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马天下》鲤无衣

4、将军来根烟不

　　几人细分说了几句，由于吴邪他们着急赶路就和他们道别。魏老大拍着胸膛和吴邪保证以后来到这里就找他，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吃喝嫖赌都带他一起。吴邪哭笑不得谢过了这些人。

　　在道上吴邪摸出兜里的白沙，有些喜出望外。但是翻遍了全身也没找到一根火柴。于是他求助的看着赵云道：“有打火石么？”
　　赵云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于是摇了摇头。吴邪没法子，只好把白沙叼在嘴里过过干瘾。他见赵云一直在看他，把剩下的几根白沙都给了他道：“你来不来？”

　　对于赵云，吴邪不知怎的感觉有点惧。和对方直视时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当年上学的时候在教室里和同学传纸条时被班主任从后面抓住似的，让他背后发毛。吴邪知道赵云为人正直又严厉，尤其是身上那不怒自威的气势。不过既然连刘备都挨过他的训，自己这样的反应也算是正常吧。他自我安慰的想道。

　　他们遇到魏老大之后又走了很远。那些人把他们送出百步之后就回去了。此刻夜色深沉，正是快要天亮的时候。

　　赵云伸手接过他的烟。吴邪感觉到对方手心粗粝，覆盖着长年握枪留下的老茧。他不自觉的碰了碰，发现对方皱起了眉，知道是自己僭越了，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这是多年留下的职业病。吴邪看人的时候第一好看面相，第二好看手。面相可以读出人的心性，而手则能看出行当来。两相结合，他认人就很少失误。

　　赵云接过烟卷，揉了揉，烟草在他手心碎开。他低下头嗅了嗅，然后放到嘴边嚼了嚼那些碎烟草。这个动作当初吴邪看张起灵做过，在沙漠的夜晚，他们生嚼烟草来御寒。但是吴邪第一次嚼就被直接冲哭了，所以他宁可把赵云的衣袍裹得更紧些。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着，赵云绝少开口，没有一句废话。吴邪想和他打听些事情都敲不出来。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吴邪看到林子边上已经有了些光亮，他们走出来了。

　　吴邪这小半辈子奔波过大半地方。沙漠里的壮丽景色到雨林里鲜艳到危机四伏的环境，他都看到过，也从没有着眼去特别欣赏。而他们前脚刚一迈出小林子，吴邪就看到高耸的树枝直插入泛着红霞的天边，天空如同一条翻滚的锦鲤。云波诡谲，美得不可胜收。

　　吴邪仰着头去看那景色，赵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要事在身。”

　　真他妈严厉的像我初中老师一样。吴邪叹了口气，低下头跟在他背后亦步亦趋的走。

　　两人边走边吃了些粟米饼作早饭。等到天大亮之前，终于看到了有炊烟升起的农舍。稀稀拉拉的几个伫立在荒凉的古道上，给这地方增添了几分人气。到了农舍面前，吴邪脱下赵云给他的衣袍去各处看看，而赵云去和农人交涉买马。

　　吴邪抓着包裹背在背上，有几个农妇打他面前过。终于看见能好好交流的人了，吴邪赶紧迎上去拦路道：“这位大姐，我有些事想打听一下。”

　　不料“大姐”却横起眉瞪了他一眼道：“本姑娘芳龄二八，你叫谁大姐？！”

　　吴邪：“……”

　　长了个二十八的样就别怪人家瞎啊。吴邪腹诽，但是赶紧换了笑脸道：“我眼神儿不好，姑娘海涵。敢问这里离荆州还有多远？”

　　农妇插起腰眉毛一挑道：“我又不知道你脚程是快是慢，如何估量你离荆州还有多远？”

　　擦，人是活的那路不还是死的吗。难不成荆州还能长腿跑了？吴邪刚想发作旁边一个农妇过来打岔道：“她的意思是不知先生脚程快慢，无法估量什么时候能到荆州。”

