在花丛中哭泣。
哭了一会儿,突然伸进一只有力的手,他拨开花丛、径自把她拉了出来,那时他也才十岁,眉眼却已长开,身形也已长得高大,“你是谁?干嘛要躲到这里来哭?”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他那时额头上满是汗水,一身衣袍也已尽湿,右手正拿着长剑,想来本是在花园中练剑,却被不速之客打扰了,而自己、便是那不速之客。
她那时小脸涨得通红,不知道如何回答,只低着头,他看她这个样子,便好像猜到了。手放开了她,随便用衣袖擦了擦汗、凑到她面前对她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你便是石雨吧。是谁欺负你了?别哭了,再怎么哭,你爹也不会回来了,你爹走了,你更要学着坚强,这样你爹在底下也会放心。而且,虽然你爹过世了,但你既是我爹的养女,那么以后我便是你哥哥了。要是以后有谁敢欺负你,你就报上我的名号。”她呆呆地看着他,他一直对她笑着,眼里全是满满的笑意。
后来,侯府下人看见她也都知道一一行礼了,再也没人敢随便看低她了。她觉得奇怪,有一次随便拉住一个丫鬟,才知道,原来是他吩咐的。
再后来,定远侯府晚上举办家宴,他大中午就过来找她,理直气壮地把她带到定远侯面前,定远侯这才又想起她来,看着自家儿子愤怒的表情,也觉得对她有点抱歉,于是给她更名:易雨。第二天,她入了家中宗谱。
十一岁,她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殁了,恍惚中她看见他的身影,身影还是那样挺拔却红了眼眶,病好后,他便开始教她习武。
不知不觉,她也已长到十四岁,那年他因为要考那届武状元,有一段时间,很久都没有来找她,她虽然明白,但心里还是觉得空空的、很不好受。没有任何意外,他如愿考上了,得以随侍君侧,但这也意味着自己与他以后更是难以见面了,她那时还以为自此以后他便住在宫中了,连着好几个晚上都失了眠。
直到几天后他回了府,她才知道并不是这样。那天傍晚丫鬟来报小侯爷回来了,她不顾一切地便去找了他……
十五岁,那时她已到待嫁之龄,她虽姿色并不出众,但好歹也是定远侯名义上的养女,侯府当时陆陆续续地也有人来提亲,但每次她都拒绝了,定远侯因为自己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再加上对她并不怎么关心,也并没有勉强她。
当时她私心的想跟他多呆一段时间~~~那时他很忙,极少回府,有时回府她也并不知道,甚至有一次,她连着四个月都没有见到他。
后来她便想了个办法,每个傍晚她都会在侯府门前等着他,一直等到天色全黑,她才回屋。
其中大半是失望而归,有几次倒是等到了他,但他却并没有看自己,翻身下马、头也不回地径直从她身边过了去。
她直到他从她身旁过后很久才苦笑着想:就这样也不错。
至少自己能见他一面。
一直等到她十八岁,那天正好是冬至,定远侯派人把她叫过去吃团圆饭,她欢喜急了,因为那时他已好久都没有回来,她以为自己可以见到他了,谁想等到入座时他还没回来。
又等了一会儿,她按捺不住刚想问一问,那边不知是谁突然叫了一声“小侯爷回来了”,她心中一喜,忙转头看去,却顿时心中一凉。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身旁站着一个姑娘。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带人回来。
很早之前定远侯就想给他操办婚事,好让他早点成家立业,继承他的衣钵,顺便自己也能早点抱上孙子,但每次他都没有答应,她私心的以为他是因为她,却原来是她想多了。
她愣愣地看着站在他身旁的她,她长得极美,美目流盼,身形绰绰,一身长裙萎地更是显得她腰身纤纤,不堪一握。她看他看着她时眼眸温柔似水,到跟前时他给他们介绍:“这是凝儿,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虽是冬至,但屋内火炭烧的极旺,她听着他的话,却感到浑身冰冷。
那一晚回去时,她没让丫鬟陪着,一个人在雪中走了好久,第二天她便生了场大病,一直到第二年春天才好。
后来,没过几月,他们便成了亲。听说,他对她极好。有一次,她亲眼见到了,他那时正要出门,她在门口给他整理衣领,之后他抱了她,她在他怀里笑颜如花。
此后一整年她都没再出过自己的院子,定远侯有时差人来让她过去吃饭,她都以身体不适推了。小院中时间过得极慢,她便搬了个凳子,坐到门口,日复一日地等待日落。
春去冬来,又到一年夏至。她那年已二十岁,平常人家女儿最迟十七、八岁便都已许了人家。定远侯那时也有点急了,虽不是亲生,但自己到底还是她名义上的父亲,于是到处托人给她找一门亲事。但之后不久,却发生了一件事。
她于一场来势汹汹的病中殁了。他告了假,将自己关在屋中、已好几天没有见人。定远侯当时急的团团转,便把她这事搁下了,后来,又差人来找她,说是让她劝劝他。她当时苦笑想,他必是不会见她的。
但最后到底还是去了,她很担心他,想去看看他,即使他不会见自己。到了门口,她却忽然紧张起来,自己已一整年没有见到他~~~敲门呼喊,等了许久,没有任何回应,她心中苦笑刚想坐下等他,却被他猛地一把拉进了门内……
后来过了几天,他终于出了房门,开始正常吃饭正常生活,那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定远侯在他出门后下了严令:谁都不准再提起夫人,违者逐出府中。此后果真再也没谁敢提起。
再后来几月,他开始教她学武,第二年春天她便进了宫,成为了他的下属,不久后,她又被皇上派到民间做了探子,有了另一个名字: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