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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与墨色 ...

  •   月色被乌云挡着,屋里的灯光显得温柔许多,没有拉紧的窗帘被风吹得动了动,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仿佛极难受,皱着眉头。
      墨色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使劲抬手开灯却一点都动不了,身上犹如灌了铅,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冰凉又柔软的触感从脚尖,一点一点爬上去,身体像是被冰冷的湖水包围了。
      “唔...”
      墨色的表情显得极为痛苦,他想叫,潮水就灌进嘴里,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柔顺的躺在那里,闭着眼,却清醒的想
      又来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墨色已经不记得了,或者说,从他存在的记忆里,就已经这样了。感觉,有什么在跟着他。
      墨色没有十五岁以前的记忆。
      从他有的记忆开始,一醒来就是在医院,有两个陌生的人守在他床前,看他醒了连忙抹掉眼泪,问这儿疼不疼,那儿好不好,没日没夜的守着。他们说自己是他的父母,墨色是相信的。因为那种疼惜,欣喜的表情,还有熟悉感,是骗不了人的。
      父母对儿子自然是极好的,从墨色醒过来到住院的时候,夫妻俩每天都来,轮番守着他。母亲一边往出来倒粥,一边跟自家儿子叮嘱“现在不能吃的太油腻,没营养也不行,这是咱家楼下老张家的灌汤包子和皮蛋瘦肉粥,都是你喜欢的,吃完再把这个喝了,大骨头汤,隔壁李婶儿说,他儿子上次打冰球骨折,就是天天炖这个,好的可快了,吃哪儿补哪儿。”
      “大骨头敲碎炖了很长时间了,你妈念叨着你的腿,得赶紧好起来。”父亲一边把筷子递给墨色一边说。
      “妈以后每天都给你炖了带过来,我这么帅的儿子,可不能留什么毛病啊。”母亲说着眼圈又红了。
      “诶…你这人。”
      母亲眼里含了泪,父亲过去手在母亲背上安慰的拍了拍。
      墨色的眼眶也红了红,这段时间父母每天都过来照顾自己,生怕自己有一点不舒服,极不放心的样子,晚上可能也没有睡好,显得越发憔悴。
      最近因为自己,一直让他们担惊受怕吧。
      晚上母亲非要留下来陪他,他不让,其实他基本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拆石膏,再说自己这么大了,也没什么不放心,几经劝说,母亲才答应,之后父亲便送她回去了。这几天,母亲已经瘦了一大圈。临走时怕他没人陪着太无聊,还让父亲又过来一趟,给他带了几本书。书封上已经有一点磨损,在中间还有有一页折了一个角,墨色想了想,估计这书应该是自己以前读过的,无奈没想出什么结果反而有些头疼,只觉得对着书有种奇怪的熟悉感,甚至有种潜意识的安定感。翻了几页,不知怎么,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墨色…墨色…”
      “谁?谁在叫我?”
      “为什么?为什么!”
      “你是谁?”
      “你是谁...”
      “喂!”
      再也没有了声音,安静的出奇,墨色看了看周围,自己不是在医院,而是身处一个潮湿的巷子。很黑,黯淡的月光从树丫间的缝隙洒下来,嘀嗒…嘀嗒…雨突然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墨色不喜欢下雨,于是往巷子外面走,打算出去,找个地方避避雨。
      “别走...”
      “不要出去...”
      墨色转过头,看见巷子角落里,有一个小孩可怜的坐在那嘤嘤的哭,一边哭一边呜咽着“不要走”,墨色朝着孩子走近了些,才看清楚一点,孩子白色的衣衫都已经湿透了,黏在身上看着很狼狈,瓷娃娃一样粉嫩的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你怎么了?”
      小孩像是没有听见,一动不动仍然在那哭,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瞧他一眼,墨色想着这天太冷了,大半夜的,又是个孩子,会不会是害怕自己,于是耐心的又问了一次,他尽量把语气放的很温柔,蹲在小孩面前,用手轻轻摸了摸小孩的头。
      小孩突然不哭了,抬起脸,给了墨色一个甜甜的笑,那个笑给墨色极强的熟悉感,墨色还在想到底是在哪儿见过,仔细一看小孩,那个笑不在甜美,慢慢变得诡异起来,发出“咝咝”的声音,墨色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突然换成一张全是血的少年的脸,墨色被吓了一跳,等到想跑的念头出来,已经被掐住了脖子,紧紧的勒着他,无论他怎么踢打怎么挣扎都逃不开那双手,绝望从心底里,一寸一寸侵蚀着墨色的心,喘不过来气,雨水打在脸上,流进嘴里,墨色被迫仰着头,意识慢慢开始模糊。他看不清少年的脸,只能看见,他耳朵上,蓝色的耳钻闪着璀璨的光。
      “啊!”
      墨色突然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还是在医院,书已经掉在了地上。
      原来是个梦。
      喉咙有些发干,仿佛嘴里还有雨水苦涩的味道,大口喝了几口水,发现水竟然是热的,因为热水的原因,墨色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只是个梦而已,墨色这样想着,又躺下睡了,那些寒意,恐惧,都被暖暖的热水冲散了。母亲可能担心他半夜会渴,在手能碰到的地方就放好了水,在保温瓶里倒出来的水,冒着热气,喝着却不烫嘴,想必是水温晾得刚刚好才灌进去的,墨色又想了想母亲给自己准备这些的时候的样子,心满意足的睡了。
      月光从窗户射进来的光柔柔的,窗帘又被风带着动了动,倏地停了下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梦与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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