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歌者》墨色如瀑

2、初遇与拜师

　　按仙界的年历来算，我今年已有五十，自然在仙界只是一个小娃娃。我有三个姐妹，当初娘亲一胎就怀了我们四个，听他们说当年娘亲为了生下我们差点耗费了她千年的道行，还好也只是差点，当然这其中最大的便是我啦。二妹尹瞳性格很温和，人缘很好，本该是和我一同在神仙学府修炼的，但貌似她那段时间迷上了雷电，特别是--炸雷，我们三当时听到这个也着实的吓了一跳。而后的一段时间她天天跟在雷神身后，求他收她为徒，雷神一开始觉得，这么温柔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喜欢这一惊一乍的吓人东西，会不会是被人误导了，便向她解释，结果越解释越乱，最后雷神实在是磨不过她便收了。三妹忘沫长得倒是水灵儿的，可是却是个面瘫加冰山，白白浪费了那张萌死人不偿命的脸，她平常不愿意同其他的同龄仙家孩子相处，也只是有时候同我们在一块儿，倒是天天与剑作伴，某天战神来云家找爹爹，看到了在一旁练剑的忘沫直呼她天资聪颖是个练武的奇才，便软磨硬泡的硬是想要收他为徒，三妹和他打了一架，结果以战神大人极不雅的扑倒在地收场，我还很清楚的记得当时看到爹爹嘴角那明显的抽搐。四妹焰舞性格活泼，大大咧咧的十分的豪爽，因为名字里有个焰字就对于五元素中的火感兴趣，从小就翻阅各种相关书籍，还时不时询问爹爹娘亲有关修炼方面的问题，才五十岁就可以很容易的控制火元素，又加上聪明敏捷被那火神给瞧中了，收到了座下。现在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神仙学府，一开始我还十分羡慕她们，直到碰到了美人师傅，便一切都已是浮云了，我心里暗爽，听她们说她们的师傅不是三大五粗的粗犷男子就是长发飘逸道服齐身的老道，哈哈，看来还是我赚到了。
　　当初神仙学府正在招生，爹爹便让我独自去应试，并且嘱咐我不要一开始就爆出自家的来历，我很懂事的点点头。我当时很是高兴，明白爹爹是在保护我。我可是记得，当初某某家的一个混小子抢走二太子的桂花糕，二太子当场就眨巴眨巴眼，那小子竟然蛮横的对着二太子凶，还说什么天宫的某某某是他叔叔，二太子很有出息的泪奔而去，但最后这件事的结局是那混小子当天晚上就被他老子打得一个月下不了床，而且伤好了的第一件事就是被他老子给拉到二太子屋前跪了一天一夜。。。所以亲耐的爹爹，珂珂会记得你的好的。
　　应试完毕后所有可入门的弟子全都在学府大殿进行拜师大会。也就是在那个拜师大会里，我第一次见到坐在一大群老头子身后，我未来最最喜欢的美人师傅。我清楚的记得，当时他穿着一身素白锦衣道袍，领边袖口皆印压着月白蟠云锦绣，肤若雪般白皙，薄唇少了几分血色，半分女儿相，墨发不似其他道友那般高高束起，只是被一只蟠云素白玉簪绾着垂在脑后，正襟端坐着，眼神里有一点埋怨却面无表情的不露半点声色。我本只是想要偷偷打量打量面前这群老道，却只肖那一眼便再也移不开了。他似乎察觉到什么转移视线与我来了个四目相对，惊得我赶忙低下头久久不敢抬起。
　　俗话说有各找各妈各回各家，当然也有各找各师傅各回各师门。见过所有的学府师长后自是各自拜在不同的道长门下了，然后各位道长自己挑选弟子。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只是里面某个道长的嫡传弟子，但是在所有收徒的道长站出来时他也跟着站了出来，霎时惹得下面的未来弟子议论纷纷，他确是一脸的淡定，毫不在意的站在那里无视下面的各种表情。我看着这人，心中止不住的好奇，未胡须过下巴皱纹散老脸，也未肌肉横身躯竟已经可以收徒了，应该有点本事吧。
　　心中想着这些时，他又似是不经意朝我扫了一眼，我那始终未曾转移的视线再一次与他相撞，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竟又直直的与他打了个照面。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于一个在神界五十岁相当于人界的三岁孩童来说这也许只能算是好奇吧。那时他也没有挪开他的视线，与我直直的对望了几秒我才意识到，无比羞窘的偏过头。我低着头不敢继续看他，心里很是纠结，他会怎么看我，我是不是头一天就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娘亲曾说，女孩子不可紧盯着陌生男子看，那样会让他人认为这女子不自重。我方才就已经紧盯着他看了，这是第一次见他，他属于陌生男子的范畴，还且还是盯了两次，两次都被他逮到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是那种不自重的女子，会不会以后对我不屑一顾，会不会将今日我的无礼之举告知我日后的师傅啊。顿时小心脏受不了内心的胡思乱想而扑通扑通的乱跳，淡定，淡定。
