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RPG》糕小饼猥琐

18、番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伴着门外看守骂骂咧咧的声音倾泻入铁窗之内，9号微微皱了皱眉，勉强自己睁开双眼。
　　面前是那堵被血迹染得斑驳的墙壁，还有上面挂着的各色刑具，刃边的血渠、铁钩的硬刺、还有金属鞭子上亦沾满着令人熟悉到战栗的暗红色印痕。
　　他动了动手指，还好，还有知觉。这么一动不动的被吊了一宿，肩背早已僵透了。他努力低下头，将视线投在自己的脚下，看见那里早已经积聚了一小洼混着各种液体的红色水洼。
　　“果然，还没死。”他轻轻叹道，语气中毫无感情波澜，像是在评论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日常事件。
　　夏日的白天来得很快，没多久阳光就充满了半间屋子。9号却刚好被吊在晒不到阳光的地方，阴影遮去了他仅有的面部动作，加上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狠戾。
　　浑身血污的青年有着一头柔顺的黑发，如今却被血块粘得糟糟的，还有几绺挂在他的耳尖上；原本如丝缎一般的深蜜色肌肤因为皮开肉绽，伤口翻卷的缘故而显得异常狰狞。他的双臂被分开吊在两边，整个身体成大敞的状态；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勾勒出形状完美的背肌和腰肌，线条流畅而养眼。血水从他胸前顺着腹肌一路滑入身体下方的密林，再沿着他那修长有力的双腿一路脚下的石板上。

　　9号记不清自己的生日，但他知道，从出生到现在他最多渡过了二十个春秋。然而长时间的折磨和极高强度的训练，使他看起来有几分过于深沉的意味，甚至连发间也有了几根若有若无的银色——但这并不影响他线条有些过分完美的容貌，相反，还有一种别样的魅力，一种活人才有的魅力。
　　他的眼珠是极漂亮的烟墨色，浓重的好比夜空中最深沉的星子。主人那刁蛮的贵族表妹曾扬言要挖出来做耳环。幸好，他的价值比一对眼珠耳环要值钱些，那个奢侈的计划才就此作罢。此时他的眉毛正微微地拧着，眼神里也带着血色，好似在思考一个可怕的计划。
　　但是，随着牢房门外响起那熟悉的脚步声时，9号脸上的所有表情迅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副万年不变的、麻木而略显恭顺的神情。
　　牛皮靴子的硬跟有节奏的敲击在牢房的石板地上，彰显着主人的好心情。随后而来的是门上铁链作响的声音，紧接着，主人的声音如恶魔般地回响在地牢之中，让正在受惩戒的青年不禁心中一紧，条件反射般地瑟缩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而已。
　　对方随手拿起一条相当粗的鞭子，无聊似地狠狠抽了几下9号，听见他低沉而隐忍的chuan气声，这才满意地住了手。“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低醇诱人……”主人嘟囔一句，声音又立刻大了起来，“9号，教训记住了？”

　　“是的，主人。”9号垂着眼睑低声答道，模样十分谦恭。为了活命，作为一个低微的异族孤儿，作为一个卑贱的下等奴隶，自尊在很多时候，都是大而空泛的玩意。
　　就拿眼下说吧，他遇到这个惨烈境遇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一个甚至不能够算作错误的失误罢了。恐怕再过一会儿，连脾气暴躁的主人自己也会忘了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惩罚他吧。
　　要反抗，就要先积攒实力。
　　“知道就好。你要记住，当初是你像条狗似的求我买下你，好给你那卑贱的ji nv姐姐赎命。”主人阴阳怪气地开口，话语句句都好似匕首插在9号心头。“所以你最好不要忤逆你的恩人，尤其是他还赐予你一身好用的乌金萨朗姆，不是吗？”
　　9号做奴隶不是一两天了，他知道在任何情况下和主人顶嘴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虽然他没有求他买下自己，虽然姐姐也不是……虽然他曾是赫赫有名的臧皇族后裔，虽然他曾经被称为族中“嘎玛”（冉冉升起的新星），但那些——全部都在一成政变中灰飞烟灭了。
　　政权，这个可怕的字眼，它远远凌驾在各种武力至上，它本身就是一种灭世武器！
　　而如今，他什么也没有剩下。家庭，族人，称号，名字……而至于那让他痛得快要死去的、即使触碰也会难受的诅咒，根本就是变态主人为了让自己“更加有用些”，而强加于身的。在9号看来，这杀人方便、掏心脏如隔空取物般简单的乌金萨朗姆，不过是一个屈辱印记罢了。
　　但是，他什么都不能争辩。

