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为你点睛》二木维

5、出发！但是去哪？

　　一夜的拷问中，我都只在想那句，我感觉今天很特别，好多事情好像都会在今天发生改变。这句话真的应验了，特别是放在对于昨天来说属于未来的今天。说好的姨妈硬生生的被这群妇女给吓走了，今天居然还没来！

　　纵使拷问再灭绝人性，我也没有招出我今天要跟学姐出去鬼混……额，游玩的事招出来，因为她们在我面前吃的番茄味薯片我老早的就吃腻了，而且昨天下午我吃了一只可爱多，老早就决定晚饭从简了，更何况这种夜宵性质的零食！

　　她们也不想想我小西是何许人也，咱这自制力在A大可是排第二的！（第一名暂时空出）所以，她们才在早上起床的时候相互问，凌晨时谁的自制力那么差啊？啃了两包麻辣味的薯片！那响声听起来就是从非洲来的难民！

　　其实，我不告诉她们，一是怕她们跟来毁了学姐对我的好感（不过一想起来学姐看我时那眼冒绿光流口水的饿狼样子就觉得我是多虑了），而是为了身先士卒的打入学姐内部，日后好率我大军长驱直入。

　　一到宿舍门口，我就忍不住四处张望。郭佶学长会来接我，这让我有些小激动，毕竟是开车来的啊，校职员工家属的身份可不是盖的呀！可以用这个很牛逼的身份开车进校园的呢！等日后学姐娶了我……嘿嘿，坐出租车就再也不怕门卫拦了。

　　我心里那个美的张望着呀，会是什么车呀？奥拓都挺不错的呀……不，□□比奥拓好看多了，如果是像美国电影里的那种上世纪甲壳车的话，我也可以考虑考虑下午去和学长领证了。也不知道虚岁二十能不能领……

　　管理员梅姨见我贼头鼠……凤首眼猫咪萌萌眼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问，小西啊，是不是在找小郭佶（听到这我一阵肉麻）呀？

　　我点点头问，梅姨你怎么知道啊？

　　梅姨说，之前他在这个点等过农业的小琴的，后来我才告诉他农业在女三。

　　我哈哈笑起来说，没想到他还挺呆萌啊，他来了吗，怎么没见汽……额，我看见了。

　　不远处的树下，郭佶学长就在那等着，百无聊赖的拿着一款女式翻盖手机玩着，身旁俨然是一辆日本妇女式自行车……真的是有够娘中带着千万分萌的。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了。但是，他好像事先发现了我，骑着车过来了。

　　那张娘娘的脸经过昨天那件事后，我就算可以去认为也觉得好像是我在欺骗自己。他很有男子气概……虽然玩着女款手机坐着妇女车。那辆车看起来装饰得挺漂亮，深浅得当的蓝色上有着可爱的飞鸟，难道不怕被偷吗？不过一看那辆车的车篮外，上书周月生三字，我顿悟。在A大谁敢偷这车我把用过的姨妈巾给吃了！

　　学长微笑着问我，月生说的小西是指你吧？

　　我点点头，也不等他再说就跳上了后座，因为怕有人看见，我急喊一声，驾！

　　通过梅姨的那个开心样，我大概可以知道此时的学长是哭笑不得了。为了方便他高大的身材，这辆车的车坐下特意焊长了一段钢管，显出来的足有三十厘米长，学长只一发力，车子的速度就快如小绵羊了。

　　我欢乐的哈哈笑出声来，鸡蛋果从窗户里探出个脑袋来，大叫，小西和郭佶学长私奔了！

　　不管鸡蛋果还能不能看到我的脸，我先朝她做了个鬼脸。然后，我颇有预感的打开BBS，居然已经有帖子了！还配了一张模糊不清的图，不过图片里一个是郭佶学长不错，另一个应该是月生学姐，由于脸不露出来，发帖那人心安理得的拿出来骗经验了。我一看那个发帖人，叫作二木维，心想如果知道是谁肯定见一次就鄙视鄙视个一百遍呀一百遍的。

　　除了校门后，郭佶学长也未发一言，我只好率先打破沉默问，学长，关于的你传说我之前都以为是真的，你能解释一下吗？

　　学长的声音轻快的响起，清澈得和月生学姐一样，他问，那你为什么不那么觉得了呢？很少有不了解我的人会不这么认为呢，我很好奇。

　　我说，说不清楚，不过昨天我在场，后来我就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学长笑起来，说，真有趣啊，不过谢谢你。你知道我们文学院有多少个男生吗？

