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参军与你解战袍 ...
-
水流顺着他乌黑的长发流过肩头，蜿蜒消失在凹进去的腰线里。水波微荡，一截白皙的腰身在汤中若隐若现，好一副活色生香的好画面。纵使画面主角没胸没屁股，也绝不耽误这画面的半分催情之意。吴邪撩撩头发，将半身没入浴桶之中，面上被热气蒸腾熏得有些泛红，他双眼微眯，汗滴缀在额头和鼻尖上。淡淡的草药香在房内蔓延开来，冲淡了屋里原本的血腥气。
“这药浴你当一日浸泡一次，有舒筋活骨，清除体内淤血之效。若是子龙在，你叫他帮你捏捏，后背上这伤好的更快。”
吴邪想起黄月英这话，下意识的探手摸了摸自己后背上的那块紫红的大块伤痕。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精心调养，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箭伤都已经好了大半，但是唯独腰上的那一处瘀伤一直不见好。他按了按，不痛，只是有些酥麻感。不知为何，吴邪总觉得那道伤并不是外力所导致的，但是要他说，他却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所以然来。他伏在木桶边上，长发散入水中，勾缠在他的腰背上。透过房间他看到那男人正坐在榻上看书，白色武士袍下的麦色肌肉分明结实。似乎感觉到吴邪的目光向这边投过来，赵云放下手中卷册，随手捞了榻上的长袍朝他走来，站在门外端起手臂道：“泡过了便说一声，我进去给你披件衣服罢，仔细莫着凉了。”
吴邪双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自那日同赵云从练武场回来之后，这几天他几乎被法孝直拉去终日的写那些法条，只觉得一天下来浑身酸痛，精神倦怠，泡过热浴之后才轻松些。他长出了一口气，轻道了一声好了，正起身准备从赵云手里接过长袍，却一下子被男人从后面用衣服裹住了。赵云捞起吴邪尚在滴水的发用手为他捋干，伸手刮掉他鼻尖上的汗滴，声音犹带着笑意道：“我与伯纪都没有这般亲密过。”
吴邪胡乱的揉着自己头发，大咧咧的道：“是啊是啊，多谢将军偏爱。”
“你这几日也累得不轻，今日不如同我去园中坐坐，小酌几杯。”赵云语气轻松的道：“若是不嫌累，就带你上街市上玩玩去。不过这几日还有些冷清，等到灯节来的那时才热闹。”
“今年还去放河灯？”吴邪眨眨眼，撇嘴道：“去年我许的一统江湖的愿望都没实现，根本不灵。不去不去，回家睡觉。”
赵云莞尔：“千秋万代，一统江湖？怎的没实现了。”说着他握住吴邪手腕放在他的胸口上，附耳低声道：“你不就是子龙的江湖？”
吴邪让他说的脸一臊，让热气泡出来的红晕瞬间变得更红了：“妈的，你又他娘的胡说八道……不同你说了！头发湿着粘在衣服上难受的紧，我先去擦擦！”说着抽手便走，连个反应时间也不留。而赵云也没想到他顺着吴邪的话说的这么一句会让他反应如此之大，他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得朗声笑道：“尽不全懂，你给分说分说？莫走出里间了！仔细着凉！”
一炷香的时间后，吴邪收拾利索了，俩人便坐在诸葛孔明家后面的小院子里对饮赏梅，看满院的残花败柳。这家院子吴邪印象倒还深刻，原来里面栽着不少花草。但黄月英来了之后不但懒得伺候它们，反而在周围种了一大圈的药草毒草，活生生的给原本姹紫嫣红的园里药出了好几块荒地。最后还是诸葛亮看不下去，亲自挽起袖子救了些花草出来，这才没让这原本漂亮的地方变得鸟不下蛋。吴邪看着脚下芳草萋萋，抿了口清酒感慨道：“师娘真是有变宝为废的本事。原先我在这儿的时候，这家院子还漂亮着。她一来了之后，却活像刮了龙卷风般，就差寸草不生了。”
赵云摇了摇头笑道：“莫乱说话，教她听见了，你身上的皮肉须得仔细仔细了罢。”说着他抬眼看向远方天际，寂寥的空中忽地有几只孤鸿划过，发出凄凉悲惨的哀鸣声，越发显得清冷的天色寂寥无匹。
吴邪也随他抬头看那孤鸿，眼角却看着他握杯的手。那一刻他分明感觉到这始终强大如武神的男人身上如同落单孤狼一样的孤独气息，那气息让他很想伸出手去揽住这个男人的肩膀，不是安慰，只是让他知道自己也在他身边。但是他终究没有伸出手去。他没有那个勇气，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个立场。吴邪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上面被微风拂起阵阵涟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如这天下一般，波云诡谲，暗流涌动，从未有过真正平静之时。
