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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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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自己絕對不會是作奸犯科的人,也不會是一名毫無羞恥的變態跟蹤狂。
只是一名基於好奇且自身有著一堆悠閒時間的狀況下,偷偷的在遠方跟著那名稱為柔瑜的同校、同社團的女同學。
柔瑜同學的衣服不是熟悉的社團套裝,也不是因為學校的要求而需要常穿的學生制服。
穿著褐色的手編制毛線衣,裡面似乎還有一件淡藍色高領襯衫,下半身則是一件看起來就是會被寒冷季節給冷到的短裙,包覆著黑色絲襪,配上一咖啡色馬靴。
柔瑜的穿著沒有那種貴族的昂貴氣息,卻還是讓我感受到一股高貴又典雅的感覺,並且微微散發不可輕易觸碰的冷漠感。
就像是一朵不容侵犯的寒冷牡丹花般,讓人著迷卻又無法輕易接近。
此時的她似乎有著什麼目的地,朝著不知道會到什麼地方的方向迅速邁進。
目前她的雙手上沒有抓著類似皮包的物品,身邊也沒有朋友結伴。感覺不是來這裡逛街或是購買而跑到這個地方。
是有什麼事情讓她需要從學校搭電車到這個地方?
這裡是只會賣一堆從流行到古怪都有貨物,外加食物的市區,難道還有其它的店家不成?
柔瑜的前方來了三名穿著十分奇形怪異的男子,其中的男子不只打上滿滿的耳環,就連鼻子也不放過地打上一個醒目的鼻環。
明明一件正常的短襯衫,袖子被剪刀剪成破破爛爛的奇妙模樣。
這種人給我的感覺……完全沒半點好感。
但和□□不同,沒有□□的人物一種給人壓迫的氣息,而這三名就只是單純給了我一股厭惡感而已,可以說是連流氓都不是,就只是個俗辣仔自認為是凶狠角色的蠢蛋。
雖然這裡是在人多的地方,但看來即使是旁觀者眾多的地方,那些自稱流氓的傢伙也完全不怕周遭人的眼光。
不對……此時我才發現,在偷偷跟著柔瑜時,不知不覺地就走到這邊完全沒有其他路人還有商家的小街道。
柔瑜看見那三名男子與自己的距離逐漸相近,且對方也沒有要讓開道路的意思。
柔瑜自己稍微往旁邊讓出個道路,避免雙方走路撞到的情況。
結果最旁邊的男子立刻走到和柔瑜對面的位置。
柔瑜不死心的改換道路,對面三人也立刻跟著,最後柔瑜還是被那三人所製造出來的人牆給包圍住。
用大腿想也知道那三個傢伙擺明是故意的。真是連□□都不如的混蛋。
「麻煩請借過。」
柔瑜稍微看了一下那名男子,用算是很客氣的語氣冰冷的說道。
我想她內心應該也有點感到生氣吧,只是她也希望不要鬧出事情來,趕快遠離這三個傢伙比較實在。
「哎呀,冷漠的小姐似乎很想離開耶。」
「哈哈……!搞不好內心飢渴的要命,想來開心一下!」
「小姐陪我們玩玩啦。」
柔瑜面對三名男子的愚蠢舉動,那副冰冷的表情似乎更加濃厚。
絲毫不理會三名男子,往旁跨一步,往人牆範圍外的空間走去。
「小妞!別急著走啦!」
其中一名鼻環男看見柔瑜那快步離開的動作,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跑向柔瑜面前並抓住柔瑜纖細的右手。
「請放手!」
「小姐,我們只是想和妳玩玩而已啦。」
「對阿,用不著急著走吧。」
柔瑜頓時從冰冷又無視人的表情轉變成眉間擠在一起,帶著憤怒的表情還有倔強的兇狠眼神瞪向抓住她手的男子。
三名男子見柔瑜的表情更加興奮得哈哈大笑。
好奇怪……
有種不協調感在我內心徘徊。
可是卻要看出什麼地方不對。
其中一名男子開始抓起那高雅淡紫色的短髮,用那看起來就很噁心的臉龐撲上去深深吸上一口從頭髮中竄出來的氣味。
另一把男子沒有做出觸碰柔瑜的行為,卻拿出手機拍起柔瑜那已經轉變成充滿厭惡的表情以及不斷左右擺動希望能夠掙脫的纖細身材。
而最後的鼻環男則是抓住柔瑜的雙手,像是享受般,欣賞著眼前那漂亮而憤怒的臉龐。
此時我才了解自己感覺到的不協調感是怎麼回事。
柔瑜完全沒有能力掙脫掉那三個非常可惡的傢伙。
在我的認知裡,就算在劍術社團中,力量速度這些身體素質都非常一般的學生,也一定有某種程度身體素質上的基礎。
比一般人相比,還是強壯許多,即使是女生對抗普通的男生也是如此。
但……眼前的狀況卻是和我的認知完全不同。
從柔瑜的模樣就很清楚,她已經使盡的想掙脫,卻還是無法把對方抓住的手給甩開。
柔瑜是怎麼回事?
