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背上的储备粮》喵的神奇

25、背叛（九）

　　“不错的思路。”萨兰纳尔赞赏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希望今后我们能多一些这样的交流，这会有助于我了解你们人类。”

　　“嗯，只要你想聊天，我随时都在这里！”得到了来自萨兰纳尔的肯定，塞拉斯内心涌起甘泉般的欣喜，并决定趁着对方的兴致不错，再多聊一会儿，“还有呢，除了擅长发明和珍惜时间，你认为人类还有什么特点？”

　　萨兰纳尔用指节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笑着说：“还有……人类当中掌握权力的那一批人，都十分精于算计，足智多谋。论头脑，龙族并不比人类蠢笨，但是龙族太信任自己的力量了，反而不擅于勾心斗角。我觉得这是人类身上最难学到，却也最有用处的特质了。”

　　说到这个，塞拉斯就被勾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是啊，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怎么爱思考，但确实有少部分人狡诈得令人防不胜防。”

　　萨兰纳尔金色的眼睛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的骑士，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是不是想起了你的那位间谍朋友？”

　　“他才不是我的朋友。”塞拉斯咕哝道。

　　“好吧，不是。”萨兰纳尔笑了笑，不和他争辩。

　　“你知道希尔斯是谁派过来的吗？”自从上次的事件后，塞拉斯还是第一次主动问起希尔斯的事情，他总觉得萨兰纳尔应该会知道一些内情的。

　　“目前我只知道他来自泰斯达拉，派他来的人似乎和泰斯达拉的皇室有关。”萨兰纳尔托着下颚，看起来颇有些感兴趣的样子说，“其实我倒挺佩服他的，不到十岁就潜入敌国，学习安多西亚的语言和生活方式，十六岁加入龙骑士预备营，这么多年都活在提心吊胆和算计防备中，他的心智和毅力肯定远远超过了同龄人。你被他骗了也是正常的，如果不是从别的渠道得到了消息，我也看不出他有任何异常。”

　　“你很……欣赏他吗？”塞拉斯皱着眉头看着萨兰纳尔，心中五味杂陈。

　　“敏锐的头脑和强韧的意志总是值得欣赏的，不管他是什么种族，也不管他是为了什么目的。”

　　塞拉斯的心情更是复杂，萨兰纳尔这么直白地表达了对希尔斯的欣赏，他要是再说希尔斯的坏话，就像是在质疑萨兰纳尔的眼光了。塞拉斯只好咕哝着说：“下次要是再碰到这种事情，你能不能早一点告诉我，你什么都瞒着我，倒害得我差点坏了你的计划。”

　　萨兰纳尔笑了：“我也不是万能的啊，不可能将一切的变数都掌握在手中，我的确是没有想到，你会那么拼命地去保护龙蛋，而且还成功地把他给抓住了。”

　　塞拉斯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的多管闲事很可能坏了大事：“本来他偷蛋偷得好好的，我冲过去抓住了他，你再出面把龙蛋白送给他，这怎么想都太可疑了吧，希尔斯那么聪明的人，他一定会猜到的。”

　　“那又如何呢？就算他发现他千辛万苦偷走的只是几颗石头，他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难道还能来找我退货么？或者他也可以去向全世界宣扬，说他被我们骗了，千辛万苦偷到的只是几个假蛋，这对他有什么好处？”萨兰纳尔露出了笃定的笑容，“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应该怎么做。”

　　一想到希尔斯机关算尽，最终也还是沦为别人的棋子，塞拉斯觉得心中的闷气都散去了不少：“说到底，他还是斗不过你。”

　　“毕竟他才十八岁，我都活了三百多年了。”萨兰纳尔感慨地说，“真是不敢想，要是人类的寿命不止这么短暂的话，该有多可怕啊。”

　　“可怕……吗？”塞拉斯不解地看着萨兰纳尔，就算人类能再多活些年，也一样是人类，和龙族这样的庞然大物放在一起，怎么想“可怕”的那个都不应该是人类吧。

　　“当然了，人类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永远都贪心不足。”萨兰纳尔慢条斯理地说，“龙有了一个合适的洞穴，就会满足地窝在里面睡觉，而人类如果有了一栋足以遮风挡雨和防御野兽的屋子，就会想着为了烤火方便做个炉子，为了采光更好开个窗户，为了住得舒适做些家具，为了用水方便挖个水井，等到这些都满足了，他还会想着怎么样把房子弄得更漂亮些，或者换一套更大的房子。我不知道这算是优点还是缺点，也许人类正是因为永远这样贪心不足，种群才会越来越强大吧。”