“子龙那一句话想与你说想了许久，却一直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他没有明点，吴邪却隐约觉得自己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句话。他抬起眼来看着赵子龙，只见对方苦笑着道：“唯独在从吴郡回来时的那条路上，以为自己真是要死了，怕再说也没有机会。于是才同你说了，但却一直不知后果，心中总归是忐忑的。”
吴邪脑中浮现起那日他浑身浴血的模样，心头不由得一酸。他心想你是没见到你昏过去之后老子差点没哭成傻逼的模样你心里才忐忑，你要是见着了，心都能沉到长河里去。
“子龙曾有一位亡妻。”他忽地转移话题，搭上了吴邪的手，轻声道：“既然你认得伯纪仲庭，想必是知她的存在。”
“知道。”吴邪点头，他只知赵云是个鳏夫，但他却不知他的妻子是谁。
“她是与子龙指腹为婚的一人，并非出身名门。”赵云道：“赵家将门世家，先父本希冀于我这一辈能隐居于山水田园之间，便希望我尽早安定下来，与我年少时为我结了一名女子。只是子龙后来负了先辈的希望，仍是执意从军。”
吴邪静静的听着，他握紧了赵云的手掌，无声的给那男人一种支持。赵云宽厚的手掌反覆盖上他的，沉声道：“我心有志，她始终也都知道。后来在仲庭出生那一年，我跟随了公孙瓒北上。不过半年有余，家中传来噩耗。等我日夜兼程赶回荆楚，得到的却是她已撒手人寰，而伯纪仲庭跟着他们叔父逃荒的消息。”
吴邪摇了摇头，他看出这男人眼里有愧，道：“那本不怪你。”
赵云却也是摇头，他呷下一口酒，揽过吴邪肩膀，道：“怪不怪，不由他人分说，自己做的事，自有人心定夺。子龙自那之后一直对她负疚良多，但对你也是一样。”他顿了顿，又道：“刚开始结识，本只以为你是良才，想见你在军中尽施才华抱负，看着你跟你师父一道，指点江山意气。”他说着，似是陷入那些回忆之中，笑出声来：“却不曾想，你那之后所行所做，件件特立独行，又引人瞩目，饶是再想避开，也被你吸引过去。每次和你一起上战场，子龙当真是担惊受怕，心里却还有些高兴。而此次之后，子龙虽安下心来，却更是怕耽误你未来娶妻生子，断了吴家的后。”
吴邪听得心中发苦，他承认，在赵云几次出生入死救他于水火之间之前，他确实没有对这个男人抱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他本以为，两人关系的拐点最早也是在益州城中时，那一次他走火入魔去吻赵云的时候，但却从未想到，原来自两人初见起，他的眼睛就已经落在了自己身上。何况这人折磨自己许久，只把这一腔情谊当做是自己的一种负担，引而不发，唯有生死关头，才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倾吐而出。他想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忽然便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去低头压住赵云肩膀，吻住他的唇。
两人温暖的气息在口中交迭，赵云先是一惊，继而从善如流的的双臂揽上他的腰，收紧，然后直起身来。那一刻吴邪抱住他的脖子，抬起头来流连在他的唇角，低声道：“不用再说了。刚才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你的心意我当然明白了。那么现在我这样做，我的意思你明不明白？赵子龙，我不需要你有什么狗屁歉意，你当初现在要不要和老子在一起，其实一句话的事。你抻了那么久才说，抻到我差点以为我自己自作多情。”
赵云莞尔：“子龙错了。”说罢他扣着吴邪后脑深深吻了下去，直到吴邪喘不过气来的推开他，笑骂道：“妈的，本来还以为你上次阐明是终于想明白了，能把以前都放开了。没想到原来还是在这儿纠结这些。”
“这回，便是彻底清楚了。”赵云抚摸着他的后背，笑道：“此事不比寻常，子龙怕你不过是一时糊涂，亦或是因为吴郡那事才应允了我。若是如此……”
“若是如此，我这个喜欢以身相许来报恩的大姑娘早就该找个人嫁了结婚生娃了。”吴邪嗤笑一声，道：“你当对我有救命之恩的就你一个？要是挨个算，老子八辈子都报不够。行了，说了这么多酒都凉了，回屋再去热一壶。”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参军与你解战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