　　正当我心里无比紧张惶惶不安时，只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那一刻似乎所有的死寂全都沉没了，所有人都转过头来望着手足无措的我，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因为那声音说「今日，我只收一个徒弟」，我刚抬头就发现所有人全把视线投向了我，有疑惑，质疑，不屑，而更多的是嫉妒，没错是赤裸裸的嫉妒。因为那声音的来源是他，而他此刻正用‘炙热’的眼神注视着我。
　　在我意识到的时候，身体突然升上了天空，慢慢的在半空中往前移动，而后被缓缓放到了他的跟前。我疑惑的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忘了此刻应该行跪拜之礼。
　　身旁的一位老道刻薄的讥讽道「女儿家的不是都精于礼仪之事，怎的这时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应该行师徒间的跪拜之礼，便马上跪下「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方才是徒儿无礼，请师傅恕罪」我将头低得低低的，唯恐他会因此事罚我。他方才这么一说，而且还是当着所有的老道收徒之前先收徒，不是摆明了，这些人里我只选中了这一个，剩下的我不要的你们再自己去分吧。如此的傲慢无礼。若我是这些老道中的一个，定会站起来与他驳上一驳，然后好好看看他这唯一挑中的徒儿有何本领，竟这般中他的胃口。可我却意外的发现，没有一个老道出来与他辩驳几句，唯一开过口的也只有刚才在我身边刁难我的这位了。看来，我真的不是那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孩子啊。
　　「起来吧。」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刚站起身来他便准备转身离开，我有些犹豫的唤了他一声师傅，他停下。「跟着」绝不多说一句多余的话，这就是他么，有着一张漂亮的脸却不做些漂亮的表情，和忘沫一个德性吧，当时我便是这般想的。却还是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不离，生怕迟了半步就被那些以剥掉人半层皮的目光直接结果。
　　我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出了拜师大会的大堂后周围便再无一人。我紧盯着他略显单薄的身影，好似这天地间只他一人，心中竟生出一股淡淡的寂寞与苍凉。而那时我脑海中却涌现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思绪，我想要陪着他，想要一直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哪儿也不去，仅仅想要紧握他的手，让他不再寂寞，不再只是孤单一人。现在想想不由觉得好笑。蘅珂，你谁呀，这神仙般的人物，怎可容你亵渎，于他而言，你只是一个未来将会遇到的万千陌生人中的一个，能陪着他的人又不只你一个。可那时的自己太小，太过于天真无邪了。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唯一一个弟子。我不像其他的道长那般有诸多礼仪，但莫在他人面前失了礼仪。」他淡然道，面上平静无波。
　　「是」当时的我心中暗暗欣喜，这是不是说明，我可以有些空余时间玩乐。
　　以前，爹爹和娘亲每天都在家中，但极少会陪着我们四个，倒是芊墨仙子每天照看着我们，但她们三个都对于竹简书籍比较感兴趣，就我一个经常闲着，对着那些没有生气的书籍我只会想打瞌睡，有几次央求芊墨仙子带我去人界瞧瞧却被直接给扼杀在摇篮里。
　　「还要继续跪着么」他看着我跪在地上半天，未曾挪动半分。
　　游神到此时才意识到已跪良久，我连忙起身，向他拱拱手，准备告别却又想到方才似乎心中还有什么疑惑，但现在又忘记了，到底是什么。一句师傅刚开了口，又顿在了空气里。
　　「你还有什么疑惑？」他意识到什么。
　　「没有了，弟子告退」虽然他已说他这里没有诸多礼仪，但那些寻常该有的礼仪还是少不得，何况我是刚拜他为师，对他知之甚微，有些生分。既然那个问题现在不记得了，那等再想起的时候再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