　　我说，往多了算，四届该有几十人吧？

　　学长说，八届加起来差不多该有了，现在整个文学院大概有20号男的吧，女生有一届就有两百多号。

　　我又顿悟，说，这是母马多种马……额，尼姑多粥少呀。

　　学长好像差点岔气了，缓了缓才说，你真的好有趣呀，跟琴兽在一起肯定是两极端。

　　我又问，那宿舍、院系的可以说的过去，整栋宿舍楼的男生家的婆娘都是你送的，这有是怎么回事啊？

　　学长说，我那栋宿舍，U型的，住有四百七十三个人，除了学数理化的就是学体育的或者政治的，那些地方的男女比例都是惊人且完美的相同，九比一。文学院大三届到现在都还有待送剩女。

　　我再一次顿悟。

　　学长又问，你难道不问问我那如迷般的身世之谜？

　　我惊讶道，你肯讲？

　　我说，有什么出奇，我还以为你的性格会主动问的。整个A大待过两年以上的人都差不多知道，昨天起哄的大多数是大一新生和大二的吧，大四的都忙，懒得上BBS了，我们大三的都很每节操的玩默契，等着直接来此反击。骂严叔的人也肯定是大三以下的，人家严叔的身家是上百万的，他看繁星湖纯粹是为了隐居。

　　我着实又被吓一跳，叹，A大牛人辈出啊。

　　学长说，还多的是呢。你们女二是梅姨的先生捐的，学四是……

　　我的八卦之魂完全被吓得破散，同时也发现学长这人挺好玩的，难怪人缘这么好。本来还想问一问他为什么要用女式手机的，但是目的地已经到了，学长很有绅士风范的把我丢下车，绝尘而去。

　　在我面前的，是城郊外的一处大院落，大门前着书A市第一慈善院。学姐这时候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汗珠遍布她的脸，但她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快乐，很能感染人，她哈哈笑着说，小西来啦？来跟姐姐进去。

　　学姐来到我的近前，我这才看清她的上身衣服有着志愿者字样，她是来找我做这个的吗？一进这个院子，我先是看到了不少的老人，他们正在让小学生年纪的小孩剪着头发，但是表情严肃，有的人看到了我，眼里透露出了厌恶。只有极少数的，在享受着小孩子给他们的理发服务而没有在意。而能让这些老人感到享受的小学生，都是个子大一些的，快要进入初中的岁数的孩子。

　　我就这么在夏末秋初感到了冬天的恶寒，那些小说里描写的入骨的寒，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那种感觉，好像是一个罪人在接受被害者的审视和愤怒。

　　学姐提醒我，不要看，进到里面就好了。

　　进到了更里面，我无力的探出一口气，觉得浑身都难受。

　　学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急着要拉你穿过那里却忘了叫你别看。

　　我说，不要紧，你越叫我不看，我可能就会越好奇的。

　　学姐这才释然，说，那些老人，家境其实都很好，不过他们的子女唯一给了他们的就只有钱，其中有很多还都移民到了国外，定期的给他们寄钱，相当于一种变相的抛弃吧。所以，他们的心灵都有一定的扭曲，不信任别人，能打动他们的人很少，那几个大点的孩子是和他们相处救了，才能让他们接受，但是，实际上他们甚至不能容得这些孩子犯一点错误。而他们的孩子，只要打来一通确认他们死活的电话，都能让他们高兴个半年。

　　好残忍，好残忍，好残忍。残忍的子女，让他们的父母变得如此。我问，我们就不能做些什么吗？

　　学姐微笑着说，能的，但是要我哥和我老爹才行了。我哥会画画写字唱戏，很讨老人的喜欢，我老爹会打太极，又很会打麻将，一轮麻将下来他们总能被我老爹的话逗乐。

　　接着，一大群孩子朝我们围了过来，一个个的笑得非常开心，他们管月生学姐叫月亮姐姐，至于我，他们讨论了大半天，决定管我叫姐姐……

　　我说，叫我太阳姐姐还好一点呢。

　　那些小孩子当即很团结的反对，不行！有太阳哥哥了，你不能当太阳姐姐！

　　月生学姐对我说，我哥。

　　我只好退步，说，星星姐姐也行啊！

　　小孩子又说，不行！已经有星星哥哥了，星星姐姐也有了！

　　我郁闷。月生学姐又解释说，胡狝和琴兽。

　　我问，没别的了吗？

　　学姐说，小河、小湖、大海、苹果、雪梨、大树、叶子什么都有了，难听点的火星、金星、水星的也都有了，要不咱叫M78？很炫啊听起来！

　　我被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摇头。

　　学姐呵呵笑说，骗你的，没那么多，到时候他们会给你一个名号的。你发现了吗，这些小朋友内心像你一样健康。

　　我点头，这确实让我感到吃惊，他们一直都笑得很纯真无邪，阳光爽朗，黑白分明——都在换牙齿嘛。

　　学姐不忘往我身上揩点油后，又说，我们的责任，就是让他们一直健康下去。

　　我又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后才问，学姐，你和学长都是从这里出来的吗？我感觉你们的内心其实都还像这些小孩子一样。

