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听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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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妍，我已年近而立了。”
项婴那日这样谢之妍说，谢之妍听完就乐了，项婴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默认了司马洵的乱点鸳鸯谱。不愧是大燕皇帝手上的刃，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能拿来妥协。
项婴年纪不小了，该找个女人成亲，他是司马洵的臣子，竟然忠诚到连婚姻都要为司马洵的江山建设添一捧土。
一切为了大燕么？呵呵。
谢之妍当然是不想嫁的，而且她看得出来，项婴也不是很想娶。皇帝指婚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兵器图纸和铸剑山庄的财势，若是她能给皇帝一个合理的价码，司马洵一定不会逼着她嫁。反正他们看上的是她背后的铸剑山庄，又不是她这个人。
背靠大树好乘凉，若是有燕皇暗中支持，已经退出江湖的铸剑山庄会少很多麻烦。
谢之妍正在盘算着怎么上京都同司马洵谈条件的时候，被螂姬召了过去。
当不当庄主对螂姬来说根本没区别，她向来不太会管事儿，偶尔出面也是用武力解决问题。很多人觉得卸了大位的螂姬对铸剑山庄来说是个太上皇一般的存在，和银蟾姬的关系从纯师徒变成对手，可都不曾想，螂姬乐得清闲，每日除了练功夫就是练功夫，进益了一大步。
但并不是卸了大位就和铸剑山庄的一切事物都绝缘了，支持螂姬的老人儿虽服了谢之妍的管束，但到底是螂姬的心腹，很多事情还是主动去同螂姬知会的。
“小妍子，你回来也一个月了。”螂姬漫不经心的说着。
“是的，师父。”谢之妍不管在铸剑山庄内行事多狠辣，在螂姬面前向来老实本分——这毕竟是人家的东西，自己就算掌了大权，在很多人眼里看来，也照样是个外人，除非是她把庄里忠于螂姬的人都除掉。
“最近在忙什么？”
“回师父，京都毕竟是天子脚下，不好扎根，徒儿这段时间都是在处理京都的事物。还有刑堂和听风楼在各地建分桩的事儿……”谢之妍一五一十地回答。
“北疆那块儿你不管了？”
谢之妍有些为难地说：“鹿鼎堂那边……小宝才是堂主……”她心里揣摩着螂姬这么问的意思，毕竟鹿鼎堂是自己的嫡系势力，小宝的娘虽忠于螂姬，可小宝自己是站在银蟾姬一边的，螂姬这么问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我知道你和北疆那女将军好了，这次回来是不是闹了别扭？”
谢之妍愣了，她和越小乙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毕竟两人都是女子，而且铸剑山庄庄主和仁武将军若是被有心人扯在一起，会有被怀疑谋逆的危险。螂姬是如何知道的？鹿鼎堂有螂姬安插的人吗？
“心里头又在算什么小九九？”螂姬看着谢之妍，“我知道你是怕我的……”
“徒儿不敢。”
“事事留一线，都忌惮着些是好的，可妇人之仁就是不对了。”螂姬顿了顿：“风若怀是你放走的？”
谢之妍心里“咯噔”一下，风若怀是麦哲义的手下，但他并未帮着麦哲义做过什么害人的事情，反在柔然人手下救过百姓，在北疆颇有侠名。那时她要将麦氏斩草除根，是越小乙替风若怀求情，谢之妍才放了他一马。
“若是你，肯定是容不下那姓风的，可那女将军听说耿直得很，你这耳根比心肠还软的，说不定就为了人家一两句话，屁颠颠地把敌人给放了。”螂姬笑着，她对谢之妍基本上还是满意的，能坐好铸剑山庄的位置不容易，难得的是自己的女儿也喜欢同她玩。
“师父，风若怀不是坏人，而且麦哲义已经死了，风若怀再厉害也掀不出浪来……”
“愚蠢！”螂姬是个火爆脾气，“他虽不是坏人，但姓麦的对他有恩，你若是不杀他，你信不信，他到时候就会反扑过来咬你一口！”
“师父……我……”
“我就不信你没打听过风若怀的过去，他本是个被人追杀的游侠，如果不是姓麦的在他重伤的时候救了他，又赏了他一口饭吃，他早就死在临安城了！”螂姬冷哼，“所谓有情有义的人最是可怕，他的情义薄云天，若是你伤害了他的恩人，他就算是拼上所有都要来要你的命！”
是么……听了螂姬的话，谢之妍想起了越小乙。当年姜御丞就是从被柔然鞑子屠了村子里带出唯一的活口越小乙，收在帐下成为一个小兵，又耐心培养，将她教育成一个铮铮铁骨的战士……
也许姜御丞之于越小乙，就如同麦哲义之于风若怀。自己杀了姜御丞，越小乙没有拼上所有来杀她，是不是说明越小乙对自己还是有爱的？
