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上有妖》涟舟

4、莲璧笔妖（4）

　　我吩咐六月铺好软榻后，便让他和金铃带着糯米去外面玩。我扶了洛荷到榻上躺好，抬起右手，食指伸出衣袖轻点，一旁雕花石鼎中的熏香烟烟袅袅的燃了起来。
　　“这束檀香有助人安眠，平缓记忆的功效。待会儿我进入你的记忆，就可以见你所见，感你所感，想你所想。”香芯明明暗暗，一缕缕烟缓缓飘散开来，“醒来之后，一切就会都结束了。”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洛荷已然陷入深眠之中。再一次确认门已经拴好后，我躺在洛荷的身侧。璃钰熄灭蜡烛，昏暗之中朝我点了点头。我吻了吻洛荷的右眼，这样更容易进入并吸取她的记忆。骤然间，我整个人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久后，璃钰出现在我身侧，紧握住我的手。
　　“这应该就是她记忆初始的地方。”一股腐烂的霉味扑面而来，我不禁暗暗咋舌，记忆初始居然是在这么一个让人感觉不美好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个仓库，而且很久没人来过了。”璃钰的声音从我的身侧传来，只听他顿了顿又道：“你那时是怎么知道她要忘记的是一个男人？”
　　在遇见璃钰之前的那段记忆我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也早已淡忘了许久，本想岁月是把杀猪刀，怎奈昨夜记起来这段被杀猪刀砍的面目全非的记忆后，就一直对它念念不忘。
　　我神色一凛，一本正经地答道：“这是经验，经验所得。”
　　“可你怎么知道不是……”
　　“山主！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么婆婆妈妈，尽纠结这些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事呢？”反正周围暗的很，我理直气壮地朝璃钰眼睛的方向望去，“您应该将您的长远目光放到故锦山的建设上！”
　　“……”大概是被我说得噎住了，璃钰没有开口继续逼问。眼睑刚刚垂下，眼神突然又犀利起来，静静地凝视着我，仿佛是要看穿什么。我被看得心里毛毛的，一时间四周静的可怕。
　　“皮痒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我反应极快，立即“娇羞”的垂下头，扭扭妮妮的扯着璃钰的衣袖：“痒不痒，你晚上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夫妻情趣，你们懂的→ →）
　　这下他是真的懒得再和我搭话了，淡淡的把头扭了过去。其实每次这般调戏过他之后我都一直想望一望他的眼睛，看看是情|欲汹涌还是羞涩娇嗔，跟了他二百年，我却一直不知道枕边人究竟是那爱肉的大叔还是那纯真的青年，着实是个遗憾。
　　我又心虚地朝璃钰看了一眼，眼睛逐步适应了黑暗，却也只能看见他下巴的轮廓。我讨好的捏了捏璃钰的手指，生怕他再问出什么古怪问题，我就要真的招架不住了。
　　我抬手指向桌上的烛台，轻弹中指，烛芯却纹丝不动，这才想起自己施的是最低级的幻术，像那戏台下的观众一样，看着戏子们咿咿呀呀，自己只能做个场外人。
　　又等了一小会儿，门外传来一阵锁链滑动的声音，“吱呀”一声响，仓库的门被两个穿红色锦衣的侍从推开。白色日光猛地射了进来，我眯了眯眼，铁锈从门板上剥落下来，与灰尘和着一块在半空中旋转着，仿佛散落在光海里的尘埃。之前没有注意到，我们站的位置离仓库大门只有数尺之遥。
　　两个侍从恭恭敬敬地立在门的两侧，门外有一男一女走了进来。那男子生的俊朗帅气，我一瞧着就提起了兴趣，心里又生了调戏璃钰的想法。
　　“山主，你觉得这男子如何？”
　　“他么，”璃钰细细打量了他一眼，道，“挑选侍从制服的眼光，很是独特。”
　　“……”关注的重点完全不一致，莫非是因为传说中的制服诱惑吗？
　　这时，那女子开始嚷嚷起来，声音娇气得紧，像只会唧唧喳喳的雀鸟。
　　“向轩哥哥，这里脏死了，府里那么多放奇珍异玩的库房，干嘛挑这个，干脆叫我让似梦随便挑个东西算了。”
　　那女子看样貌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刚及笄，一头乌发用了个不小的翡翠蜻蜓簪子簪着，柳叶眉，樱红唇，确实是倾城倾国。只是那眉眼里透着一股掩不去的心高气傲。
　　男子笑了一笑，挥了挥手，遣了下人下去：“这是父亲吩咐下来的，挑送给你未来夫君的生辰礼物，自然该尽其所能挑一件能讨得他欢心的，不然怎么能显得出我们相府的诚意？”
　　“诚意？父亲要是真有诚意，何必在这方面下诚意？我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嫁去太子府最多被封个侧妃，父亲要真有什么真心实意，就该让年婉岚那个贱蹄子嫁过去！向轩哥哥，我本以为至少你是向着我的，怎么连你也帮着年进方那个老东西！”
　　“放肆！你怎么可以直呼父亲的名字！”男子动了怒，随后向四周望了望，又压下声音来，锁紧了眉头，“这还是在府里，你可知道什么叫隔墙有耳？婉慧，父亲与太子势不两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联姻也不过是太后的缓兵之计。不是说好了么，在你嫁过去之前，你们现在定了亲，办事方便得多，找个机会把太子约出来……”男子是真怕什么隔墙有耳，声音又压低了一点，“之后事情还不简单么，你自然不会让自己守望门寡，我是你亲哥哥，谁也不会将那嫌疑放到你我头上，父亲就不一定了，外界早知他不疼爱于你，一旦事发，反正有二皇子力保我们兄妹二人，等二皇子坐了龙椅，你和他……还有什么荣华富贵是你享受不尽的。”
　　这防耳措施做的着实不大好，这不该听见的我全都听见了，剩下的不听也都猜出来了。我心中暗自忖度，莫非洛荷心仪的男子便是那劳什子太子？
　　那名唤年婉慧的女子听了这话，嘴角才有了一点笑意：“妹妹自当全力配合，只求事成之后，向轩哥哥不要忘了对妹妹的承诺才好，妹妹在这偌大的相府里，可也就只有哥哥这一个知心人了。”
　　“你是我同母的亲妹妹，哥哥怎么忍心忘了你。”年向轩好声好气的应和着。

作者有话说

　　是不是。。有点不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