　　学姐笑得更开心了，问的却是，你觉得梅姨怎么样？

　　我说，很好啊，感觉像妈妈一样亲切……难道，她也是？

　　学姐笑着默认，说，说出来你还会更吓一跳，严叔、学四的叔叔阿姨、门卫的张叔和李叔、校警队的王叔，也都是从这里出来的。

　　拼命的压制住惊讶，我仔细回想了这些人，严叔我是才见了一面，但是他的为人我昨晚已经是知道的了，门卫出的两位叔叔虽然不肯让我们搭出租车进校园，但是其他方面都很好，我们搬到现在的校区时行李还是他们换班后不辞劳累帮忙扛的，而学四的叔叔阿姨，他们做出的饭菜总能让我感到家的幸福快乐，王叔为了抓获一潜入校园的小偷多日不合眼的传说更是在我大一时就已经知道。这些人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能记住很多接触过的人，最起码他们看见我都能亲昵的叫我小西，梅姨更是能记住女二一千来号女生的所有名字……

　　回过神来时，月生学姐已经和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了，年轻漂亮的她，此时却更像一位慈爱的母亲。我一洗刚见到门口慈善院三字时的内心复杂和被用奇怪眼光直视的难受，跑到孩子堆中加入了他们。

　　一小孩装作老气横秋状对我说，经我们大队委决定，以后管你叫……小西姐姐。

　　我再次沉入眩晕，昨天真的好特别，好多事都从昨天开始起发生了改变。一天的时间飞快的流逝，却比大学一年以来的任何一天都要充实，我是第一次能够这么真切的感受到，活着是这么的快乐。

　　不舍的和这些小朋友告别后，我问学姐，咱以后多久来一次？

　　学姐说，你想常来还轮不到你呢，我们学校的有几百号人轮流来的。

　　我说，怪不得我只能叫小西姐……

　　一个人不等我把话说完，就从里面冲了出来，对着学姐吼，小生，你上个月又捐来1000块，都不用生活了么？

　　月生学姐笑得很欢快，拉起我的手小跑起来，跑到了路的对面后又转身说，艾姨，上个月暑假嘛，在家吃饭当然有省了很多钱啦！再见喽！

　　我这才看到了那位叫艾姨的阿姨，刚步入中年妇女的行列，脸虽然已经看不得不是很清但是能肯定的是非常的和蔼可亲，纵使她现在是在生气。她的脸看不出一点粉黛，如果化妆，可能看起来就会只有三十多岁了，她还身穿一条白色的简朴长裙，显得非常的有意境。

　　慈善院的对面就是一家小超市，月生学姐朝着里面的店员打了个招呼，把自己的书包从储物箱里拿了出来（学姐居然知道密码，连凭条都不用），然后给我指了个方向。那个方向正放着一辆车，和郭佶学长坐的那辆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坐鞍低了很多，车身也脏兮兮的。车篮的外边，写着郭佶两个字。

　　我本幻想着学姐也能够狠彪悍的将车子开车电车的速度，但是哪有那么多不科学的事情呢？我俩以龟速慢慢朝着学校方向骑去。

　　艾姨这时候又大喊，你个小混蛋，你哪天不是在家开饭的！？

　　学姐嘿嘿笑着，说，我哥小混蛋，钱都是从他那搜刮的。放心啦，我们都够钱花的，很小资的。

　　艾姨还是一脸怒气的看着我们，知道我们快消失在她的视野中时，她仍在看着，最后朝着我们挥挥手，好像有点不舍。

　　学姐说，艾姨其实是严叔的女朋友哟。

　　我再一次的……会惊讶才怪勒，今天都不知道被吓了多少次了，以后晚上看鬼片肯定是无压力了。但我也不可能连好奇都不会，问，只是女朋友？

　　学姐说，恩，他们又不打算要孩子，等过个几年，严叔的农场发展好了，大概就会结婚了吧。严叔的闲钱都拿去投资了，分红又都捐给慈善院了，整天都呵呵的说着结婚办酒席的钱都不够。

　　我说，不够？一个最简单的都不够吗？

　　学姐说，他们哪肯办个最简单的？（这次真的又惊到了）他们要办一场有很多糖果、饼干和汽水的婚礼，整个慈善院除去养老院部分，孤儿院的孩子都有三百多个呢。

　　我问，今天不是只有一百多个孩子吗？

　　学姐说，剩下的都是念初中高中的，你当然见不到。好啦，抱紧我……啊！你给小坏妞敢摸我胸！

　　我笑嘻嘻的问，要干嘛啊？啊！学姐你冲上山干嘛？要对我……吗？

　　不科学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学姐用不比郭佶学长慢的速度一口气冲上了一坐山坡，这座山大概三层楼高，山顶还有一个凉亭，还有……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夕阳，正从远方的山里慢慢的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