並不是我相信自己的認知而不選擇相信柔瑜自身力量的微小。
只是對方的身材來看實在很難想像是一名有多強力氣的男子,對方的表情也沒有那種因為施力過大而扭曲的現象,一副就是沒有施多少力量的從容表情。
「喂,放開她。」
雖然有點麻煩,但還是先出面好了。
不然柔瑜的自尊心大概不久就會承受不住對方那種汙辱了吧。
而且那三個傢伙我也是從頭到腳都看不順眼,教訓一下他們或許也不錯。
「啊?沒看到我們只是在玩嗎!」
「哪來的小鬼跑來礙事啊!找打嗎!」
「不知死活的白癡,現在給我爬到我面前跪下才原諒你!」
緩緩走向不斷對著我咆嘯出惡意言詞的三名男子,隨著我的接近,那三個人臉上的表情更加扭曲,恨不得我把撕成兩半一般。
柔瑜則是一臉驚訝的看著我,隨後又低著頭緊咬住自己的嘴唇,深怕和我的視線對上。
對於眼前的三個傢伙,我連想回嘴的力氣都沒有,因為他們根本還沒資格我動口。
雖然總覺得需要自己動手來討伐這三個愚蠢的傢伙完全是降低了我的格調,但既然是為了同校的人,還是出個手幫忙一下好了。
踏著固定又平穩的步伐走向鼻環男,伸出自己雙手抓住那名鼻環男的雙手。
「混蛋!快放開我……啊啊呀啊……!」
鼻環男先是怒斥我一聲,隨後感受到我不斷慢慢施加在他手上的力氣,在超過自己所成承受的範圍後,開始哀號的大叫起來,到最後終於在感受到那股劇烈的疼痛,昏了過去。
抓住柔瑜的手,被我抓住的地方,全部都從皮膚色變成深紫色,甚至是有點黑色的情況,仔細一看還會發現那有點不規則的微微凹陷。
柔瑜雙手被放開,卻還是無法掙脫調站在原地的束縛,她的神情完全驚呆……
連同另外兩名傢伙也是一副完全是傻在原地,失了魂的表情。
「麻煩把這傢伙抬走吧?」
那兩名俗辣仔聽見我這種輕鬆,像是完全沒有做出驚悚事情的冷靜話語,立刻回過神來,開始發生似的大叫逃離這裡。
他們就連同伴的生死都可以輕易拋棄,讓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緩緩舉起那已經昏倒的鼻環男,丟向那兩個正在逃走的身上,讓他們因為被當作棒球的人撞擊到,三個人全都倒在地上,兩個人不斷哀嚎,鼻環男則是仍處於昏迷狀態。
這時候我還挺慶幸自己是異常狀態的非人類,因為那三個讓人厭惡的沒品俗辣根本連讓我生氣的資格都沒有,可以用平常心輕易的就讓他們得到教訓,也還是挺方便的。
從那拍照的男子胸前的口袋裡拿出手機,丟到自己的腳邊,輕輕踩向那台討人厭的手機。
大量壓力讓機殼無法承受住,瞬間凹陷並讓內部的體全部短路,一聲短短的殼裂聲加上瞬間冒出的火花就明白說明了這支手機已經完全毀壞。
也許是因為對方的大腿已經完全癱軟,就連跑的腳力都喪失,只能整個身體躺在地上,眼淚不斷落下,就連大腿深處的布料顏料顏色都開始暗沉起來。
一臉求饒般的表情不斷看著我。
對於這種怕死而求饒的表情,在我內心的情緒上沒有任何變化,沒有對那人的憐憫,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感。
只是覺得跟著這些人糾纏,完全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
還是盡快解決吧。
「聽著,不要再做那種讓我感到厭惡的事情,不然……」
在踩爆腳底下手機的右腳上,多加一點力量,讓底下的水泥地頓時產生裂縫,最後產生了大約一隻腳大小的坑洞。
那兩人沒有任何動作,仍然是那副求饒的表情。
見他們這副模樣,無奈的嘆口氣,把目光轉到柔瑜身上。
頭髮因為被人徒手亂抓而顯得有些凌亂,白皙的皮膚有些地方也顯得有點被指甲抓到而脹紅的痕跡。
「謝謝。」
柔瑜完全沒有抬起頭來看著我,緊咬住嘴唇的地方似乎都快被她咬出鮮血來。
她很不甘心……但還是對著我道謝,看來她的個性也沒我想像的那麼差。
柔瑜背對著我,繼續走進已經有點狹小又沒什麼人煙的街道上。
那副背影顯得有點狼狽……但我根本幫不上忙。
只能默默看著人家逐漸走遠。
陽鳴從進到娃娃店說要和老闆討論價格的事情之後,已經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卻還是沒有打電話給我,讓我感到有點訝異。
只是訝異的不是陽鳴怎麼可以講上那麼久的時間,而是那鳴老闆居然在陽鳴嘴巴上的攻勢下還可以持續那麼久而感到訝異。
不過也多虧陽鳴沒有打電話要我回去,從柔瑜不會觀察到的距離,偷偷的跟蹤到現在,終於知道對方去了哪裡。
現在我腳底下的街道又變回一開始剛從車站出來看到第一條街道的大小,人潮上也算是挺多的人數。雖然只是猜測,但如果沒錯的話,剛才經過的小街道算是某一條捷徑。
柔瑜居然連離學校這麼遠的地方都知道有捷徑可以走,未免也太厲害了。
在這一條街道上,人們上的特色就是大多數的人都戴上了口罩,且咳嗽的聲音可說是不少人都在響起,另外有股西醫以及中醫的藥的味道混在一起的臭味瀰漫在整條街道上。
這一條街很明顯的,是一條專門看診的醫院街道……
一般大型醫院都是在一個特定的地方,並不會像賣食物、衣服、飾品等這種商店並排互相競爭。
通常像是這種極少的診所街道,基本上大部分全都是小診所,也就是只看一般咳嗽、發燒等一般小症狀的病人的小型醫院。
而剩餘的小部分,真的只能說是很少,是介於小診所與大醫院的中間,也就是中型的醫院。
那種中型醫院看診的病人並不單只有感冒的病人,外傷、內傷,還有其它疑難雜症的病患,都可以到這家中型的醫院看診。