　　见9号低着头不说话，主人有些无聊地用抹了特殊药水、镶着金属丝的粗糙鞭头去摩擦他那裸露的大腿根部。
　　9号是个正常的男性，又是个经过严格调jiao的奴隶，主人这种行为，无疑是对他忍耐功力的一种考验。全身的钝痛和敏感处传来的麻痒感，全都令他难受不已。
　　主人瞧见他羞愤的模样，还有隐忍不发的yu wang，便不觉为这桀骜者的恭顺而心情大好。于是他扔开鞭子，拍手唤进仆从，总算是下令让人将他从桎梏中解放出来。
　　9号落地之后，稍稍活动了一下肩膀，就立刻对主人行了一个大礼，然后默不作声地拾起墙角的破布，忍着疼痛毫不迟疑地穿在身上。他知道，要是晚上几秒，惹得主人不耐烦，他就很可能要裸奔出去了。毕竟，身上这点伤痕也是完全可以忍耐的，因为它们比起几年前全身骨骼被烙进奇怪的金属来，简直不值一提。
　　“得啦，别穿那破玩意儿了，去屋里换上你的皮甲。一会儿我要去隔壁村落收租金，你可得好好给我当保镖，要是出了任何差错，哼哼……后果你也知道的。”主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贵族，家产庞大，却因为充满诟病的变态的家族基因而思想阴暗，锱铢必较。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自己努力兑现，尤其是针对下等奴隶们的威胁。

　　9号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他的主人很喜欢他这一点，惩罚时不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身体素质也好，受了伤还不声不响，脚步轻盈不扰人耳根清净。在这片肮脏的蛮夷之地上，简直就是一块瑰宝。这也就是为什么当他的表妹提出，要用八十个金币来交换这个奴隶的时候，他却拒绝的原因之一。要知道，当初买下它不过是花了十个金币而已。
　　染血的青年回到奴隶们住的下等寓所，他从井里打了些凉水，又将腰间的破布解下来，沾着水便开始迅速地擦拭着身上的血迹。他的时间不多，主人可不喜欢等待。但是血腥味一定要掩盖去，不然被那群训练有素的猎狗闻到了，又将是一个大麻烦。
　　他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打理完毕，穿着紧绷的皮甲，扛着他那把和自己一样高的巨剑，低头敛眉地站在主人城堡的门口，随时准备出发。
　　9号不但身材颀长，还有着修长的四肢和灵敏的反应，这让他一直在打斗中保留着性命。
　　这会儿，主人又和种大麻的下家谈崩了——也许他早就料到会谈崩，所以才带着这么多守卫和保镖。9号没工夫悲天悯人，他只是拔出剑，冲入骚动的人群，将他们一一砍倒在地。
　　对方当然不是吃素的，也带着十几个不错的猎手，专门包抄9号和另外一个近身保镖。

　　9号星辰般的眸子横瞥了一眼，然后将大剑划出一道弧线，将第一个动手攻击的猎手荡到了一边，第二个猎手便立刻冲上来，试图利用这个空档，但却迎面撞上9号的拳头。
　　随着杀戮的升级，他皮肤上的开始发红，乌金萨朗姆在他的血肉里仿佛流动起来。他的拳头透过第三个猎手的头盔，捣进了他的脑壳。那个身手还算不错的倒霉家伙，就这么立刻去见曼荼罗大人了。
　　这个恶心的能力，不管使用了多少次，还是会心有余悸。9号看着自己的拳头，迟疑了那么一瞬间，还是将他挥向了第四个冲上来的家伙。
　　因为有9号在场，这场战斗成了一次没什么悬念的屠杀。主人很满意自己的发明创造，更加得意自己调教有方。他甚至扬起了嘴角，惬意地看着那个满身血污的低贱9号，说道：“你把血溅到了我的衣袍角上……不过这次干得不错，今天暂时就不用去刑罚室了。不过要是明天之前你想不出什么点子来让我乐一下，我可是还有很多新奇的宝贝来招待你哟！比如说，带倒刺的钩柱木马……哈哈，哈哈哈！”
　　看着主人大笑着扬长而去，9号低垂着头表示恭敬，那温顺的动作挡住了阴狠的表情。“总有一天，一定要逃出去！”他咬着下嘴唇，在心里默默念道。“救出姐姐，杀了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是自由的！”
　　——我的骄傲，不会永远被践踏！

作者有话说

　　唔……奉上久违的番外一篇……猜猜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