　　***

　　由于出现了龙蛋被偷的紧急事态，龙骑士团的副团长屠夫萨卡临时结束了他的停职审查，赶回巨龙之巅主持局面。

　　而他回到巨龙之巅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一个穿着法师袍的老头领到了萨兰纳尔面前。

　　“尊敬的龙族首领萨兰纳尔大人……”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把手按在胸前恭敬地行了个礼，“我是法师协会的代理会长纳尔兹，非常荣幸见到您。”

　　萨兰纳尔没有理他，而是转向了屠夫萨卡，语气平静地说：“我昨天才告诉希瑟尔国王说我要烧法师塔，今天法师协会的会长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别告诉我这就是你们国王所谓的‘法师协会不归你们管’。”

　　“很抱歉，萨兰纳尔大人。”屠夫萨卡脸上完全没有半点歉意地说，“我想您一定能够理解国王陛下的心情，毕竟谁都不会希望看到巨龙和法师在银溪城的中心地带大打出手。”

　　“所以他想当个和平使者，嗯？”萨兰纳尔叉着双手，语气有点不悦地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让我和这位代理会长先生好好地聊一聊。”

　　屠夫萨卡看看萨兰纳尔，又看看纳尔兹，稍微迟疑了一下，萨兰纳尔就不耐烦地说：“我保证不吃了他，行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屠夫萨卡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也只好行了个礼退出房间，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龙族本就怒火中烧，这种时候还挑衅他们很不明智。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萨兰纳尔金色的眼睛盯住了法师：“你是来找我求情的吗？”

　　这话顿时让纳尔兹陷入了纠结，承认是来求情吧，气势上就先弱了三分，要说不是求情吧，其实他还真就是来求情的。

　　他迟疑了一下才说：“萨兰纳尔大人，法师协会并没有冒犯过您，不知道为什么您突然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怨气，我是代表法师协会前来调解的，希望找到一个方法，可以不必和龙族闹到刀兵相见。”

　　“绑架我的骑士，用酷刑折磨他，试图通过他来控制我成为你们的奴隶，你管这个叫做‘没有冒犯过我’？”萨兰纳尔说话间一步一步地靠近了纳尔兹，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可怕气势逼得老法师只能步步后退。

　　“可那些事情都是叛徒梅尔·沙希诺干的，跟法师协会的其他法师没有关系，您是一位睿智的首领，不应该如此迁怒于我们。”纳尔兹尽量保持住镇定，即使萨兰纳尔没有天生的龙威，这种绝对实力带来的压迫感仍然让见惯了世面的老法师发自内心地颤栗。

　　“难道我看起来很好骗吗？”萨兰纳尔终于停住了步伐，淡淡地看了法师一眼，可怜的老法师已经被他逼得退缩到了墙角，“人类的精力是有限的，你专注于研究魔法，在谎言和阴谋算计方面显然就比不过某些人。你不好好利用你的长处，却试图拿你拙劣的演技和差劲的口才来哄骗我，光是冲着这份轻视和傲慢，你们这些蠢货就活该被龙焰烧成灰烬。”

　　“我不明白您的话，萨兰纳尔大人，听说您也是一个厉害的施法者，法师协会并不想与您这样的对手为敌，所以我今天才会站在这里，试图与您达成和解。”纳尔兹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续说，“毕竟如果我们打起来，无论是哪边赢了，兽人都会偷笑的。”

　　“这个说法是希瑟尔国王教你的吗？你还真是信任他呢，也不怕他转身就把你给卖了。”萨兰纳尔冷笑了一下说，“如果你也知道与我为敌不明智，那就收起你那浅薄的傲慢和自负，或许我们还可以寻求一下合作。”

　　“合作？”纳尔兹又擦了擦汗，他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合作”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您希望怎么合作？”

　　“当然是用法师的方式。”萨兰纳尔拿出了一张卷轴在桌子上摊开，上面的文字是用一种一般人看不懂的特殊符文写成，散发着微弱的光亮，一条一条地列出了许多条目。

　　这可不同于政客之间的花言巧语，这是一张契约魔法的卷轴，一旦双方签下了这张契约，契约魔法的效力将迫使双方不得不遵守约定，其中毁约的那一方必将付出巨大的代价，这就是所谓“法师的方式”。