中型醫院裡面的設備並不會像大醫院一樣齊全完整又先進,主要的原因也是因為那些龐大資金的問題,但也不會像小診所只會有一些非常基礎的設備。
簡單來講,中型醫院中,設備已經算是相當的完善,但都沒有非常先進。
不過有些金資寬裕的中型醫院,甚至還會有大型醫院才會有的手術室,也算是規模小的大醫院了。
眼前的一堆診所裡,有中藥還有西醫,甚至連插針拔罐等各式各樣的診所都有。
柔瑜走進那給我五花八門的感覺得一堆診所裡屬於較為大間的診所,看起來就是一家中型的醫院。
自動感應玻璃門感應到柔瑜便立刻開了門,隨後又迅速關上。
光從那玻璃門打開的幾秒鐘時間,那從裡頭像是逃竄出來的濃烈氣味,立刻撲到站在大約十公尺遠角落上的我的鼻子裡。
一股又濃又帶著強烈刺激性的消毒水讓我感到頭腦沉重,視線就好像是被人搖晃般,讓人感到搖搖欲墜。
從柔瑜走進的那家診所的建築外觀就可以知道是一家西醫診所,剛剛從裡面飄出來的消毒水味,讓人更加的確定是一間消毒非常徹底的西醫診所。
看著柔瑜走進裡頭,我也緩緩的走到感應門的旁邊,觀察裡頭的狀況。
露出半顆頭,一顆眼睛看向裡面,視野的左邊是一台挺巨大的櫃台,櫃檯裡有四名人稱白衣天使的護士們。
一名護士正在裡頭替病人準備藥包,另外一名則是看著一堆資料表,剩餘的兩名則是站在櫃台前,正在和病人們講話。
在櫃台上頭則是掛著一台螢幕算是滿大的液晶型電視機。
櫃台的前方,也就是我視野的右邊,有每一排十張塑膠座椅,前後總共三排,那上面也有幾名病人,手上拿著號碼牌。
看來似乎要先拿取號碼牌才能給醫生看。
視野更裡面的走廊上,有好幾間房間,每一個門上同樣都掛著牌子,牌子裡頭都是不同的名子。
我猜裡面大概就是醫生的看診室了吧,而且還是不同類型的醫生。
那病人區等待坐位上,一些打著石膏的中年人還有戴著口罩不斷咳嗽的青年,以及其他看起來都不太一樣症狀的病人中,柔瑜看起來格外的顯眼。
對方的美貌也的確容易吸引大眾盯著她,不過那不是我所感覺的原因。在那一群明顯就是病患群裡頭,柔瑜看起來就像是一名完全沒事的人,沒有包著石膏,也沒有戴著口罩,一臉平靜的拿著號碼牌坐在椅子上。
也可能柔瑜得的是內傷,可是比起她,裡面也有一名似乎是內傷的傷患,看起來就十分的憔悴且疲憊,整個人駝背到視線只能看的到水泥地,和柔瑜的樣子實在是差太多了……
櫃檯上的號碼機器隨著病人從醫生室裡頭走出,就會被一名護士給換到下一號,而現在似乎是輪到柔瑜,迅速站起站起身體,走到走廊上其中一間醫生室。
可惜這樣根本不知道柔瑜到底是看什麼類別的醫生,那房間牌子也就只是名子,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麼科的醫生。
見柔瑜打開門走進裡面關上門,緩緩走進玻璃門裡面,坐在病人區其中一個位子。
櫃台前的護士沒有因為我這沒有去拿號碼牌,也沒有拿出健保卡詢問護士直接就坐在椅子上的舉動而感到詭異。
而我也清楚他們也的確是有看到我的身影。
我想他們不會帶著困惑的表情找我,是認為我是某位病人的家人吧。
畢竟這一條街上沒有什麼停車位,如果是讓病人先來診所,而家人則是自己開著車尋找外面的車位,這樣就自然會造成家人和病人不會一起進來診所的狀況。
他們也應該是有經驗所以才沒有多加注視到我身上。
話說,我幹嘛要進來?
非常自然的坐上位子時,我才想到這個問題。
如果就在這裡等著柔瑜出現,她如果看到我在這,怎麼辯解也會被當成是在跟蹤她吧?
而且我坐在這裡也根本不知道柔瑜的病是什麼。
該走出去嗎?
就這麼走出去就好像有點不太自然,一些人大概就會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吧。
萬一柔瑜跟這家診所的人熟悉,我的異狀不就等於暴露自己的行蹤了?
怎麼覺得自己跳進了陷阱裡……?
這診所的暖氣似乎沒有開到讓人體感到一股熱氣的狀況,每個病人都是加穿著一件厚外套等帶著。
現在的我的確是感覺不出這診所和外面的寒冷到底差在哪裡,因為這寒冷對現在的我來說根本不算是「冷」。
不過每個病人都沒有把外套脫掉來看,我猜診所的溫度也沒有很高。
印象裡,似乎每個醫院裡頭的溫度都不會開得很強,溫度都保持在有點寒冷的溫度。
並沒有聽誰具體說過為什麼要這麼做,個人是猜想為了怕細菌更強或是更快增值吧,畢竟那些病毒很喜歡在大約三十幾度的溫度下,似乎開到二十甚至十幾度,能盡量減緩那些狀況。
我幹嘛想這些有的沒的?
自己也不太懂到底是在幹什麼,而且自己要幹嘛也不太知道,走或不走這兩選項的後面都不是什麼好結果,實在讓人很難抉擇。
如果現在陽鳴打通電話給我,讓我可以自然的離開,那就太好了。
「妳剛剛有看到進去的女孩子嗎?」
當我望著天花板,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櫃檯裡頭正在工作的護士偷偷跟旁邊同樣在工作的同是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我想是因為不想被大家認為是一名愛聊天的護士,所以音量壓得很低,幾乎只有她旁邊那一位才能聽到的程度,只是我不是一般人,還是聽得到就是了。
剛剛進去的病人總共有四位,而女孩子也就只有紫色短髮,充滿高雅氣質的女孩——柔瑜。
「有啊,怎麼了嗎?」
「剛剛她把健保卡給我,結果用電腦查對方病歷,發現不得了的事情。」
「怎麼了嗎?」
