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河醉歌》清歌咽

5、无家可归

　　林舒歌试着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她只能噙着眼泪一直摇头。她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解释自己的来历？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身体是谁的，和诸葛亮什么关系，为什么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她很想放肆地哭出来，但是很明显，哭也无济于事。

　　哭泣是本能，连嗷嗷待哺逮捕的幼儿都可以不加任何思考地做到，可是却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无非是发泄情绪的一种方法而已。

　　“我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诸葛亮只当是她初丧考妣，无依无靠。想到街上随处可见因战火纷繁而卖身葬父的孤苦女子，不觉心中生出几分怜悯。掏了掏身上的布衣口袋，将为数不多的散碎银钱翻了出来，摊在手心。

　　“在下虽不至于身无分文，却也家中没什么长物。姑娘看看，这些钱可还够姑娘安身？”想到她可能的身世，不觉语气中带了几分怜悯。

　　林舒歌呆呆地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看着手中散碎的银两。本只是噙着泪水的她失声痛哭。

　　自古世上便是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之人少。看着几间茅屋，感受着初春的凉风穿堂而过。心中却是暖的，她只一眼，便把面前这个少年温暖的笑烙在了心上。烙得如此深刻，以至于后来誓言没入长夜，这个笑容却温暖了她的一生。

　　“姑娘？”诸葛亮真是怕了动不动就哭的女子，话说了不过三句，流的眼泪怕是有三缸。可他一直自诩自己君子之风，又怎能置面前无依无靠的女子于不顾呢？即便是陌生人。

　　林舒歌发觉了自己的失控，将眼泪狠狠蹭在衣袖上。低头微微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回了诸葛亮一个安慰的微笑“我没事。”

　　伸出的拿钱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真是毫无规矩的村野丫头。一向爱干净的诸葛亮微微敛起了眉，嫌恶地把脸别开。

　　他却不知道，他此刻嫌恶的举止却是他日后朝思暮想的，他多少次午夜梦回时，紧紧捏着她曾经哭湿的衣角，心痛的不能入眠，任由眼泪一滴一滴地再次浸湿那片衣角。他已经分不清衣角上模糊的泪渍究竟是谁曾经留下的，是他，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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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您真的愿意留我下来？”林舒歌兴奋地抓住了面前人的衣袖。其实她也不是非要留下来，留在他的身边。只是，她觉得如果能日日看到面前的男子，大概会很安心吧。毕竟，她这次真的无家可归了。

　　诸葛亮也是格外头痛，他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主动收留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可是君子既言，又怎能收回呢。罢了罢了，权当是积德行善了，可是荒郊野外的，孤男寡女难免会落人口实。他一介男子还好，可是面前的姑娘的声誉可如何保全呢？

　　“你可会洗衣做饭？若是会的话，便跟在我身旁当个粗使丫鬟吧。”他也是没办法了，水镜先生曾言，救世始于救人，他总不可将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逐出去吧。

　　可当日后飓风席卷了流年，他才知道他是会拒绝的，他可以硬下心来将其他任何一个孤苦无依的的女子赶出去，除了她。他那日为自己寻的一个又一个借口，不过是为了将她留下，毫无理由的，一眼万年。

　　他带门而出，留她一个人静坐房中。真好，她又有地方可以容身了，不过是将之前的自己抹去重新来过，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她能知古通今啊，这可能也是一项保命的技能呢。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重来，那么这一次，她要活下去，比上次活得更精彩。

　　不知不觉中，林舒歌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对未知生活的忐忑轻轻睡去。

　　第二日清晨，天色刚泛出鱼肚白林舒歌就稍作洗漱出了房门。这是她第一次踏出房门，第一次好好审视这片土地。

　　这是一个精致的院落，寥寥几间屋宇错落有致，屋宇前是一片小巧的菜地，仔细看似乎刚被人翻耕过，空气中隐约浮动着泥土的味道。这一片小小的天地与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只差了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八个字而已。

　　林舒歌准确地找到了厨房，却发现自己完全不会使用灶台，也不会除了煎鸡蛋，烤吐司，热牛奶之外的早餐。

　　她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恶气，只能试着来了。一旦露馅，怕是只有被驱逐的下场了。“赌一把好了。”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木柴放入灶台下面，不断回想着电视上演的烧火方式，当火点起来后好像是捅一捅控制火焰的。她一边想着，一边拿起一根看起来顺手的木柴捅了进去，却没想到火苗顺着烧了出来，燎上了她的手臂，烧到了外面。

　　她急忙丢掉手中的木柴，将燃出来的火苗踩灭。当火苗终于被扑灭时，厨房内已然满是呛鼻的浓烟。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拽出了厨房。“你在干什么？”本是温润的眸子中充满了怒火，“你是要烧了我的厨房吗？”

　　“对不起”林舒歌有些后怕，“我只是想给你做早饭，但是火不小心生大了。”她悄悄摸着刚才被他攥住的地方，针扎似的疼，火辣辣的感觉蔓延了整个手臂。

　　诸葛亮深吸几口气平复内心的怒火，不会做饭你装什么装，我还能因为你不会做饭把你赶出去？忽然间瞥到了她的小动作。

　　“你，被烧伤了？”他有些后悔自己强硬的语气。

　　林舒歌心中却想的是诸葛亮会不会因为自己受伤了干不了活而把自己赶出去，拼命地摇着手。“我没有，就是刚刚蹭了一下，不碍事，还可以接着干活的”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她一咬牙将手摁到了伤口上。“你看，真的没事的。”

　　诸葛亮见状皱起了眉，“姑娘，我还没瞎。”语罢便向屋内走去“愣着干嘛？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