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赌约 ...
-
七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阳光透过梧桐的枝叶洒下点点阴影,知了更是每日无休止的在树上喋喋不休。
不远处便是一处池塘,塘中荷花开的盛极,倒也不负“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美誉。
一阵暖风袭来,淡淡的荷香中却带了一股极浓的酒香,沿着酒香寻去,却见一个半大的孩子半靠半倚在一棵乔木下,旁边歪七歪八的倒着许多酒罐子,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泛着点点红晕,一头青丝不束不冠,只随意披散着,迷离的凤眸微微眯起,仔细看去却又清明的很。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空灵的歌声缓缓溢出,回荡不散。
此情此景,一眼望去竟是说不出的洒脱悠闲。
“嗝……”
女孩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嘴里还不住的嘟嚷着,“悠哉悠哉……若不是怕娘亲发现,一定再多喝几壶……这可是上好的陈酿十里香啊,难得难得……”
看着下面满脸悠闲的女孩冷瑾遗百无聊赖的叹口气,真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监视的?不过一个小女娃嘛,他监视这个女娃娃也有大半年了,除了爱喝酒这女娃还有什么动静?搞得他炎炎夏日还得顶着太阳,他也想喝酒啊......
墨清歌眯着眼,仰起头,正打算伸个懒腰,却不想一抬头就瞥见了梧桐枝叶阴影中混杂的黑色衣角,不由挑眉,她都这么忽略了,却还是被她发现?她都替这个监视她的人羞愧。乌溜溜的眼珠一转,墨清歌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狡黠一笑。
“我靠碰到个鬼了咧?”冷瑾遗看着底下空无一人的空地不由傻了眼,这人怎么还说没就没?惨了惨了,得赶紧回去禀报才是。正打算要走,冷瑾遗又是一愣生生将踏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不对,要是他就这么回去了怎么可能有好果子吃?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顿皮肉之苦,冷瑾遗只要一想到主子到时候会有的表情就不由抖了几抖。
刚想转身,冷瑾遗却还什么都没看到就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吧唧”一声整个人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墨清歌得意一笑从树上跃下,蹲在冷瑾遗面前,戳戳他的脑袋道:“喂,没事吧?”
冷瑾遗额角青筋暴跳,铁青着脸缓缓从地上坐起,看着眼前状似无辜的少女,深吸一口气道:“就是你将小爷踹下来的?”
墨清歌眨眨眼睛,这不是很明显吗?不过......看了看眼前满身杀气的少年,墨清歌吞吞口水还是婉转一点吧,“是我的脚有那么一点点不小心碰到了你,然后你就掉下来了。”
少年闭了闭眼,忍,一定要忍,冷瑾遗风度风度,一定不能和女子特别是个小女娃计较,再次深吸一口气,“好,就算是这样,那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的?”
墨清歌无奈的扶额,拎起冷瑾遗的衣服,“到底是谁告诉你在大白天穿得一身黑?”
冷瑾遗一愣,下意识的回道:“我觉得穿一身黑很符合我气质啊。”
墨清歌上上下下将冷瑾遗打量一番深深觉得不能和这个人一起论节操的重要性。无奈的叹口气墨清歌敲敲冷瑾遗的脑袋,道:“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话说你就不渴么,诺,给你。”将难得剩下的酒塞到冷瑾遗手中,墨清歌作势起身要走,却被冷瑾遗愣愣的拉住,道:“你给了我酒难道不是想让我做些什么吗?”
墨清歌轻哼一声只道:“难道我还缺这么一壶酒不成!”
“不行!”他可从来都没有欠他人人情的习惯。
墨清歌刚想拒绝却似乎又想起些什么,这小子是忘了好像是她把他踢下去的吧?顿了顿墨清歌望着眼前略显狼狈的少年道:“你若真想还我人情就一个月别跟着我。”
少年一愣,有些面露难色,“这……我办不到。”
墨清歌耸耸肩,“这不就是了。”
见墨清歌又要走,少年不禁着急,“要不这样我们打个赌,你若是赢了我就答应你。我也不为难你,赌什么你出。”
墨清歌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煞有其事的少年这么希望别人为难他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墨清歌本来已经被熄灭的兴趣被冷瑾遗一闹不由再次燃起,有趣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别人都这么求她了,她要是不应岂非太不给面子?“好,我也不怕你为难,不如我们就比比谁能先拿到百里之外的那棵槐树上的叶子如何?”
冷瑾遗一愣,怀疑的看看墨清歌却也没说什么,算是应了下来,这女娃娃既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他踢下来,想必不简单,这样应该也不算他欺负她了吧?
墨清歌既然敢赌自然是有必胜的把握,结果不言而喻,整件事情便就在冷瑾遗答应一个月不在跟着墨清歌,且不将今日之事告诉他人而作罢。
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未跨进院门,少女的身子就僵在了那里。
墨清歌的院子并不大,但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
院子向南,受阳光照射,所以中央特意立了一个葡萄架,春天葡萄藤爬满葡萄架,夏日葡萄长得极盛,立一个葡萄架,不至于挡住阳光,又有乘凉的地方。葡萄架下,一张汉白玉石桌,两三张石凳,一旁还摆了一把太师椅,好不惬意。
墙角下当年被她撒了许多爬山虎的种子,此时已经爬满了墙壁,偏南一些的地方有个小小的池塘,里面红的艳烈的红莲,紫的高贵的再力花,比比皆是。
此时葡萄架下的石凳上,端坐着一个正在品茶的年轻妇人,身着淡黄衣裙,肤凝脂,眉眼间更是万般婉转,只那婉转中却带了些许忧愁。
听见声响,妇人回过头看着墨清歌讨好的笑容,眼中浮起愠怒,面上却不动声色,“又跑到哪去了?我说的话莫不是又忘了。”
墨清歌笑笑,只道:“母亲多虑了,清只是觉得有些闷便出去转了转。母亲说的话,清歌断不敢忘的。”
妇人半响不语,许久眼中才闪过一丝宠溺,叹口气道:“清歌,母亲并不是不让你饮酒,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如此嗜酒如命,若是传出去……”
墨清歌看着眼前的妇人,心中有丝丝温暖,这是她那么多世以来唯一一个真心带她的母亲,她自是珍惜,凡事也是能依便依了,只是嗜酒的习惯,只怕是再难改过来了……
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墨清歌无奈的叹了口气。
上前抱住妇人的手臂,“好啦,母亲,清歌知道了,下次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