正在病人區坐著的我,沒辦法看到櫃檯裡頭的詳細狀況,也就是只能看到那幾個護士的身影,可是臉部的表情被櫃台上方的一種妨礙視線的玻璃給擋住。
雖然看不到……但我很清楚對方絕對是個愛聊天的傢伙,而且話題還是別人的病例,這種感覺還真是討厭。
可是……嘖,我也挺好奇就是了。
「聽說得的是肌肉衰弱的一種症狀。」
「那還挺麻煩的。」
「對啊,而且必須動手術才能完全治好,最糟糕的是這禮拜一定要切除才行,不然再拖就會來不及了。」
「那女孩子家庭經濟狀況……?」
「是啊,這是我擔心的,據我所知那孩子的經濟狀況有點差……那筆錢不知道能不能在這禮拜存出來。」
「這樣真的挺糟糕的,萬一這禮拜沒有足夠的錢,恐怕那細胞會擴散吧。」
「因為現在已經末期了,根本不能再拖,拖下去的話未來真的會不堪設想,恐怕連走路都會有問題。」
「一個孩子要面臨這問題,真是刻苦……」
「真正刻苦的是……聽說她還是那一所非常厲害資格才招收的名校的學生,而且進去的還是那劍術社團。這樣子對她的打擊才是真正的痛苦吧。」
「這樣真的是……」
即使最後那名護士沒有勇氣脫口,我還是可以猜得出她要說什麼。
這件事情的確有點震驚到我……擁有如此天份的她,卻面臨了這種會毀到自己天賦的問題,對她來講,應該是一件非常沉重的事情吧。
也難怪她剛剛和三個俗辣仔糾纏時會毫無抵抗了。
說得簡單點,柔瑜現在缺的無非就是金錢,聽那兩名護士所說的話,柔瑜的家庭狀況感覺就是很難負擔這筆費用。
如果付不出來……未來可能連走路都有問題,這根本就是摧毀了柔瑜。
可是身份只是同學而且也應該沒那筆金錢的我,也是愛莫能助,自己的能做的只能替柔瑜祈禱了吧。
我想她自己應該也知道症狀才對,卻還是可以這麼鎮定,維持著自己高雅的氣息,她的定力真的太厲害了……至少我自己是不可能辦的到。
可是現在這問題已經不是裝模作樣就能夠解決。
柔瑜,很抱歉,沒想到我這種自私又奇怪的一路跟蹤,最後發現了這種事情……另外我也很抱歉,就算知道這件事我還是無法給妳任何幫助。
我很清楚自己絕對不是冬時所說的好人,不僅做過落井下石、冷眼看著每一位痛苦的人、出手傷人,這些我也全都做過。對於柔瑜的事情我感到難過,但也僅僅只是難過,因為我沒有能力去幫助她。
而且我對她的認識沒有很熟,甚至也是最近才進入到我記憶裡頭,柔瑜和我的關係恐怕最高也就只是同校的同學以及同社團同年級的學員而已,現在會替她感到難過,已經是我最高的幫助了……
而現在,待在這裡也已經完全沒了意義。
迅速站起身體,走到櫃台旁,無奈的嘆口氣,拿了一張這家診所的名片,迅速走出感應門外。
唉……明明自己心裡也很清楚自己也沒什麼能力可以給她什麼幫助,但自己還是選擇拿了一張名片握在手上。
自己也只是浪費時間,多此一舉而已。
抱持著事實上的殘酷想法,緩緩走回陽鳴還在討價還價的娃娃店。
到現在陽鳴還是沒有打電話給我,只不過也已經沒什麼心情再多逛一下這些街道了。
「我說妳,買這麼多東西幹嘛?」
準備西落的太陽,光線呈現黃橘色的迷人顏色,刺眼之下卻又讓不斷吸引人去注視,白雲還有藍天都被這顏色給完全渲染。
一整天的天空,我認為除了深夜的星星夜景之外,也就黃昏之時最讓我感到癡迷。
它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一杯白色玻璃杯中,泡著一股濃郁奶香的奶茶,上面鋪上一層白色的奶精。
現在的景象的確很漂亮,但我沒辦法讓自己靜下心情,輕鬆愉快的坐在椅子上休閒的觀賞。
原因就出在於我雙手上的起碼有八袋的大塑膠袋,裡頭放滿今天陽鳴的戰利品。
我不否認自己其實也買了一小袋的東西,但如果要和陽鳴比較,根本就是天與地的差距啊!
「你在說什麼?這根本不夠。」
說完,陽鳴又一臉開心的開始哼著歌。
陽鳴,這一位做為女人的生物,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們之後又逛了許多地方,娃娃店是裡面花最久時間的地方,但陽鳴最後花了將近兩個小時還是成功的殺到她預想的價格,所以也算是非常的值得吧。
在這塑膠袋裡,除了她買的幾隻娃娃之外,還有許多的必需用品。
關於這些我還是可以接受,只是……有必須要讓我這一位大男人跟妳去買化妝品嗎?
那時候的服務人員雖然是一臉和藹可親的笑容,但內心裡搞不好把我當成怪人了,好一點的大概就是把我當成了男朋友之類的。
我還是不想跟女生去買什麼化妝品。
這些東西應該是找女性朋友去比較好吧?
幹嘛找我啊?而且還不斷問我選用哪一種比較好,我根本不知道那些化妝品的差異。
對我來說,那段買化妝品的時間是最為痛苦的時段。
在這些我認為自己是一輩子也不會觸碰的物品中,還有一小組保養木刀的保養工具。
那時候看到那挺稀少的東西就順道也買了一組。
一般購買來的木刀,不管是平常貨,或是特別訂製而成的,通常店家都會贈送一組基本的保養組合。
只是那贈送的保養的水夜還有器具的種類全都非常的糟糕。
當初買黑木刀也的確有送一組,只是最後也還是沒有動過那一組贈送的保養器具。我想那東西已經不知道被我丟到哪裡去,長滿灰塵了。
下午無意間看到一家居然有在賣這種保養用具的專賣店,保養組合裡頭的器具種類可以說是非常的全面,溶液的量也不會一下就用光,算是個滿棒的保養組合,也因為如此,讓我忍不住就買了一組,這就是我去整天唯一一筆的消費。
現在我們正往女性宿舍的方向走去,我會跟著去的主要原因也是因為在我身旁的女子買的東西實在太多,需要多一位幫手幫忙提到宿舍裡面才行。
柔瑜現在怎麼樣了……?