　　吴邪被又冻又饿了一宿，还屡次三番遭这些人冲撞，言语间早就没了好气。但是又觉得没必要和她们计较，况且第二人态度不错。于是哼哼了几句就算是含糊过去了。恰逢赵云牵着马出来，吴邪转眼就看到刚才对他一幅泼辣样的农妇眼睛黏在那武将身上就放不开了。

　　谁他娘的说古代女子就端庄受礼不以貌取人看人内在美的？吴邪心生感慨，一个个全是看脸的。不过他从前始终自认长相也还不错，起码能登大雅之堂。只是现在看来不太符合现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审美观。

　　直到赵云把马绳交到了吴邪手上，后者才发现了一个比他刚刚担心的事情更严重的问题——吴邪他，没骑过马。

　　第一次骑马是莫名其妙的掉到了赵云的马背上，完全被马牵着鼻子走。而现在在他面前的这只典型的农家土马，只是低着头呆呆的看着他。吴邪估量着让这呆货摊地上把自己背上去比较不现实，于是牵着马缰看着赵云上马的动作。

　　踩住马镫，手撑在马背上，腰用力翻身上去……吴邪默念着，手刚一搭上马背。那呆马突然就朝天扬蹄嘶鸣起来，把吴邪活活摔在地上，差点没把他摔散架。对面马背上的赵云看他这样哭笑不得，居高临下道：“你昨天不是会骑马吗？”

　　那明明是你家马在骑我啊大哥。吴邪龇牙咧嘴的揉着屁股起来，欲哭无泪：“那不是被逼急了爆发潜能吗……我那是第一次骑马。”

　　赵云估计是没听懂什么叫潜能，只说了句‘不会上马怎么行’。就跳下马背来扶着那匹呆马的脑袋让吴邪上去。吴邪让他给逼到这份上，眼睛一闭，抓着马鬃就往上跳。那马被他这突然一压压的嘶鸣一声，差点给他跪下了。幸好赵云用手扶着它，没出马命案。

　　赵云安抚的摸了摸那马的头，然后上了自己的马。

　　因为整整一宿没睡，吴邪坐在马背上晃悠了一会就感觉到浓浓的倦意袭来。但是猛地来到这么陌生的地方，见到这么多陌生的人，他脑海里还是一片混沌的状态，精神绷得紧紧的，愣是只困但是睡不着。半晌，吴邪揉了揉眼睛，又去拿烟。

　　这次他学聪明了，刚才在农家那里拿了火石。此刻稍微一点，烟就着了。吴邪低下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白沙，觉得精神这才好些，牵着缰绳的手也有些力气了。他看着在他前方的赵云背影，很想问一些事，但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感觉到吴邪的目光太刺人。那武将转身回头对吴邪道：“你有事？”
　　还真有，但是不知道当不当问。吴邪掐灭了那半截白沙小心的收起来，准备下次困的时候做提神的用。他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们是在往哪儿走？”

　　赵云淡淡道：“你不是知道吗？要去荆州。”

　　“可是荆州在新野的南方。”吴邪大着胆子道：“我们出了林子，就一直在往北走。而且越来越靠近曹操的地界。”

　　赵云突然停下马，转头仔细的看着他。吴邪被那目光刺得发毛，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只心想自己别突然触到这武将的逆鳞被一枪挑死在马下就好。不过赵云倒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暴虐，只是收回了目光，道了一声：“不错。”

　　不错。是指他的猜测不错，还是说他的反应不错？吴邪不清楚，于是他等着对方开口。

　　赵云一扬马鞭指向北方道：“我们要去一趟北方。转路再回荆州与主公会和。”

　　去做什么，不言而喻。吴邪感慨这武将勇猛的同时也有些不平。他派赵云独自出来秘密潜到曹操地界边缘，肯定是想借这武将给对方来一出偷袭之计。只是不知他是对赵云的武艺太过信任，还是将这人……当做了弃子。

　　虽然后者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在道上混的这几年，让吴邪变得是一直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打量对方的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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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吴少抽烟啊=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