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重逢[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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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索看起来粗手粗脚，给人喂药时倒是做的温柔。将队伍里的几位老人都安置好之后，他与那位少年朝吴邪他们这边招了招手。
一个时辰后，关索又进入行伍里分别查看那几位老者的状况，回来后他与吴邪道：“年纪大的几个还没什么变化，年轻些的已经退下高热了。”
旁边赵伯纪听了不由面露喜色。吴邪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便转身与他笑道：“现在如何？要不要同我们一齐回到益州帮忙？”
赵伯纪立刻正色抱拳对他道：“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既是刚刚已经应允大人，此药有效。那么伯纪与广弟对此自然义不容辞。”
他们再次上路，这次吴邪三人两旁多了两个俊朗的策马少年。身后则拥着浩浩荡荡的流民队伍。刚刚队中几位老人的明显好转清晰可见，在这兵荒马乱又疫病横生的年代，他们当着他们的面让几位老者的病情好转，已经心力疲累的人民不由对这三人由心生发了一种信任与依赖。吴邪几次回头去看，百千人竟都跟的紧紧的，无一人走丢。
在路上他向赵伯纪简单打听了些益州的情况。从伯纪言语中，吴邪隐约能感觉到那昔日的繁华之地因这次疫病而遭受重创——只是口中的描述毕竟与亲眼见到相差的太远，约前行一日半后他们抵达目的地，吴邪从益州城百丈外远远望去，已为那围着城墙的长长一条饿殍死尸铺成的血路震惊到无法言语。旁边关兴关索饶是见惯了战场血腥的人，但猛地一见这满地活人呻吟，死人趴伏的景象，还是被吓了不轻。震惊之余关兴偷偷在下面推搡了关索一肘子，低声道：“的确够惨的，我猜江东来人布药不一定是没有效，而是救不过来。”
关索听了他的话，似是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才点了点头道：“不错。”
千百计的流民呼入城中奔走相告，不一会，吴邪和关兴关索的马前就围满了前来求药的一干人众，大道被拥堵的水泄不通，几人几乎无法前行。关兴关索长棍握在手里，却看着那些人求生的目光而不忍心下手去驱逐。吴邪被那些眼神围的心里难受，转头低声对关家二人道：“先散了一部分的药将他们打发下去，让赵伯纪帮你们开路。”
说着他径自下了马，拨开人群挤了出去，留下赵家与关家兄弟收拾残局。
走在街巷上，繁华些的地界是各户拒门不出，荒凉些的，草席包裹的尸体就简单的堆放在街尾巷角，无人收敛。吴邪在这街上越走越压抑，一条大路走完，他心里情绪积郁无法排解，几乎要红了眼眶。
太惨了。他从未想到，原来史书上区区数百字关于天灾的记载，实际上竟然是成千上万人的痛苦与死亡。那些患病的人挣扎求生的眼神几乎在他心上烙出一个洞来，让他感觉空落落的，甚至身周寒风阵阵。
走完一条大路，转角他看到一家似是药堂的门口前挤满了人。吴邪心里有些奇怪，赵伯纪不是说这城中的坐堂先生逃得差不多一个不剩了么？难不成还有为民服务的奇行种？他加快步子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看清原来那些人簇拥的地方并非药堂，而是停在药堂旁边的一架马车。
坐在马车上不断向周围分发药包的人吴邪简直再熟悉不过——正是那江东的甘兴霸。此时他在这倒春寒的季节里光裸着上身，胸前肌肉虬结。缎黑长裤，腰间只扎了一根布条，头发由红色头巾束起，口中不断呼出白气，向四周散药。
吴邪紧往前挤了两步，周围人看他衣着华贵，皆向后避让开去。
这一挤正巧被抬头发药的甘兴霸见着，他笑着大喊了一声：“吴小邪！你个瓜娃子也来咯嗦！”说着他一步跳下马车，挤开人群，拉起吴邪的手臂把他往里带，边走边笑道：“这好几个月不见，想没想大哥？”
吴邪哭笑不得，不理会甘宁的调笑道：“……你就是江东派来给益州送药的？”
“鬼咧，大哥哪干的起这细活。”甘宁爽朗大笑，吴邪看到他眼眶底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想是已经多日不曾休息好：“是大乔姐与小乔姐听说了这边疫病横行，坐堂先生又跑了个差不离。她们性子软，就来这边施药。”说着他摇了摇头，感慨道：“周郎不放心，大哥就自请缨来护送咯。不过，这地方真是太惨了，我跟着小乔姐在外边跑了三四天，只见染病的越来越多了。”
说话间马车里传来一个温柔女声：“兴霸，外面的药都发完了？”
甘兴霸嘿嘿一笑，朝里面喊道：“还没有！大乔姐你等等，我在这儿碰着一故人！”
“是上次你为之讨药的吴参军？”吴邪看着一双柔荑慢慢掀开了马车上的锦缎素织帘子，女子温柔至极的容颜露出了七八分——目若含星，唇似吐珠，肤色嫩如凝脂。一双柳叶细眉弯弯，带着素雅的笑意，柔情媚姿，仪态万方。举手投足间飘如惊鸿，矫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吴邪头一次见到这等美人，呼吸不由一窒。甘兴霸单手揽过吴邪肩膀笑道：“不错，大乔姐好耳力。”
这便是大乔？吴邪好半天脑子才接上弦，若是大乔都美的如此，不知道那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蝉会美成什么样。他一下子明白当初老九门里为什么那么多男人为了一个仙姑要死要活的了，女人的美貌果真如同迷魂药，刚刚一刻几乎迷得他忘了呼吸。
甘宁在下面狠狠拧了他一把，嘲道：“看着美人走不动路，瞧你这出息。”说着把他往马车前面一推道：“大乔姐可是你救命恩人。上次你小子挨了打，是大乔姐配的药给你就会来的。”
“不能那样说，当时若无赵子龙在一旁用内家真气吊住他那口气，即使是华佗在世，我也救不回他了。”大乔掩着唇浅笑倩兮，她柔柔的俯腰朝吴邪拱手一让道：“荆州吴参军，闻名已久，未得一见。得见其人果真丰神俊朗，小女子在此拜过。”
吴邪赶紧回礼道：“素闻江东二乔有倾国之姿，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说着他抬起头看到大乔侧身坐着，马车里传出淡淡药香，不由咧嘴笑道：“况且姑娘医德双修，不畏疫病横行前来施药，是江东百姓之福。”
甘宁嘲他：“傻小子。”说着揉了揉他脑袋，一把将他拉上马车道：“你自己来的嗦？”
吴邪道：“不错，是益州牧派人来向主公求助，说是瘟疫已有不可控制之势。军师便派我与关二爷的次子和三子来此地施药救人。不过，”他叹气道：“也未曾想竟已如此严重。”
大乔点头道：“的确，此次瘟疫蔓延迅速，月余已经波及了益州周围地区。我与二妹兴霸来到此地后初时还觉好，而后便渐渐应付不过来了。来领药的人日益增加，再这样下去，我们也只得回去江东。”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重逢[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