不知道為什麼,旁邊的陽鳴即使不斷和我說著一些五四三的無聊內容,我的心思卻並沒有被她的話語所牽引,在走在這一條宿舍的路上,完全就是想著柔瑜的事情。
如果我沒記錯,柔瑜應該也是一名住宿生。
陽鳴的人氣可說是非常的高,除了男生群裡,據說在女生借裡面她也是一位受大家仰慕的對像,而且她本人也曾說過自己是一名大部分學生都有些許認識的人際關係王。
這樣一想,那陽鳴應該也認識柔瑜才對。
「陽鳴,妳聽說什麼……肌肉衰弱的症狀嗎?」
我沒辦法連續問柔瑜的相關事情還有這症狀的事情,這無疑只會讓陽鳴懷疑起來,不如就單單問個我想知道的問題就好。
這種症狀應該不是什麼普遍的病才對,所以如果陽鳴的回答中有提到柔瑜,那就可以確定陽鳴也知道這件事情。
只是柔瑜她應該也是個自尊心高傲的人,但自己面臨這種嚴重困境,大概也不會輕易對任何人開口吧。
恐怕就是陽鳴和柔瑜的認識深淺是否有深層到突破那自尊心上的高牆了。
「我聽過啊,不過你怎麼會突然提這個?」
陽鳴點點頭,一臉疑惑的反問我。
很明顯的,陽鳴她根本不知道柔瑜的狀況,看來陽鳴對她的認識並沒有很深。
「沒什麼,只是下午看到那相關的廣告,所以想問一下而已。」
「是嗎……嗯,總之就是一種顧名思義的病。」
陽鳴先是瞇起眼睛緊盯著我,隨後緩緩嘆了口氣,開始說明起來。
雖然這傢伙整天都會說來說去,講一堆沒營養的話題,但連我都得承認的就是她很聰明,就連各種不同領域的知識她也全都知道一些。
我想如果陽鳴放棄了劍術,未來她一定也是一名不得了的天才,而且還是可以選擇不同道路的天才。
「能說明一下那個病嗎?」
「嗯……據我所知,那是一種讓全身肌肉慢慢衰弱的病症,外表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實際上裡頭的肌肉正以緩慢的速度不斷的受到迫害,不過如果要到嚴重的時候也得花上非常長的時間,只要初期給醫生治療,應該就可以輕鬆痊癒了。」
「初期……那如果是只剩一個禮拜就可能會讓那讓肌肉萎縮的細胞擴散,這又是哪一期?」
「我不太清楚細胞擴散的問題,但是一個禮拜,怎麼想都一定是末期,而且還是非常的末端,我想這時候不是單靠吃藥就可以輕鬆解決。」
「妳的意思是……?」
「應該是要動手術了。」
陽鳴可能真的認為是我單純的好奇,在那一副招牌式的笑容裡,輕易就脫口說出,沒有壓力的輕易說出來。在我內心卻是感到一股大理石壓在胸口,無比沉重又難受。
「動手術……那針對這症狀的需要多少錢?」
「像這種需要從腦袋取出危險細胞的手術……」
「等等!這需要動到腦袋嗎?」
一聲名顯帶著緊張情緒的話語頓時從心裡感到驚慌失措的我嘴上發出,陽鳴也因為我這反應顯得有些錯愕,疑惑的看著我。
「是啊,雖然我不太清楚詳細金額,但有關腦手術的費用,也幾乎都是天價……」
天價……
「是嗎,謝啦,無聊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哼!知道我厲害了吧!不過你問的問題還真不像你會問的。」
「是,是這樣嗎?」
「感覺有點怪怪的,不過算了,因為這只是廣告上而感到好奇的,對吧?」
「……是啊。」
對著陽鳴微微點點頭,對方笑出了聲音,把頭轉回到前方,又開始了無聊的話題上。
陽鳴她……沒有打算去追究發生什麼事情,剛剛我的反應實在太激烈,陽鳴不可能沒發現我的異狀,只是她還是選擇不多問,只是輕易的把話題改成別的。
謝謝妳……
柔瑜一定不希望自己的痛苦時期被其他人給發現,如果陽鳴繼續追問,讓她知道了這件事情,一定會立刻把矛頭指向柔瑜追問這件事,並露出憐憫的表情。
對我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對於自傲的人我太清楚,那種憐憫的外表只是讓柔瑜增加痛苦而已,除此之外根本沒有其它功用。
陽鳴可能也擔心自己會無法控制的多管閒事,所以才選擇不讓我告訴她。
陽鳴真的是一名好女孩,如果刪除掉她老是審判和我有關的女性的詭異行為之外,她真的接近完美,就連不會有任何戀愛成分的我,說不定也會不小心愛上她。
我的青梅竹馬,真的是一位和我有天差地遠的距離的人啊。
有錢卻不會驕傲,有人緣,心地善良,外表漂亮,身材也很纖細,而且頭腦又聰明,這些都具備的陽鳴,真的和我差太多了。
黑夜壟罩住我所能看見的一切景象,一棟又一棟高聳的高樓不時閃爍彩色燈光,有的甚至還閃爍出特定的形狀,讓人感覺到華麗又繽紛。
同時也給我那些有錢人果真是錢多到不知道往哪裡花的想法。
有錢人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和我有關聯,在我的想法中,我和有錢人的緣分恐怕只有少而不會有多,而只會揮霍的有錢人我可以確定我們不會有任何交集線存在,永遠都只會是平行,因為就算有緣見面,我也會立刻離開。那種只會揮霍金錢而不懂其他人因為自身經濟而感到痛苦的傢伙,看到也只是讓我充滿厭惡以及錢臭味而已。
現在的時間是凌晨時段,也就是我平日都會在這時候鍛鍊召喚柱的時間,而冬時也根據時間準時的到達這一棟男生宿舍的頂樓。
晚餐的時間也是我和冬時去附近的店家迅速解決,之後在房間裡看電視、看手機、玩電腦來消耗時間到凌晨。
其實吃完晚餐就可以到這樓頂開始訓練,但一考慮晚上活動的學生也算是很多,樓頂突然冒出學生的機率也自然提高了不少。考慮到這一點,最後也就把那些擺明就是在殺時間的晚上,當作是一般的休息時間。
哪有還沒開始練習就先有休息時間的啊?
即使內心曾這麼用力吐槽,但對於現況的問題,也還是只能選擇接受,而且說來可悲,當初會提這問題的人也同樣是我自己,所以更加不能選擇放棄先有休息時間的提案。
要說最大的失策,大概就是過著像是整天躲進家裡的人一樣的生活,自己實在難以適應。
「冬時,妳下午怎麼過的?」
基於無聊的訓練已經快要磨光我的集中力還有耐心,像這時候我就會開始和冬時聊起天來,算是一種另類的小小休息方式。
「跟蹤。」
雖然冬時有時候都會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在分散注意力,但她也都還是會回答。
跟蹤……什麼意思?