当时越小乙开口让自己放了风若怀，一方面是敬他是条汉子，另一方面也许是感动御风若怀对麦哲义知遇之恩的衷心吧？
自打回了章武，谢之妍逼着自己忙起来，因为一闲下来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自己和越小乙这样算什么呢？是完了吗？是变成陌路了吗？还是变成仇人了？
她不知道。
“谢之妍！我把铸剑山庄的衣钵传给你，不是让你妇人之仁的，你要分得清公私！”螂姬的怒叱打断了谢之妍的思绪：“我不管你在跟那女将军使什么小性子，我铸剑山庄眼里从来不能容下沙子，你明天就给我滚回北疆，把风若怀的人头带回来！”
“徒儿遵命。”谢之妍并没有很上心风若怀的事情，只是觉得螂姬给了自己一个回北疆的借口，可她回去，能怎么做呢？她走了这么久，越小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拒绝皇帝的指婚不是一句话的事，谢之妍现下要回北疆杀风若怀，没时间上京都同皇帝谈判，又怕项婴疑心她有谋逆的二心，到时候拿谢复生来威胁自己怎么办？只说了铸剑山庄事情很多，婚事再议，先拖着，便轻装简行去了北疆。
谢之妍到底还是分得清主次的，风雨兼程到了北疆，直奔鹿鼎堂，找小宝一同商量怎么搜出风若怀的事儿。
小宝和阿狢的心思没有白费，听风楼靠着乌鸦们，各分桩之间传递消息的速度极快，还不容易被有心人发现拦截，现下铸剑山庄财势很强，手底下的探子也越来越多。
“小妍子，你是不是跟越将军吵架了？”韦小宝和唐俏在一块儿，听得唐俏说越小乙最近的不寻常，又见谢之妍躲回章武，心想肯定是他俩闹别扭了。督察院进驻北疆，别说黑骑军，连鹿鼎堂都要打起精神，督察院毕竟是官，惹不起。
“我告诉你啊，小性儿使过就过了，别闹太僵，不然容易小三上位——喂！你到底在不在听？我跟你说，前任猛于虎啊！”韦小宝最见不得假装很忙来掩藏坏心情的谢之妍。他觉得有问题就要面对，一味躲避不是办法。
“你怎么不问我？你为什么不问我！呀呀呀呀憋死我了，我告诉你吧，你上次回来之前，越小乙的前任往黑骑军走了一趟”，韦小宝是个藏不住事的，他好容易从唐俏嘴里套了点八卦出来，不找个人嚼一嚼实在不舒服：“听俏俏说，越将军前任架子老大了，还是督察院的人，和你前任一个单位的嚎～上次还威风凛凛地跟越将军说他要娶公主了，一脸苦逼逼的样子，像是要诈越将军复合……”
督察院的人，要娶公主？谢之妍一把抓住韦小宝：“什么公主？护国公主吗？”
“诶嘿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嘛！”
谢之妍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越小乙以前爱的人，竟然是项婴？记得越小乙以前提过，她少年时爱过一个人，约定过等打完仗就嫁给他，可因为一些原因两个人分开了。
黑骑军与督察院是死敌、越小乙曾经爱过项婴……那他们分开的原因，是督察院坑杀黑骑军么？
一切串起来都变得合情合理，黑骑军对越小乙来说是多重要的一个存在，她当年能为黑骑军离开项婴，那现在会不会为姜御丞的死放弃自己呢？
以前也是知道越小乙有过恋人的，但是对方变成了项婴，让谢之妍觉得非常不安，项婴的性子，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越小乙是个死心眼，他们的过去到底是怎么样的？想起越小乙提起往事的怅惘表情，谢之妍想知道，越小乙曾经有多爱项婴？和项婴会不会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往时谢之妍总是很鄙夷那些围着恋人转的女子，为一点小事就不依不饶，为对方的一举一动而胡思乱想，可这样的事情落到了自己身上，她才觉得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太在乎而存在的身不由己。就是因为在乎，所以不安，所以想要知道一切。
听风楼，且私用一回罢。
风若怀毕竟是江湖人出身，警惕性极强，又是个高手，铸剑山庄的人马不小心打草惊蛇，让他给逃脱了。
谢之妍大怒，太久没有整顿属下，一个个都开始惫懒了么？像风若怀这样的高手，生了戒心，就再难抓到了……
“秉庄主，属下查到，风若怀有个相好的，因为有了身孕，被他藏在檀州城内的一处小宅子中。”
“该怎么办，不用我说罢。”谢之妍心不在焉地听着下属的回禀，满脑子都是听风楼回报的消息，不愧是她和小宝花了大心血成立的听风楼，手底的眼线，消息真是灵通……
只要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就没有听风楼查不出来的呢。
呵呵。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听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