「跟蹤?妳跑去跟蹤誰啊?」
「示羽。」
「喂喂!妳說的不就是我嗎!」
見她突然說道我的名子,差點讓我把形成的住就再次消散。
我都忘了,這傢伙可是非常等級的超級跟蹤狂。
唉,突然不想說話了,因為如果在問下去,之後的答案也鐵定是我不會想聽到的。
眼前的柱比起前幾天要好上許多,在昨天我似乎裝到了某種感覺,讓形成柱的速度明顯加快,現在的完成度也相當的高,雖然還不到完整的柱,但形狀已經完整出現,大小也已經快要接進一根棒球棍那麼大。
那一股能量所產生的熱,也比以前要更加的炙熱。
眼前從我手掌產生的柱,讓我產生了好久都沒有出現,一個名為成就感的東西,動力的產生讓我有種可以繼續努力下去的想法。
只是這也是在冬時在身邊才能夠這麼努力。
這幾天我都沒承認,但在內心早就對自己有了認知,自己果然還是很介意教冬時劍術還有教導她許多東西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傢伙。
我也無法再多問,畢竟冬時都說那個人已經過世。
「難道妳一整天都偷偷跟著我們?」
不斷想著不能問的問題也只是讓自己更加鬱悶,原本不想開口的話也還是說了出口,希望可以消除一些內心的煩躁。
「嗯。」
「……包括我一個人偷偷跟蹤柔瑜?」
「嗯。」
「是嗎?唉。」
即使知道對方大概有跟蹤到這種地步,還是忍不住為此嘆口氣。
我今天一整天都沒發現冬時的影子,也沒有察覺後面有人在跟著我,也只能說明冬時的跟蹤技巧真的是太厲害了。
雖然很想勸她不要再做這種事,但一想到自己其實也偷偷跟蹤柔瑜,就覺得連說服自己都很難。
「妳知道柔瑜同學得病的事嗎?」
「知道。」
「還真是跟蹤得很徹底,算了。我想說的是,為什麼柔瑜需要把病拖這麼久?」
也許問冬時也不會得到什麼合理和正確的答案,但姑且還是問了一下,希望能夠出現可以讓自己能夠多一個選項的答案。
「為什麼對她這麼關心?」
冬時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似乎是對我到現在凌晨還在跟人聊柔瑜的事情感到疑惑吧。
「我不知道。」
我也很清自己和柔瑜的關係也僅僅只是同學,且能夠給她的幫助根本什麼也沒有。就算真的讓細胞擴散,劍術的生命就這麼結束,最後連走路都會有問題,我所能做得最多也只是替她難過。這一點我自己也十分清楚。
但我卻還是不斷在腦中思索著這件事情,我明明就很清楚,這根本就不是我能夠去觸碰的事情。
就連現在我會問冬時有關柔瑜的事情,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麼自己要突然問這個問題。
「順著自己的想法走就好,不用覺得很奇怪。」
像是看透了我內心,冬時在我思緒有點混亂的時候,突然脫口說了這麼一句。
心裡頭感到震驚的看向冬時,臉龐上還是像往常擺著面無表情的樣子,只是她的嘴角微微上揚,讓我有種對方現在一定是笑容滿面的幻覺。
「妳該不會用什麼方法偷窺到我內心吧?」
一般人或許不可能辦的到,但眼前的女子就沒辦法用正常的理論來套用。
對方讓我想到的就是一種就是「亞能」的一種外型類似水晶的東西,那東西的能力到現在我還是認為非常不可思議,所以我在想說不定在冬時手中,會有一顆可以看透人心的亞能。
「不,只是我猜到你在想什麼而已。」
猜到?未免也猜的太準了吧?
「感覺還是難以置信。」
「你想問我柔瑜的什麼?」
冬時似乎是不想在這話題上糾纏太久,直接轉到了剛才的問題上。
「……我聽說這病是咱在身上就不斷讓身體衰弱的症狀,只是似乎是非常緩慢才會發現狀況,既然是這樣,那柔瑜怎麼會拖到毫無抵抗的程度才去看醫生?」
「最簡單的答案應該就是經濟的問題。」
「經濟……」
的確,雖然對她的印象只有這幾天,不過柔瑜已經給了我非常高雅又冰冷的感覺,這種氣息一般人的第一反就是盡量遠離。
另外給人的感覺應該就是一名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吧。
只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全身上下的衣服都不是什麼名牌,另外就是她的一舉一動也不像有錢人的揮霍感,在那高貴下,我可以隱隱的看到一種樸素和節儉。
至於為什麼我能觀察這麼清楚……主要應該也是因為有陽鳴這位大小姐在身旁的關係吧。
「但如果只是經濟,為什麼今天她要去看診,而且照我聽到護士說的話,柔瑜她應該也是去了好幾次才對。」
「應該有很多原因,那不是我們能想出來的。」
「這……」
沒錯,冬時說的有道理,目前我們也只能猜到經濟狀況其它都沒辦法推測出來。總覺得有點不甘心。
「可以肯定的是,她去看的醫院大概也是一間看著錢所擺動的錢奴。」
「為什麼妳可以得出這結論?」
原以為冬時不會再開口,卻突然說出了帶有某種鄙視與氣的話語。
但真正讓我驚訝的是,冬時似乎已經有點不太開心。
即使那面無表情得臉龐下看不出來,但那話裡頭的起伏比起平時說的話要更加的強烈。
「你說柔瑜已經看過幾次,但現在都已經末期都還不想辦法處理?」
「這樣說可能沒錯,只是單單這樣就說那醫院是個看錢驅使的錢奴,這未免也太過自己的主觀意識了吧?」
對於冬時說的話我道也不會去介意什麼,只是站在公平的立場,還是認為冬時的話已經加了太多自己的想法。
「你還記得陽鳴說的話?」
為什麼會突然牽扯到陽鳴?
「陽鳴的話……妳指什麼?」
面對這突然的一句,一時之間實在搞不懂冬時想說的是陽鳴曾說過的哪一句話。
「她說過初期只要吃藥即可,末期則是『必須』要吃藥才會康復。」
「……!」
在下午的時候陽鳴確實說過這話,如果把這話套在現在的柔瑜身上……對柔瑜來講,那家醫院等同於是在欺騙她。
柔瑜以前就已經去過那家醫院,我想那時候應該還不是末期,也就是說那時候根本就還不需要動手術,到現在已經末期,變成需要動手術。
這對於柔瑜一定非常難熬,最痛苦的還是那筆錢,一開始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多錢就可以解決的病,現在卻需要動手術,這無疑就是把這筆錢提高了好幾十甚至幾百倍的價格。
如果這是真的……那醫院擺明了就是要坑柔瑜。
果真是個混帳啊。
有人說做醫生必須要有醫德,如果是這種根本沒有醫德的醫院,根本就是詐騙集團。
想到這裡,深深嘆了一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下午從那家該死的診所取的名片,緩緩撕成碎片,灑於上面的天空上,隨著隨時吹來的寒風飄散而去。
當初還以為那家醫院真的是一家救世主,現在看來,只是一家外觀是診所的贓店罷了。
早知道不如不要知道這一切真相,現在感覺好痛苦,替柔瑜被騙的事實所痛苦著。
「你現在想救柔瑜?」
「雖然內心有點混亂而且搞不清楚,但我想大概是吧。」
「你不怕護士聊天說的只剩一星期是假的?」
「這點我是認為不用擔心。」
雖然我不確定那兩名護士是不是和醫院一起勾結還是說只是毫不知情的職員,但從她們刻意壓低音量還有那時的內容來看,實在很難去相信說她們是刻意騙人。
另外我也很清楚如果真的打算去幫助她,不可能這麼直接的伸出援手,她的自尊心應該是沒辦法去承受吧?
「繼續吧。」
「嗯。」
話題結束,視線再次轉向於自己的右手掌,凝聚出那已經非常接近柱形狀與大小的紫色光芒。
看著那紫色閃耀的光芒讓人不禁想起之前出現的怪物們。
這幾天的確很和平,安寧到讓人忍不住想停止修練好好放鬆一下,只是從冬時每天都來這的情況,想放鬆的心情又立刻飛散而去。
盡管自己不太想這麼想,但每當看到冬時,心裡頭就會浮現出之前出現過的怪物們。
自己也很不想去確認,但心裡也猜得出來那些怪物和冬時有著某種關係。
即使自己不斷克制自己不能這麼想,但……只要看到冬時就覺得這股和平是虛假的,未來一定還有什麼未知的怪物還會再出現。
到現在明明已經累積了許多疑惑還有推測,可是我卻沒有勇氣多問這些不應該存在這世界的所有問題。
我也很清楚自己早也不是凡人,不應該有太多顧忌,但我還是問不出口,就好像深怕對方的回答會讓自己感到恐懼般。
唉,還是專注於眼前的東西吧。
現在也只能順著時間的流動來行動了。
「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清晨上刺眼的陽光逐漸照射到我房間裡頭。
同時也緩緩照射到剛從浴室出來,拖著疲憊的身體躺在客廳沙發上的我身上。
凌晨訓練完之後,拿了幾件便衣就往自己的浴室裡頭走去。
平時就會流許多汗水,但只要身體一放鬆呈現休息狀況,身上汗水的味道還有衣服沾到汗水貼在身上的感覺,讓我不管多少次也無法習慣,都會想立刻去沖個澡讓身上的汗水流到下水道裡。
才剛從浴室走出來躺在沙發上,冬時坐在另一隻沙發上,開著電視機,頭也不回的突然問道。
基本上冬時會主動說話的次數可說是非常的少,現在這樣不免讓我感到有些吃驚,並深怕對方問的問題搞不好就是在演什麼驚悚片一樣恐怖。
「妳想問什麼?」
盡管自己內心非常的想拒絕,但還是像個體諒的好朋友,勉強露出微笑的看著冬時。
「你資金來源是哪裡?」
聽到這一句沒有帶著惡意,單純的疑惑,卻讓我臉上的笑容僵住,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
好死不死剛好是這個問題。
以前到現在我也很怕陽鳴對我問這個問題,幸運的是她似乎誤以為我還有一些原本家庭上的遺產……所以也就沒有對我問過這問題。
冬時應該是不知道我家詳細的問題,大概也只知道從學校的學生資料檔案中知道我的家庭成員而已。
至於我的經濟來源……實在不是什麼正常外加正當的手法。
當然也想過要打工,只是如果要維持生活還有學費,那打工的量恐怕真的會□□自己,最後也只好放棄這種屬於較為疲憊的方法。
最後也的確找到了好方法,但實在很難對眼前的冬時開口說出自己賺錢的方法。
「……妳可以不告訴陽鳴嗎?」
也想過要說謊,可是面對冬時那一臉無形中的壓力,讓我對說謊的方案產生了膽怯,有種說謊也會被輕易搓破的感覺。
也只好妥協了……只是希望她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陽鳴,萬一給她知道,鐵定擔心個要命,開始不斷纏繞在我身旁,深怕我會發生什麼事情。
如果每天都被她纏住,我真的會受不了,同時也是希望無辜的人受到太多牽連。
而且對方那一副擔心的表情,我不想整天看到,尤其是因為我的關係才出現這種表情,恐怕我會自責到死吧。
「好。」
見冬時對著我深深點了頭,讓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這種事情也許真的不能一職瞞著全部人。
抱持這種算是自我安慰的話,緩緩抬起自己的頭,看向逐漸上升的耀眼太陽。
「我賺錢的地方是永遠看不見這燦爛陽光的地方。」
「……」
「那是一個……被默認的黑暗格鬥場地。」
「黑暗……?」
「其實那黑暗的名稱也太誇大了,只是因為場地是在地底下,因為看不見陽光所以才有這稱呼。」
說黑暗的原因其實並不只是因為在地下建造,而是因為那種格鬥的方式容易讓人聯想到和黑暗有關的詞語,痛苦還有絕望。
簡單來講,就是一種需要對方自己認輸,或是昏倒,也可能是……死亡,才算是一場比賽的勝負。
關於這一點總覺得無論如何都必須要隱瞞下來。
「那格鬥是指拳擊那種格鬥嗎?」
「當然也可以這樣,只是通常選手都有選擇武器的權利,所以空手的情況還滿少見的。」
冬時聽見我的解釋,眉頭的地方微微縮了一點。
我想在她內心因為我這一句話感到困惑吧。
「難道包括刀槍?」
「當然熱兵器是不可能啦。」
「……所以刀或是劍都是可以使用的?」
語塞了。
冬時她說對了,正因為說的太正確讓我無法立刻回答。
我沒辦法自然的笑容對著她點頭,真的太困難了。
「我懂了。」
見我沒有回應她,冬時緩緩點點頭,沒再多問什麼。
我想她也明白,一個死亡合理的比賽裡,和學校所謂的切磋完全不同,因為賭的不只是勝負,還加了即使不想還是得賠上的東西——性命。
和切磋不同並不只是生命,還有的就是雙方選手的心態。
就算自己狀況不好,那麼也只能是自己的問題,以對方的立場來看,這是對自己的有利,更加輕易地取得自己的勝利。
那地下室界非常殘酷又冷血,猶如噩夢般的殺戮戰場。
一年前我就親眼看見兩名在擂台上的選手,生死搏鬥中鮮血不斷流出,灑於擂台上,紅色液體渲染於那有如仇人般廝殺的兩人戰場。
到最後,一名選手終於承受不住對方的攻勢,先是單腳到地上,整個身體才倒在那紅色的血地中,那時已經是一名屍體的選手,並不是安然又帶著快樂的微笑閉眼安然離開。
那一雙到死都還沒有閉合的雙眼,在地上緊緊盯著那讓他死亡的選手身上。
那驚悚的一幕直到現在……都還深深烙印在我腦海裡。
甚至大過於幾天前出現的怪物。
也許是因為在意識裡頭認為那並不是人類,並沒有讓我記憶的深處牢牢地記住,但那時在我眼中死亡的人,的確就是一名真實的人類,也就是說和我同一種生命的物種。
也因為這樣,原本沒有抱持什麼太大想法的我,變的深怕對方死亡,結果在一年前的第一次比賽中,下意識地讓自己露出太多破綻還有讓對方發現自己的膽怯,原本可以獲勝的比賽,反而狠狠的被對方不斷用榔頭攻擊我的要害,在一堆觀眾的歡呼以及噓聲下,我被對方的攻擊給擊中。
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輸掉的時候,被工作人員丟到了外面的垃圾堆旁,讓我自生自滅。
那時候的我,在看著旁邊一堆老鼠攀爬的垃圾堆,才了解自己的愚蠢,還有自己是多麼的幸運。
我認知到,絕對不能手下留情。
可是現在的狀況又完全不同,不斷壓抑著自身的力量,與對方持續的對打。
現在的我可說是和以前的想法相反。
不斷的手下留情,希望藉此不讓自己被大眾所發現自己的異常。
但一想到晚上要去的地方,即使有著這股與凡人相差甚遠的絕對力量,仍還是會猶豫自己到底是否還能抱著那份手下留情的天真想法。
因為自己就已經親身經歷過那種殘酷的世界,根本不會容許任何的失誤,只要一個疏忽,死的無非就是自己。
這一點是被丟到垃圾堆旁的我最清楚不過的事情了。
自己也許是一名狠心又冷血的人,但到現在我還沒有在擂台上殺過人,最多也只是昏迷或是重傷。
理解現實的冰冷,當然每場全都是使出全力應戰,恐怕只能說對方的實力也不是省油的燈。
而現在……還是用出全力,僅僅一招對方的身體可能就會被我給貫穿,等在地上永遠不起。
即使在那地方或許是合理,但這種殺人的事情我也不想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現在的我到了晚上在擂台上,面臨的選項也只有這兩項了吧。
留手,自己輸的可能。
全力,讓對方一瞬間被剝奪生命。
我不是死神,沒資格任何去剝奪人的寶貴生命,即使對方是個無法之途,但我也不是會做出隨意操踏自己生命的平凡人。
要我在這兩項中選擇還真是困難。
如果是冬時又會怎麼選擇?
望向那名默不作聲,直盯著電視機螢幕的身影。
在第一眼看到時,總覺得自己有點愚蠢而嘆了口氣。
她的答案就算我沒問,也大概猜得出來是個讓我無法理解的答案吧。
這傢伙有時候爆出的回應真的是會讓人傻眼。
可是自己這樣做不出答案好像也沒辦法,說不定,真的是說不定,這傢伙給的答案會是個可以讓我做參考的數據之一。
「冬時,如果妳是我,面對會威脅妳生命的敵人,妳會殺了對方嗎?」
如果是平常人被問到這種問題鐵定會嚇一跳並且用「你在開玩笑嗎?」的眼神看著我吧。
而冬時果然也不是什麼正常人,被問了這樣一個取人性命的問題,也絲毫不為所動,就連眉毛也沒動一下,依然靜靜的看著電視。
雖然我知道對方是個不會暴露太多還有太大表情的人,但像這樣沒有反應的模樣還是讓我感到有些吃驚。
「我不會猶豫。」
冰冷又毫無起伏的話語從冬時的口中平淡的說出。
那一副理所當然,毫不在意就輕易說出了這種話的人,讓我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背脊正在發寒。
冬時說的……是代表著立刻就取對方性命嗎?
看她一副根本沒思考過的反應,就好像是在說明我的提問根本不是問題。
冬時她……為什麼可以這麼輕易地說出這種話?
她應該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才對。
難道她曾經殺過人嗎?
殺了與自己相同的種族……
我知道她在對付怪物的時候是抱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心態作戰,每一次都是用出全力要殲滅對方。
就連我也是如此,因為我清楚自己還是想活下去,並不是可以任意被剝奪生命的弱者。
但……是因為對方是怪物我才會這麼想。
對手如果是個人類,在我眼中,那份猶豫就會不斷湧出。
可是冬時的回答就像是和怪物作戰時一樣的心態。
冬時妳殺過人嗎?究竟是抱持著什麼心態?
直盯著那名面無表情的少女好幾分鐘,最後嘴巴像是被縫了針線,內心不斷竄出想問的問題,但還是什麼也說不出口。
我還是沒有勇氣去問。
一方面感嘆自己就算是異常狀態,內心果然也只是個凡人。
另一面則是為自己的膽怯而嘆氣。
我還是先去睡覺好了。
已經一天沒睡的我,暫時還是放棄面臨這種困苦的選擇。
想把那問題拖到晚上在說,現在最應該要做的事情還是補眠比較重要。
因為我不想用有點昏沉沉的腦袋去面對這種生死的問題。
「我去睡一下覺。」
冬時沒有我的話而有所動作,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對方的反應也算是在我預料之內。
托起因為凌晨的鍛鍊而顯得疲憊的身軀緩緩走回到房間。
但一想到晚上的情況,內心怎麼樣也無法放鬆,緊繃的心情直到躺在床上準備睡覺時都無法放鬆。
唉……又是個煩人加累人的一天。
在這想法還有緊繃的精神下,好不容易才讓自己被睡意給佔去,讓自己緩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